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狗屁緣分
一聲“賓客”提醒了玉山嶽,“壽宴就這麽罷了吧,賓客那邊我待會兒會親自前去交待的。”
眾人默然不語,這個局麵已經是預料中的了,但真到了決定的時候,還是讓人不甘。
“明日我就放出我們無庸山莊的絕殺令,誓要為爹討回麵子!”玉無極憤憤。
“莽撞!你連人家在哪兒都不知道,還討回麵子,你就別再丟臉了!”玉山嶽吼道,兒子魯莽,平時沒少被他訓斥,可這回突然間一口氣順錯了位置,讓他陡然咳嗽不止。
“大哥還是別說那些話了。”玉無煙瞪了大哥一眼,上前幾步去給玉山嶽順氣,沒想到卻看到有血絲從玉山嶽的指縫滲出。
“爹你受傷了?”玉無煙猛地握住玉山嶽的手腕,就想給他看傷勢。
“無妨,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玉山嶽輕輕推開她,放下手,從袖子裏拿出帕子擦了擦,這下所有人都看見了那血跡。
“爹,是不是那個銀頭發的家夥做的?”玉無極疾步圍了上來。
“也是我大意了。”玉山嶽收回帕子,沒有否認,“我半夜感應到禁地的封印被破,趕到時隻看到那銀發小子,就想擒住他好問問來曆,沒想到那小子修為驚人,我一時輕敵便隻使了一半功力,反受其傷,真是後生可畏啊。”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好看了,尤其是玉無煙與玉無極。
作為玉山嶽的親生兒女,他們自然明白父親的能耐,雖然那隻是一半功力,但也不容小覷,如今山莊裏能及得上的年輕子弟寥寥無幾,更遑論讓父親受傷了。
玉山嶽又看向玉無極道:“我沒想到他後頭還有幫手,先在主事堂埋下炸藥,才又繞回到禁地鑽了你的空子,罷了,這件事是我之過,失察了。”
當炸藥引燃了主事堂時,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走了,等發現禁地有異,趕來支援玉無極時已是遲了。
玉無煙神色凝重,問:“這件事,父親和各位長老們打算如何處理?”他們無庸山莊是絕不能善罷甘休的。
“這兩人出現得古怪,如此身手在江湖上卻從未聽說。”玉山嶽沉吟著,“公道是要討回的,但在此之前得先摸清了他們的底細。”
“莊主的話有道理。”一位長老點點頭,“他們有膽子當著那麽多江湖朋友的麵做下這等事,想來或許是不怕咱們報複的。”
“所以還是謹慎些的為好。”玉山嶽頷首,“諸葛先生號稱百曉生,我與他私下裏有幾分交情,待我先去向他打聽一下消息,再做決定也不遲。”
眼看著這幾人的商議有了結尾,沒有被提及的挽兮鬆了口氣,不成想這口氣才吐了一半,她擔心的事就來了。
“對了,有一事我不明白。”玉無極忽然眉頭緊皺,還是把剛才在禁地裏的事一五一十交待了,“明明直接移走整株花更方便,為何他們還要帶個女人在身邊,當場就把花摘了呢?”
“他們來的時候,身邊並沒有什麽女人。”玉山嶽道,事到如今山莊闖入了多少人,他身為莊主不可能還不清楚。
“這麽說來他們早就把內應藏在山莊裏了。”玉無極眼裏迸著火苗,“我親眼看著那個女人配合他們將陰花種入了體內。”
此話言之鑿鑿,藏在一旁的挽兮目瞪口呆。
什麽叫“她配合他們”?她自己明明是被強迫的好嗎?這玉無極年紀輕輕,沒想到眼神卻不好使。
挽兮非常想衝出去抓住他理論理論,可是她也知道沒人相信她說的,否則,又怎麽解釋她會出現在禁地裏呢?
吃了啞巴虧,挽兮有苦難言,個中滋味隻有自己曉得了。
而無庸山莊這邊因為有熟知賓客名單的玉無煙在,很快就鎖定了內應是挽兮,因為就隻有她事發時不在自己房間裏,現在還失蹤了。
不過至於竊賊為什麽要用這麽麻煩的方式帶走陰陽花,那是沒有人能猜得準的,因為無庸山莊的人根本不可能猜到,這就是醉生的臨時起意,隻為了禍害鄢列才這麽幹的。
無庸山莊眾人又商議了一陣,終於在天色大亮時,才各自散了。
一直躲藏著的挽兮打了個嗬欠,慢悠悠地從藏身處出來。
躲了這麽久,渾身的骨頭都硬了,她伸著懶腰,準備換個地兒去補上一覺。
可是才剛走出幾步路,就忽然有種熟悉的如芒在背之感,仿佛有什麽東西緊緊盯住了她。
做獵物的感覺可不好受,挽兮僵硬著身體轉過身去,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尊銀光凜凜的煞神。
這銀光指的當然是那人一頭標誌性的銀發,此刻他沐浴在晨曦下,銀絲映著光澤,可比那九天仙女織的雲緞還好看。
隻不過看在挽兮眼中,可就不是這麽回事了。
“嗬嗬,好巧啊,你也在這裏……”她不著痕跡地後退了半步,麵上尬笑著,心裏卻電閃雷鳴,反反複複隻有一句話——
他是怎麽找到她的??
這無庸山莊占地可不小,難不成真的是那戲本子上寫的緣分?可這又算是哪門子的緣分,簡直倒黴到家了。
天要亡我!嗚呼哀哉!
挽兮麵上竭力保持著微笑,私下卻盤算著現在張口大叫還來不來得及,無庸山莊眾人才剛離開,如果她叫得大聲一點,應該還是能聽到的吧?
看到對麵姑娘亂轉的眼睛,鄢列嗤笑,當他還看不出來她的盤算麽?
他唯一失算的,是自己大意了,沒想到這姑娘當真能跑,他一時不察還真跟丟了,幸好在這遇上了,否則她若真藏了起來,那找人可就沒那麽輕鬆了。
即使他不懼無庸山莊的人,但這始終是個麻煩,他不喜歡節外生枝。
就在挽兮準備大喊引來其他人時,鄢列隨手從地上撿起了什麽,催動術法,一下子便將她收入其中。
挽兮隻覺一陣天旋地轉,穩定下來時眼前隻餘一片漆黑。下一瞬,濃烈的酒香撲鼻而來,嗆得她七葷八素。
這居然是一隻酒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