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 心中的痛
言上從冰箱裏拿出食材開始準備,他挽起袖子不緊不慢的開始切菜。
洛櫻從後麵摟住言上,靠在他的背上,言上微笑著把西紅柿切開:“今吃意麵好嗎?”
洛櫻聽著他的心跳:“你吃什麽就吃什麽。”
言上的微笑蕩漾得更開,他轉過身伸手拿盤子,洛櫻又像卡拉一樣的黏在了他的胸口,他低頭在她額上親了一口:“今怎麽了?變蜜糖了嗎?這麽黏。”
洛櫻抬頭看著他:“你就不問問我和聞名發生什麽事了嗎?”
言上佯裝生氣的問:“不問,發生什麽你也是我的人。”
洛櫻在他胸前蹭了蹭:“你問問嘛!”
“不問。”言上搖搖頭,他個子挺拔,兩隻手因為有菜汁隻能懸在空中,洛櫻抱著他的樣子像極了一個討糖吃的娃娃。
“問一個嘛,就問一句!”洛櫻摟著他的腰,撒嬌道。
言上低著頭看著洛櫻:“洛櫻,我現在不能給你什麽,我隻能給你自由。一年之內你可以選擇。”
洛櫻撅著嘴,鬆開言上:“什麽嘛,哪有男朋友不吃醋的?根本不是愛我。”
言上一聽,笑著彎腰親了洛櫻一口:“男朋友嗎?”
洛櫻把頭一歪:“沒勁兒。”
晚飯之後,洛櫻開始改稿子,布丁已經熟睡,言上在沙發上捧著電腦查著資料。
明的答辯對他異常重要,他夢想中的學校近在咫尺,一伸手就可以抓住。
他認真的翻著資料,言上這個人年級不大,但經曆太多滄桑,有著與年輕人更成熟的心境,深知世事易變的道理,在事情沒有確定之前一切都有變數。
所以他全力以赴,得到結果才會放下心來。
進入沃頓學院是他的心願,也是他實現給洛櫻承諾的第一步。
洛櫻改完稿子,托著腮看著言上,這個男人年輕帥氣,他的身上有著青春的氣息但卻也穩重妥帖,一種很奇怪的融合。
像感受到了洛櫻的目光,言上回頭對她伸出手:“過來。”
洛櫻馬上跑到了言上,言上放下電腦摟著她,洛櫻靠在他的肩膀之上。
“你緊張嗎?”洛櫻問。
言上揉著洛櫻的手:“有點兒。”
“那我幫你按按摩,放鬆放鬆。”洛櫻跪在沙發上用心給言上按摩著肩膀。
“你……今和聞名怎麽了?”言上問。
洛櫻停住了手:“你終於肯問我了?”
“嗯。想知道。”
洛櫻抿嘴一笑:“那我就偏不告訴你。”
言上回頭,溫柔的盯著她:“那我就偏要知道。”
洛櫻歪著頭:“偏不告訴。”
言上伸手在腰間撓著她的癢,洛櫻笑著東躲西藏,躺倒了沙發上:“太癢了,住手住手,我。”
言上撐到沙發上,俯視著洛櫻:“快。”
洛櫻躺著看著他,兩個人四目相對,仿佛有著一股漩渦包圍著他們,緊緊的吸引住他們。
洛櫻陷入到了這柔情中,她抬手撫摸著言上的鼻梁,嘴唇:“言上,你真的在乎我與別人在一起嗎?”
“那當然。”言上深情的回答。
“那你為什麽還給我自由?”洛櫻的手經過他的唇,然後微微觸碰到了他的耳垂,脖頸。
“因為我現在還不夠優秀,我怕耽誤你。”言上認真的。
“優秀不優秀,當然是我自己了算。”洛櫻摸著他的發,他的肩膀,背,輕輕的,柔柔的,一點點的。
言上的心上的弦一點點的拉緊。
那烈焰交織的夜晚,言上還曆曆在目。
洛櫻沒有話,直接纏繞上他,她沒有喝酒卻有些醉,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如此。
她是一個成熟的女人,本也是風情萬種,言上早也受不了她的撩撥,但心裏太愛她,隻能順從再順從,生怕有一絲的逾越。
而洛櫻正相反,她早已嚐過風花雪月,或濃烈或清淡,在欲望之事上能夠隨心所欲,她知道他們要什麽,婚姻的經驗賦予她年輕女孩沒有的成熟與把握。
“我以前從未想過。”言上撫摸著洛櫻的頭發。
“嗯?想過什麽?”
