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父女相認
長恒低聲道,有些不敢去看女兒那張酷似妻子的臉龐。
這麽多年來,他的缺席不是不是一聲“對不起”就可以彌補的,而且他對帝藥監守自盜,也足以令他在挽兮麵前挺不直背脊。
“不用對不起。”挽兮沒有接受他的道歉,“如果時間倒流,你還是會這樣做。”她在父親眼中找到了愧疚、歉意,但獨獨沒有後悔。
在複活母親的這件事上,長恒的私心非常堅定,他雖然違背了大義,但挽兮的身份隻要一是他的女兒,就一沒有立場去指責他。
畢竟……他要複活的妻子,也是她的母親,那個為了生下她而耗盡母體精魄的女人。
終於和父親團聚,挽兮的心情非常複雜,她從來沒有想到真相竟會是這樣的,她下意識地看向鄢列,卻被結界上密布的血紅“蛛網”驚了心。
“鄢列,你.……”
她毅然朝他跑了過去,長恒衣袖下的手指一動,那堵結界瞬間消失,挽兮絲毫不差地抱住了鄢粒
鄢列也緊緊擁住了她,帶著失而複得的慶幸。
嗅到他身上濃重的血腥味,挽兮在他身上找起傷口來,最終定格在他手心那道深可見骨的血口子上,心疼無比。
“無妨,傷。”鄢列用沒有受贍右手撫了撫她的秀發,目光溫柔。
挽兮還是很難過,捧著他的左手抿緊了唇。
空氣中忽然傳來一聲幽幽的歎息,他們一起轉頭,看到長恒滿麵複雜地看著他們。
他想要什麽,挽兮和鄢列早已明白,也不用他再多言。
鄢列去了山洞外頭,將這方空間徹底留給了他們父女。
長恒向挽兮細細述簾年的事情,比風之精之前的還要具體多了,當年他與聞人寇聯手瞞過海,將帝藥盜出後,到了人世,他才驚覺自己被騙了。
聞人寇當初雖然從正道的圍攻中金蟬脫殼,僥幸逃過一死,但還是受了不可逆轉的重創,他利用帝藥治好自己舊傷後,態度就變了,露出了自己的真麵目。
他不僅不想幫長恒收集寶物,還想奪走帝藥為己所用,於是長恒與他大打出手,最終長恒不敵,隻得趁他不備施展禁術,打算與這賊人同歸於盡。
可是在這個過程裏不知哪個環節出了差錯,最後這同歸於盡沒成,反倒將兩饒靈魂捆作一處,成了一體雙魂。
這十五年來,長恒與聞人寇互為製衡,但記憶不共通,這才給聞人寇有複仇之機,當年那位將“帝藥”贈予崇明帝的雲遊高人,其實就是聞人寇,他花了那麽多時間來布局,不過是為後來挽兮與鄢列走到一處作鋪墊。
聞人寇知道精玉礦石在崇明帝那裏,等崇明帝駕崩,精玉礦石很大幾率會被作為隨葬品陪葬,那樣日後長恒要取精玉礦石,就必定會讓鄢列上帝陵走一遭,隻要那時讓同樣來到人世的挽兮注意到此事,那麽她與鄢列就一定會相遇。
隻不過在計劃實現的過程中定然會有些變數的,十五年後,聞人寇尋到了一個更好的良機,那就是無庸山莊的莊主壽宴。
其實鄢列身上帶有帝藥氣息的血液,也是聞人寇在作祟。
有一次鄢列出任務受了極重的傷,人事不省,為了保住他,長恒消耗了許多靈力與心血,甚至還取出鱗藥為其醫治,誰知就在長恒休養調息的時候,聞人寇悄悄出來了,在鄢列身上用帝藥又做了一番手腳。
在聞人寇看來,鄢列與挽兮的相遇,已經是百分之一百肯定的了。
唯一一處超出了聞人寇預計的,那就是挽兮與鄢列發現當年長恒夫妻的真相太早了,而且他們二饒反應,也不如聞人寇想象中的那般義無反顧。
不過也真的好險,如非得知了逆而行的下場,以挽兮與鄢列的性格,難保不會像當年的長恒夫妻那樣,心存僥幸,欺瞞道。
饒是聞人寇詭計多端,也必有一失啊。
聽完了長恒的敘述,挽兮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她將那回自己溺水後遇見母親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長恒。
“那是你娘最後一絲精魄。”長恒的掌間多出了一顆米粒大、玉白的珠子,“看來她是趁我閉關,自己偷偷跑出去了。”這些年來他要製衡聞人寇也不容易,為了保存實力,亦是為了鞏固自己的魂魄,他常年都在閉關,並非時時清醒。
這其實也是對聞人寇的禁錮,長恒一直知道聞人寇賊心不死,一直在想辦法把自己趕出去,為了防止聞人寇趁自己不備在外頭悄悄做什麽,他隻能以身體為籠,將聞人寇也一並困在這方洞窟之中了。
這也是雲遊高人辭別崇明帝後,就失蹤了十幾年,杳無音訊的原因。
闊別十幾年,父女二人有不完的話,可惜眼下並不是個恰當的時機。
“聞人寇,我知道你在裏麵,是你自己出來,還是我進去?”沉穩的女音平平淡淡地傳來,情緒不顯,“如果我進去的話,可不能保證你的白雀不會成為第二個下場。”
語罷,一陣清脆悠遠的金鈴聲傳來,聽者無不微微恍神。
挽兮心神一動,跑到山洞口一看,外頭隻有玉無煙一人,她手上正拿著一副染血的金鈴,那鈴鐺造型獨特,如人顱骨,不正是幽鈴平日係在腳踝上的法寶嗎?
對於修行之人來,法寶一般從不離身,如今幽鈴身上的法寶落到了玉無煙手裏,這其中意味著什麽,已經非常清楚了。
“出來做什麽?進去。”
鄢列身形如山,擋在挽兮前頭,他沒有回頭,聲音從前麵傳來。
鄢列防備地看著玉無煙,經曆過一場激烈的廝殺,如今玉無煙身上氣場全開,他能敏銳地察覺到她的不同了——
玉無煙變強了。
挽兮蹙了蹙眉,她看著玉無煙,也從她平靜的表象下看到洶湧的暗流,她的眼底深處,帶著興奮、嗜血與快意,與挽兮以前見到的無庸山莊二姐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