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砧板上的肉
舒亞蘭深吸了一口氣，不想讓自己接下來的所有話，都像是一種被揭穿後的失態行為。
“我隻是突然覺得，沒什麽好說的，也沒有什麽好做的了，你們都已經認定了是我做的，不是嗎？”
舒亞蘭盡量這句話說的坦然平靜。
潘潘咬了咬牙，頭微側的看著舒亞蘭，“我怎麽覺得你這話的意思，好像是在說，是我和姚總在陷害你，誣陷你？”
舒亞蘭在那一刻覺得自己突然有些可笑，也有點可悲。
可笑的是她從來都將公司裏的每個人看做是自己的同事，而非競爭對手。
她隻當這裏是職場，而並非戰場，走到現在，她才發現，是自己錯了。
然而可悲的是，就算她即便早有這個覺悟，亞蘭也明白，自己永遠也不是眼前這兩個人的對手。
舒亞蘭確實不是，她能聽出潘潘語言裏的藝術，輕易的就將她劃撥出圈子以外，然而換做是她，卻根本做不來。
姚麗敲著桌子的手指停了下來，雙手放在了辦公桌上，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舒亞蘭，然後歎了一口氣。
“亞蘭，你應該知道，在這個公司裏，我多重視你，一直以來有多喜歡你，而且我這個人，也一向是是對事不對人。”
姚麗頓了兩秒鍾，十指相扣，“發生這種事情，我真的挺心寒的，你一直是我最信任的員工，是我的驕傲，可是我沒想到你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的震驚不亞於任何人，直到現在我都希望這些東西是偽造的，和你無關。”
姚麗緊鎖的眉，看似痛心和難過，要不是聽到李會計剛才的電話，舒亞蘭此刻一定認為，姚麗至少對自己是有那麽點感情的。
姚麗：“這個世界本來就充滿了誘惑，人各有誌，我能理解人往高處走這件事情，可不管怎麽說，優姿也曾一手的提拔你，信任你，你這樣做真的讓我很為難。”
舒亞蘭掩過心底的一抹苦笑，看著姚麗那痛心疾首的樣子。
姚麗果斷的決定，並沒有讓舒亞蘭覺得她對自己心存不舍，而姚麗此刻的情緒，多半是因為那飛掉的提點吧。
舒亞蘭沒有說話，就在她進來時看到兩個人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感覺到，自己沒有什麽話值得再多浪費口舌。
姚麗垂了一下眼瞼，如同做了一個很痛苦的決定，“亞蘭，公司有公司的章程，如果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對潘潘也好，對今後的管理也好，都不是一件好事，我沒法與下麵的人交代。
按理說是應該開除你的，可是我真的很想再給你一次機會，從技術層麵來講，你離開對我們公司是一件損失，這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作為對潘潘的彌補，你近期就將手中的a類客戶轉給潘潘吧，另外一些客戶，就全部交給公司打理分配，當然我沒別的意思，本來我也是想著，公司設計師的整體水平是需要提高的，你以後就專做公司的培訓老師吧。”
舒亞蘭看著姚麗，第一次徹底的感覺到了什麽是職場。
聯係剛才李會計的那通電話，舒亞蘭心裏明白，姚麗沒有立刻開除她，而是要等到月底，無非是想將她手中的客戶平緩的過度給公司，找人接手，免得被她帶走。
至於做培訓，也不過是姚麗的一個幌子。
三個月的遣退工資不給，應該也是等著半個月後再用今天的理由將自己合情合理的開除吧，自己是過失人，當然不需要補償什麽工資。
姚麗並沒有表現出什麽商量的口吻，而是在這個時候看向潘潘，“潘潘啊，亞蘭雖然做了有損公司和你個人利益的事情，但是我相信她本質不壞，可能是因為你這兩天太出風頭了，有點太容易讓人嫉妒了，你就當我包庇好了，能不能不再追究，也不要將這件事情傳播出去，免得讓亞蘭以後在公司裏沒法做人。”
姚麗的語氣懇切，潘潘的眸子從之前的犀利變得柔和下來，裏麵還帶著一點點的委屈。
潘潘轉向舒亞蘭，“亞蘭，我知道，我這兩天在早會上，太不顧及你的感受，口無遮攔的說了一些你不喜歡聽的話，對於這件事情我向你道歉，這次的事情，我是很生氣，是真的很生氣，不過你我同事一場，姚總也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這次的事情我就咽下了，但是如果你還有下次，我真沒辦法再寬宏大量了。”
在原有的罪名上，又不留痕跡的給她扣了一個嫉妒的帽子。
不過對於潘潘，舒亞蘭並沒有生她的氣，在這件事情裏，潘潘也有很大的損失，況且這兩個人應該也不知道，這件事情其實並不是她做的。
舒亞蘭心寒，心寒她一直追隨的領導，就這樣迫不及待的將她定罪，然後掃地出門。
想到還站在圍欄前的嬌嬌，舒亞蘭已經不想再爭辯什麽了，之前那些想要洗刷罪名的想法，此刻，讓她覺得自己很幼稚。
舒亞蘭低了一下頭，消化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再抬頭時，嘴角邊是一絲坦蕩的弧度，“我這個人，可能天生不是什麽懂得感恩的人，姚總的好意，我心領了。
你放心，我不會帶走公司的客戶，我一會兒會把所有的客戶資料留給公司，至於公司以後準備如何分配便再不是我的事情。”
舒亞蘭看向潘潘，“至於你的損失，我今天的業績就都算在你的名下吧。”
兩個人都沒有想到舒亞蘭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有些出乎兩人意料之外，便互相投遞了眼神。
姚麗：“亞蘭，這件事情我不會讓之情的人說出去的，你不需要有什麽心理壓力。”
舒亞蘭對姚麗笑了一下，很淡，帶著疏離。
“我出去打辭職報告了。”
舒亞蘭轉身出去，內心很壓抑，這在別人的眼裏應該就是認罪了吧。
眼裏布上水霧，讓黑亮的眸子，濕黑。
打開word，辭職信幾個字，加粗，加黑，加大，灼的舒亞蘭眼睛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