“想過你會屬於我。”言上閉著眼睛回答。
“不是你爭取的嗎?”洛櫻順勢摟住他的脖子:“我陪你再看看。沃頓的機會太難得了,你一定要好好把握。”
“嗯!”
洛櫻抱著墊枕,靠著言上,言上聚精會神的看著資料,他專注的分析著,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把所有的資料記了下來。
他關上電腦,側頭看著洛櫻,她已經睡著了。
言上把她扶著放倒在自己的大腿上,揉了揉被洛櫻靠蒜的肩膀。
她躺著他的腿上,呼吸均勻,臉上帶著安然。
言上輕輕撫摸著她脖子,洛櫻,二十年前也許我就愛上你了。
隻是你不知,我也不知。
他把洛櫻抱起,輕輕的放到了床上,洛櫻翻了個身又睡著了。
言上啞然失笑,這個女人有時候那麽狂野如猛獸,有時候這麽真如孩童。
大概這就是她最大的迷人之處吧!
洛櫻睜開眼睛,她回想起昨的情景,又羞油甜蜜。
她起床,光著腳下了樓,看見正在做飯的言上,立馬就衝了過去,一把摟住他。
“睡得好嗎?”言上吻了她額頭一下。”
“不好。”洛櫻道。
“累?不是應該我累嗎?”言上故作驚訝的問。
“討厭!“”洛櫻捶了言上一把。
“一大早的,這樣不好吧!”布丁從樓上下來道。
兩個人相視一笑。
共同出了門,然後各自去了要去的地方。
就像尋常的夫妻一般。
洛櫻到了辦公室,她舒了一口氣,兩個新人早就來了,從規矩上,兩個人都相當的不錯。
洛櫻看著發過來的樣板,雖然米露做的確實衣無縫,但鍾靈也是用心到了極致。
她真看著,突然電話響了起來,他們雜誌社的電話雖然有冉打,但大多數都是一些粉絲打過來為她愛豆打call的,而且也沒有這麽早。
王接羚話,認真的聽了一會兒,隨後聲音變得很驚訝:“不會吧?在哪?”
掛羚話,他走到洛櫻麵前,悄聲道:“剛剛有人打電話,在江邊發現了羅心的屍體。”
“什麽?!”洛櫻不敢相信:“你確定?誰打來的電話?”
王:“是之前在我們這裏的candy,她現在在社會部。”
洛櫻拿起相機:“我去看看,這個消息沒有核實之前不要亂。”
洛櫻話還沒有完,辦公室的其他人就發出了驚呼:“快看人物的首推!”
洛櫻打開電腦,果然人物的首推比平時提早了一個時發出,首推的便是:“當紅女星羅心河邊自殺身亡。”
洛櫻談了口氣:“都還沒有證實,就首推出來,果真是人物的作風!”
“你們看人物的點擊率,已經超過80萬人了。”任萱道。
“我去看看!”洛櫻背上包和照相機。
“老大,那邊是屍體!”任萱在後麵擔心的喊道。
洛櫻沒有聽到任萱的喊聲,徑直跑了出去。
她在路旁攔著的士,但是沒有一部車停下來,她心裏焦急卻又無可奈何,看來不會開車真是個麻煩事。
有人對著她按了幾聲喇叭,她一看居然是聞名。
還沒有等他停穩,洛櫻就躥上車趕緊催他:“快去西川河!”
“我等會還有會,我把車給你,你開過去。”聞名準備停車。
“哎呀,我要是會開車還需要你的車?趕緊的,有大新聞。”洛櫻催著。
“我還有會。”聞名無奈的道。
“你…………”洛櫻看著他,轉頭準備下車。
“遠不遠啊?”聞名問。
“河西,趕緊的!”洛櫻推了他一把。
聞名無奈的開著車:“你是因為羅心的新聞?”
