第九十八章 一場對峙
洛櫻大口呼吸著，這個膠帶粘住她的嘴讓她十分不舒服。
她的迷藥藥效還沒有過，雖然頭腦清晰，但她還是有些暈暈乎乎。
她麵上看上去還算鎮定，心裏也在盤算著如何拖延時間，對於她而言恐怖不僅僅隻來自於薑明川也來自於對於夜晚黑暗的害怕。
她趁著大口呼吸的時候偷偷瞄著四周的情況，這是一件很暗的房間，四周放著不少的雜物，分辨不出是什麽，唯一讓她能判斷的是這應該是一間閣樓，因為它的屋頂是尖的。
洛櫻第一個想法這個地方很有可能是薑家的別墅，不過也隻是猜測，就算是猜對了，她的信息也無法傳遞出去。
“你為什麽不哭了？”薑明川忽然問，他定定的看著她，認真的研究著她。
“我見過你，在河邊，你是羅心的粉絲。”洛櫻咽下一口口水，鎮定的回答。她想岔開話題，給自己多爭取點時間。
“粉絲？”薑明川忽然笑了起來，他的笑很輕拖著聲帶發出的尾音，那笑聲讓人聯想到老煙槍，嘶啞的黯然的笑聲，然後他停住了笑，端正了身體：“我不是她的粉絲，我隻是她的孽緣。”
洛櫻保持著安靜，以她的性子她一定是會要追根究底的，但是現在她忍住了，她不能讓薑明川看出她對這件事感興趣。她沉默了下來，她的沉默很顯然讓薑明川又有些吃驚，他偏著頭問：“你為什麽對我不感興趣？”
“我的手痛，不能好好聊。”洛櫻忽然道。
完，她的內心都在發抖，她不知道薑明川會幹什麽。薑明川就這樣偏著頭看了她很久，忽然：“你是老鼠，不是蟲子。”
薑明川的神態讓洛櫻全身冒著冷汗，但她依然迎上他的目光：“我是老鼠，貓捉老鼠的遊戲綁著可不好玩。”
薑明川站起來，繞到洛櫻的背後，洛櫻的心“咚咚”之跳，忽然她的頭發被猛的一拽，她的頭皮疼得快要被撕裂，她咬著牙，被迫這樣仰著頭看著薑明川那張蒼白的臉。
“叫啊，為什麽不叫！！”薑明川忽然對她吼道，那猙獰的麵貌扭曲在一起，醜陋又可怕。
洛櫻閉著眼睛，她感覺發絲一根根的崩斷，她的頭皮一陣刺痛，她平靜了一下呼吸，忍住痛：“我不是羅心還有張瑩，你看清楚。你抓著我折磨我，不會給你帶來任何快福”
薑明川聽到張瑩的名字時，愣了一下，隨即鬆了手，他慢慢的踱到門邊，把燈打開了。
洛櫻的眼睛一下子受到這樣強的光線時有些受不了，但她不敢完全閉上眼睛，隻能眨巴著眼睛適應著突如其來的光明。
等到她完全睜開眼睛，她才發現這間房子是一間畫室，在黑暗中模糊的雜物是一幅幅又一幅幅的油畫，上麵畫的都是同一個人：一個長發的女孩，她麵色光滑，眼睛十分的漂亮。每一幅畫都畫得惟妙惟肖。有她微笑的模樣，發呆的模樣，看書的模樣，話的模樣，每一幅畫都是一個鮮活生動的模樣。
薑明川的視線從一幅畫移到另一幅畫，最後停留在洛櫻驚訝的麵龐上。
“你覺得她是誰？”他慢慢的問。
洛櫻收回目光，看著薑明川：“有點像羅心，隔得太遠看不清楚！”
“羅心？”薑明川露出一絲奇怪的微笑，走到洛櫻麵前解開她的繩索：“你再仔細看看。”
洛櫻的心隨著他解開的繩索慢慢的鬆了下來，她看著離自己兩三米遠的門，心裏盤算著從這裏跑出去的勝算有多大。
最終，她還是放棄了。也許，等待救援的機會會更大。
洛櫻慢慢站起來，走到畫前，仔細端詳起來。她的確是在認真的看，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薑明川對自己的惡意並沒有那麽明顯。
“看不出她是誰嗎？”薑明川的聲音裏有些失望。
“張瑩。”洛櫻回頭看著他。
薑明川咧嘴一笑：“是的。她是我的女朋友。”
洛櫻慢慢的把手抬起，假裝要撫摸眼前的畫，另一隻手卻悄悄伸進口袋裏悄悄的打開了錄音筆。
“不要去碰，隻看。”薑明川聲音裏有些不高興。
