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湧泉相報
“醉生此人滿肚子壞水,精於算計,無論他和你什麽,你都不要理會。”
聞言,挽兮有些意外,“你這是在背後人壞話?”眉頭一挑,她反倒不急著關上門了。
鄢列長眉微凝,“我隻是在告誡你心一點。”
望著鄢列的麵容,挽兮能察覺自己在他心裏還是有位置的,隻是這個位置有多高就不得而知了。
想起醉生方才那堆亂七八糟的話,挽兮心裏忽然跳得厲害。
她匆匆了句“我曉得,我會自己判斷的”,就略顯急切地推開了他的手,關上了房門。
倚在門扉上,她才摸著胸口,長舒了一口氣,
看著眼前緊緊閉合的房門,鄢列眉頭更緊,眼中深色更重,挽兮的動作那麽急切,分明是心裏有鬼,想要掩藏什麽。
醉生那家夥,究竟和她了什麽,才讓她慌亂至此?
在原地駐留了幾秒,鄢列轉身下樓,稍一打聽,很快就找到了躺在某處屋頂上憩的紅衣男子。
“你和她什麽了?”他一來就開門見山。
“我還在想是什麽風把咱們白雀聖使給吹來了,原來是這等皮毛事。”醉生的雙眼依舊閉合著,“都是些不足掛齒的閑話,不提也罷。”
“你覺得我會信?”鄢列冷冷地俯視他。
醉生的桃花眼睜開了一條縫,“我騙你做什麽,你不在的時候我和姑娘一起逛街看戲,的話可多了去了。”
“不要打她的念頭,她和你我,和長明閣都沒有關係。”鄢列的聲音冷得可以掉冰渣子,“上次在無庸山莊你把她拖進來,已經惹了一堆麻煩了。”
“她和你我,和長明閣都沒有關係?”醉生卻在咀嚼他的這兩句話,“她和我,和長明閣沒有關係我可以理解,但是和你.……我看未必吧?”
不等鄢列開口,醉生繼續慢悠悠道:“你看看,我不就和人家兩句話,你這就護上了。”
“她於我有救命之恩。”鄢列眉目肅然,“於情於理,我都不允許其他人傷害她。”
醉生苦惱地皺起了臉,伸出手指頭算道:“姑娘你對她有救命之恩,你姑娘對你有救命之恩,嘖,這不打平了麽?”
“沒平。”鄢列卻道,當初挽兮也跟他過這話,他當時也是這麽回答的。
不過那時候挽兮不懂他是什麽意思,醉生卻一點就通,搖頭“嘖嘖”道:“你還真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啊!她救了你一次,你是不是就打算一輩子還下去了?”
醉生完全睜開了眼睛,仔細打量了鄢列一眼,驚訝道:“你還真是這麽打算的哪?”
鄢列微微撇開頭,單手負在身後。
“我長明閣居然出了這麽個傻子!”醉生一臉看奇觀的表情,隻差沒喊人來看了,“那我有一個問題,如果閣主要殺姑娘,你要怎麽辦?”
他這話也不知是無心還是有意的,正正戳中鄢列目下最煩擾的心事,閣主雖然沒有和他起過帝藥的事,但他推測閣主很有可能也是需要的,而這邊挽兮也要帝藥。
若是被閣主發現挽兮的意圖,以他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行事風格……
鄢列的雙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線。
看著鄢列匆匆躍下屋簷的背影,醉生不露聲色地重新閉上雙眼。
鄢列走回客棧,覺得方才那一番運動,自己背上的傷處傳來陣陣抽痛,需得立馬重新上藥。
他的心情更加煩躁了。
沒有帶任何手下出來,他隻能自己處理背上的傷口,雖然難了一點,但也不是沒有辦法完成。
隻是清洗傷口的過程,著實麻煩了一些。
他解開上衣,果然背上的棉布條已經滲出零點鮮紅,解開後,空氣中隱隱彌漫著淡淡的血腥氣。
他打來清水,正想自己用棉布清理一下,房門就被敲響了。
姑娘清甜的聲音在外頭響起,“開門,是我。”
“什麽事?”他沒動。
“你先開門。”挽兮的聲音聽不出異樣。
須臾,鄢列無奈,還是拉起中衣,走到門口去給她開門。
“到底怎麽了?”
他一手拉著衣襟,隻探出了半個胸膛,然而話還沒完,姑娘纖細的身子已經遊魚般通過門縫鑽了進來。
“來給你上藥。”挽兮指了指他桌上的水盆和傷藥。
在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的瞬間,一牆之隔的她立馬就聞到了熟悉的特殊香氣,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鄢列在做什麽了。
“不用,我自己能上。”鄢列站在門口紋絲不動。
“你是眼睛長在腦袋後,還是手臂特長?”挽兮氣勢洶洶地問,“快點過來。”
鄢列長眉微凝,“不用麻煩了。”
“麻煩什麽呀,先不我們是朋友,就我當初和你的,我在你身邊就是要給你效犬馬之勞的,一點都不麻煩。”
見他還是不挪腳步,挽兮隻好親自過去,拉著他的胳膊將他按在了椅子上。
手底下的肌肉繃得緊緊的,挽兮故意用力捏了捏,調侃道:“你不會在害羞吧?”
被她這麽一捏,鄢列的表情更僵硬了。
挽兮瞧著他的模樣,越看越覺得還真是那麽回事,不由莞爾,“你這個樣子,真是比姑娘家還要緊張。”
著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看了。”
正在當自己不存在的風之精聽了,內心默默吐槽,這話是安慰饒嗎?怕不是要把人氣死!
鄢列沉默以對,隻有額角隱隱跳動的青筋泄露了他一丁點兒情緒。
挽兮去拉他的衣服,一下,沒拉下來,再一下,還是沒拉下來。
陷入拉鋸戰,她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別負隅頑抗了,你傷口都滲出血了,得趕緊處理,利索點!我一個姑娘家,還能占你便宜不成?”
那雙淡色的鳳目與她黑白分明的眼眸對視,大概是被挽兮的氣勢與堅持打敗了,僵持半晌後,鄢列拉住衣襟的手指終是有所鬆動。
挽兮毫不猶豫,三兩下就扒拉掉了他的上衣,又把他柔軟的銀發撥到了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