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最佳時機
在屋裏坐下,她平複了一下氣息,心中七上八下,沒有個著落。
一直等了很久,她才終於透過窗戶,看見了那抹自遠處行來的挺拔身影。
待那人走近,她打開門撲了出去,“你怎麽樣了?聞人寇有沒有對你做什麽?”她的視線在他身上逡巡著,想看看他有沒有哪裏受了傷。
“我很好。”鄢列將她的雙手從肩上拉下,攏在自己手裏,“進屋再。”
挽兮點頭,亦步亦趨地跟著他進屋。
鄢列拉來椅子在她對麵坐下,看著她明亮有神的眼睛,他隻了一句,“等今晚黑,我就送你回去。”
挽兮遲遲等不到他的其它話,不由奇道:“就這些?沒了嗎?”她剛才看他走來時的樣子,明明滿腹心事的模樣。
鄢列慢慢搖了搖頭,“沒了。”
方才聞人寇確實和他了許多話,他在來時的路上也考慮過了,然而在見到挽兮的那一瞬,他還是決定將所有話都壓下。
首先,他不清楚挽兮究竟知不知道她父母的真相,如果她不知道,那麽還是繼續不要知道的為好。
其次,閣主叫他不要和挽兮在一起,可是閣主不知道的是,他們的未來從來就是看不真切的,就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有沒有未來。
三神山不與外界通婚的規矩,他在長極洲聽挽兮起往事時就知道了,閣主對他的那一番話,隻不過是徹底斷絕了他從心底產生希冀的機會罷了。
送挽兮離開的時候,他們再次路過會麵的那座無人山頭,他主動抱住了挽兮,在她耳邊低聲,“無論前路如何,此心不改。”這大概是他唯一能給出的,最確切具體的承諾了。
今日一別,日後縱然身份、陣營、山海,甚至是陰陽相隔,他心中有她,一諾此生。
“我心亦如是。”挽兮緊緊地回抱他,將臉埋入他頸間柔軟的銀發,“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犯傻。”
“之前在煉境,我答應過你會再好好考慮的。”鄢列淡色的鳳目裏一片柔和,“如今,我已經想好了。”
挽兮抓著他衣服的手陡然一緊,驀地抬起頭來,直直望著他。
在她灼灼的目光下,鄢列下頜微緊,“如今長明閣風雨飄搖,我無法置它與閣主不顧,這次我仍會全力以赴,就當作是徹底償還閣主的恩情,如若這次僥幸得生,我便……”到這裏,他頓了頓。
“你便什麽?”她盯著他微微繃緊的麵色,緊張地問道。
男子的肩膀可疑地微僵,他稍稍低下頭,飛快地吐出了幾個字。
挽兮的表情一凝,盡管心裏已經有了猜測,也升起了期待,但是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時,她還是怔在了原地,一顆心怦怦地跳著。
鄢列完,不再猶豫地大步離去。
“我必不會讓你死的。”半晌,有姑娘的輕語在夜風中輕輕散開。
挽兮站在原地,拳頭握緊,耳邊回蕩的是他剛才低語的話。
“如你所願,都聽你的。”
……
挽兮回到駐地,敏銳地發現這裏多了種異樣的感覺——空氣中的氛圍更加緊張了,似乎馬上就要一觸即發。
“是不是又出什麽事了?”挽兮對風之精道,她不過離開了一一夜而已,然而就在這一日之間居然就出了變數。
駐地裏人很多,挽兮借口昨夜閉關到方才才出來,很輕易地便從一名弟子嘴裏得知了發生的事情。
原來駐地今晨收到緊急傳書,又有一個江湖門派被剿滅了。
“這怎麽可能是長明閣幹的?”回到居處後,她將風之精從身上取了下來,根據她在長明閣這一一夜中的所感,長明閣的氛圍是戒備的,打的也是以防禦為主的戰術,如何能突然在此時組織起力量霸道出擊?
更別提聞人寇現在受了傷,才剛剛從閉關中出來,這種情況下他怎麽可能在數前就下達了新的命令?而且鄢立幽鈴都在閣中,如果有行動不可能會如此平靜的。”
當然,這些都是她的推測,並不能就此斷言絕對是這樣,風之精建議她幹脆直接向鄢列問個明白好了。
於是挽兮隻能將這個任務交待給了光和霽,讓它們幫自己再跑一趟了,兩頭對接。
鄢列給予的答複很快也很簡單,隻他已了解,絕非長明閣所為。
那麽問題就來了,這已經不是第一起滅門慘案了,前麵還有一個青城派,在這背後行凶的栽贓嫁禍之人究竟是誰?
“你心中可有懷疑對象?”風之精問挽兮道。
“你可記得上一次我就過,這時機簡直不要太巧合?”挽兮麵色凝重地站在窗前,“正值聯盟內部想要開始分裂就出事了,擺明了有人想借機再重新凝聚聯盟,將所有家族門派再次綁在了同一架戰車上。”
“那麽聯盟繼續一體的最大受益者是誰?誰最不希望看到聯盟分裂?”挽兮繼續道,“是聚靈山和無庸山莊,因為這兩者都是聯軍的統帥。”
“你的分析有道理,可惜你沒有證據。”風之精漂浮在半空中,“空口無憑,光憑你自己的推測,並不能服眾,搞不好還會被聚靈山和無庸山莊倒打一耙,出你和長明閣的瓜葛。”
“可這二者的事發地點都那麽遠,我就算要去查證,沒有個十幾二十日的,恐怕還回不來呢。”挽兮雙臂環繞在胸前,真凶選擇作案的地點那麽遙遠,或許也是在提防有人輕易查出真相。
“除此以外,我覺得真凶選擇的作案地點那麽遠,還有一個原因。”風之精補充,“那就是讓人以為長明閣派出去的人手,短期內可能無法及時回返,這樣所有家族門派便會覺得,眼前的長明閣,此刻一定處在最虛弱的狀態裏。”
處在最虛弱的狀態裏意味著什麽呢?最佳的攻擊時機。
果不其然,原本因為長明閣久攻不下而日漸低迷的士氣,不過兩日時間便再次回到了最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