“是是是。”洛櫻馬上答應著：“你這畫畫得真好，就像真人一樣。”
薑明川的目光戀戀不舍的看著自己的傑作：“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愛別人，除了她。”
“羅心呢？”洛櫻試探。
“她？她不配。”薑明川不屑的：“她隻是占著她有幾分像張瑩，就開始提要求，先是選秀再是唱片然後還要拍電影。這個女人隻有麵皮有那麽一分像張瑩而已。”
洛櫻忽然明白羅心這一兩年為什麽突然資源不斷，原來都是眼前這個男人再推她而已。
洛櫻點點頭：“看你畫的張瑩，氣質是比羅心好太多。張瑩像百合。”此時此刻，隻能投其所好為自己爭取點生機。
“對！對對！”薑明川蒼白的臉上忽然有了一絲血色：“我就知道你會明白我，就像你明白我做的那些事一樣，隻有你看懂了。”
他著，忽然激動起來，手舞足蹈，聲音也高了起來。
洛櫻反而害怕起來，不敢搭腔，隻得裝做看畫，她看著張瑩的畫一點點的變化，畫裏的饒眼神變得越來越恐懼，惶恐不安。
她似乎明白了，薑明川所畫的張瑩都是離她很遠的張瑩，就像一個暗戀的人，躲在心愛的人附近，偷偷的觀察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或看書或微笑或話的張瑩都是不屬於薑明川的張瑩。
而，這眼神惶恐的張瑩，才是屬於薑明川的張瑩。
她看得出，從這裏開始，薑明川的心情已經起伏不定，他的顏色用得非常強烈，張瑩的眼珠居然是紅色的，那呼喊的樣子似乎還有些扭曲。
洛櫻不敢回頭看薑明川，她知道薑明川就在她的身後，才不過五月，春暖花開，但她額頭上的汗流了下來，她很怕很怕薑明川手上拿著繩索，會突然的緊緊勒住她的脖子。
最後一張畫，是一張黑白畫。
畫的四周都是黑色，唯有張瑩是白色的，她閉著眼睛，四肢舒展，頭發向上飄起。
洛櫻當然明白，這張畫裏的張瑩，已經死了。
她決定冒險，哪怕今是死路一條也要留下最有價值的證據。
她回過頭，指著這副畫問：“薑明川，這幅畫裏的張瑩，死了，是嗎？”
薑明川呆呆的看著，然後點點頭：“是。她死了，她去做使了。”
“是你把她推下水的是嗎？”洛櫻又問。
薑明川的眼珠一點點的轉到洛櫻身上：“你不是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羅心張瑩還包括錢荔都是你殺的是嗎？”洛櫻大聲質問。
薑明川看著洛櫻，洛櫻的呼吸都要停止，她等待著薑明川的回答。
“不是。”薑明川忽然狡黠一笑：“她們都是意外。”
洛櫻的心深深的透著失望，她低估了他。這個人雖然精神有毛病，但是智力卻沒有毛病。
洛櫻壓製著自己的失望，麵上平靜，用一種不置可否的態度道：“看來，我不是你的知己，按我的猜測，她們都是你殺的。你把我綁來，不就是要給我看這些畫嗎？為什麽又不敢承認了呢？”
薑明川搖搖頭：“因為你太危險。你這個人像老鼠，不是蟲子。”
薑明川了好幾次這兩個詞，洛櫻心想，他的究竟是什麽意思呢？
言上心裏的灼熱越來越烈，他都可以感到他的心裏一陣劇痛，似乎那團火會把他的心燒成灰。
他看著漸漸下沉的太陽，閉上了眼睛，現在除寥還是等。
秦伯快步走了進來，言上馬上轉身期待的看著他。
“少爺，這是今薑明川大概的情況，他早上十點出門去了傳媒大廈，然後到了步行街進入了百貨。隨後就沒有任何蹤跡了。”秦伯道。
言上的神色越來越失望，他幾乎就要沮喪，等了這麽長的時間居然等來一場空。
他的心又痛又空，臉色也異常難看。
“既然如此，我自己去找。”言上走路有些搖晃，他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現在接近五點半，洛櫻已經失蹤了差不多六個時。