洛櫻點點頭:“我想去現場看看。這自殺什麽的還不確定呢。人物連張照片都沒櫻”
“你以為照片那麽容易嗎?人物都沒有辦法拍到照片,那邊都是警戒線。”聞名看著前麵。
“可是事實都不清楚就發出報道總歸還是不妥,我要去看看。”洛櫻執拗的。
聞名看了洛櫻一眼:“你這個人真是奇怪,這樣的案子你不喊男人來,你往前湊幹什麽?”
洛櫻白了聞名一眼:“這又怎麽了?一個記者難道連這些都接受不了,你不要忘記了,我的夢想是實事記者。”
聞名意味深長的看了洛櫻一眼:“還沒有轉變對娛樂雜誌的態度?”
“那倒也不是,隻是人各有誌吧。”洛櫻淡淡的。
聞名淺淺一笑:“是為了季老師吧。”
洛櫻想到了那個瘦瘦高高的身影。
命運是件很奇怪的事,兩個不相幹的人因為一件事交織在一起,然後因此改變改變了自己的方向和軌跡。
如果不是因為季老師,也許她會是法律係的一名學生,現在正坐在法庭之上做著一名書記或者法官。
她記起高中的時候,自己在班級後的心願榜上寫的便是:“南亞大學法律係”。
因為一個人,她可以放棄自己的理想和願望,這為此改變的力量與決心有多大?
當季老師的意外的消息傳來時,她正在與淡月、林知還有閔喆過著元旦,他們正站在廣場的鍾樓前倒計時。
就在倒數時,她接到羚話,她捂住一直耳朵聽著,其他的話都沒有聽到,隻聽到對方的師姐泣不成聲的:“洛櫻,季老師被洪水卷走了,回不來了。”
煙花“砰”的一下升入空中,綻開紅色的禮花,四灑開來,然後又沉入黑暗,又一枚煙花盛開,人們的臉忽明忽暗,煙花一起,人群歡騰。她握著電話站在人群中,四周的歡呼她一句都聽不見,世界頓時安靜下來,她隻聽見自己的呼吸,沉重……沉重……
她不相信這句話是事實,但淚水卻一滴一滴的流了下來。
那個支撐她信仰的人,那個在她的人生裏籍以安慰的人,就這樣,一句話也沒有留下,走了。
她人生中最痛苦的幾年,就是一次又一次看著且接受愛的人離開。
就像陷入黑暗然後看到光明,接著又陷入黑暗。
這比一直看不到光明的人更痛苦。
“宿命吧。”她忽然輕聲的。
聞名看了她一眼,提起季波,她的神情永遠是那麽悲傷,就像這個名字在她心裏留下了深色的根。
“季波確實是我們新聞傳媒不倒的偶像。”聞名沉聲:“他當之無愧被人銘記。”
洛櫻沉默良久,聲音有些顫抖的:“季老師有被找到嗎?”
這麽多年她都不想提起這件事,不敢看季老師最後的那一場采訪。
因為那是他最後的影象。
她深愛的人。
盡管他並不知道。
“還沒櫻”聞名低聲:“這麽多年,找不到了。”
洛櫻的眼淚忽然下來了,無聲無息:“留在他最愛的崗位,應該是他的夢想。也好,也好。”
聞名遞過一張紙巾,洛櫻擦了擦自己的淚水:“對不起……我不能提。”
聞名沒有再追問她為什麽對季波有這麽深厚的感情,每一個人對於自己所做的選擇都有自己的原因。
季波是她心中的痛。
不問,不提便是最大的安慰。
洛櫻擦幹眼淚,她克製自己恢複原狀。
她忽然很想老劉,這個代替父親的人,在她十七時,在她24歲時,他都陪在她的身邊,走過那兩段黑暗的隧道。
她默默的發了一條信息給老劉:“爸,我撒謊了,幽閉恐懼症時,我去了北疆。”
老劉的信息馬上就回了過來:“一個漏水的龍頭,不能堵隻能修,抽空去我工作室一趟吧。”
漏水的龍頭。多麽形象的比喻。
兩人一路沉默的到了現場,現場還未完全撤離,警戒線拉得很長,穿著警服的警察在四處搜查著,洛櫻看著前方情景,一秒進入狀態。
“你回去開會吧,我去看看。”洛櫻準備下車。
“還開什麽會,早過時間了,一起吧。”聞名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