“查百貨大樓的監控，尤其是地下停車場。薑明川進入百貨大樓是有目的的，隻要查到車，一切都好辦。”蘇若塵不緊不慢的。
“是。馬上去。”秦伯飛快的退出了房間。
“坐下喝茶。是人就會留下痕跡不必慌張。”蘇若塵給言上倒了一杯茶。
言上頹圮的坐下，他看著眼前那杯茶，的茶杯裏還有水波在晃動。
“這不像你。”蘇若塵看著言上：“至少不像之前的你。每個人都有會弱點，但你的弱點太明顯，這樣不好。”
言上抬起眼看著蘇若塵，他的眼裏空空的，毫無生氣。蘇若塵搖搖頭：“一個男人應該刀槍不入，當你成為一個有弱點的人時，就會有人利用你的弱點攻擊你，讓你沒有招架之力，你應該要收斂。”
“我的弱點？”言上問。
“洛櫻。”蘇若塵看著言上。
言上低下頭，是，洛櫻是他的弱點。
因為她，他可以向蘇若塵低頭。因為她，一向鎮定自若的他會變得六神無主。因為她，他變得脆弱而不堪一擊。
他的心忽然顫抖起來，洛櫻是他的弱點，可他沒有辦法掩藏和保護。
事到臨頭，他還是隻能需求權利和勢力的幫助。
洛櫻和薑明川對視著，兩個人沉默著，空氣安靜到可以聽見屋外的水波聲。
她已經被關了很久，久到自己都不知道現在應該是什麽時候，久到像過了幾個世紀。
忽然洛櫻的手機響了起來，久久不停，這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讓兩個人都有些驚嚇。
“找你的人還挺多。一個下午總有人不斷打進來。你不見了，居然還有這麽多人找。”薑明川拿起桌上的電話看了一眼：“任萱？”
然後他把手機扔進了旁邊的金魚缸。
洛櫻看著薑明川，決心賭一賭，反正，薑明川讓她活著回去的希望並不大。
“人都是有朋友的。”她。
薑明川臉色有些落寞：“是嗎？我就沒有，你看，一下午一個找我的人都沒櫻他們找我無非也是因為缺錢或者需要我那個爹。我討厭我那個爹，因為你，他都幾沒有睡覺了，你幹得不錯。”
“你還真可憐，沒有朋友也沒有戀人。”洛櫻不屑的：“就連麵對喜歡的人也隻能偷偷的看她。”
薑明川看到洛櫻唇邊的譏笑，笑容凝固起來：“你在笑我嗎？”
“難道不可笑嗎？你看看你的畫，有哪一張張瑩是看著你的嗎？她的笑不是為你，她話也不是給你聽，你不過就是愛而不得的可憐蟲罷了。我以為張瑩生命的最後時刻至少是和你在一起的，現在看來，也不是，你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過她的人生。”
“胡！！”薑明川果然情緒激動起來：“她是我的人，就是我的人！她的命都是我的！你看，我要她死她就死了，我哪裏可憐了？她整個命都是我的。”
薑明川的三角眼瞪了起來，眼神也更恍惚：“你沒有看見她死之前求我的樣子，她哭得好可憐，她明川我求求你，求求你。像一條可憐蟲，我差點就心軟了。”
他忽然欣慰一笑：“幸好我頂住了誘惑，我對她，乖，你死了就永遠隻屬於我，別人都得不到你。我會讓你沒有痛苦的死去，幹幹淨淨的死去，然後，我就親手結束了她的生命。”
他抬起眼看著洛櫻：“你聽清楚了！她隻屬於我！因為她的命都是我的！”
洛櫻盯著他：“她有做錯什麽嗎？需要去死？”
“她不愛我就是錯誤，就該死！我那麽愛她，她卻無動於衷，甚至看見我就害怕，這樣的女人不該死嗎？”薑明川攤開手。
“好，我能理解你。”洛櫻的聲音柔和下來：“因為你太愛張瑩了，所以你要這樣的方式留住她，但是羅心呢？錢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