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裝飾就是最好的修飾
舒亞蘭抬起手，用纖細的手指，將染墨扣到最頂端的那粒紐扣解開。
“以後你穿襯衫，不要係最上麵的一顆紐扣，這會讓你看上去更拘謹。”
舒亞蘭明顯的感覺到染墨的喉結微微的動了一下，他的手指不太自然的抓了一下褲子側麵，又鬆開。
舒亞蘭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觸碰到了染墨哪根羞澀的神經，但出於自己的本分，還是繼續堅持著，很細心的幫染墨將衣領整理的一絲不苟。
亞蘭雙手將染墨的小臂抬起，即便不是第一次觸碰，可是舒亞蘭還是能明顯的感覺到，染墨看似在配合她工作的手臂，還是會格外的僵硬。
而她手指不小心輕觸到染墨的肌膚時，染墨又一次發出一聲很微弱的，強忍著的笑聲。
“忍一下，很快就好了。”亞蘭將染墨襯衫袖口的紐扣解開，將袖口非常別致的卷起了一些，並一邊微調著服飾的細節，一邊對染墨解釋道，“這樣會讓你看起來不呆板，不失年輕與活力。”
舒亞蘭對每一個小細節一向都精益求精，因為服飾的搭配，往往都是通過這些細節上處理，展示出更為精致的效果。
就像這件白襯衫，亞蘭隻是做了一點小改動，就讓容易羞澀的染墨，看上去年輕而充滿活力。
當做好微調，亞蘭才不得不抬頭，來查看整體視覺效果，是否已經達到了最佳狀態。
四目毫無防備的相對，染墨慌亂的低下頭，眼睛看著腳尖，“謝，謝謝。”
亞蘭向後退了兩步，輕咬著抬起的手指，看著自己的作品，微微皺了皺眉。
如果染墨並不是一個容易害羞的人，如果他是一個可以和任何人輕鬆對視的人，亞蘭覺得設計做到這一步便足夠了。
可是，看上去並不是，染墨容易低下的頭，喜歡避開別人目光的眼睛，都讓這身設計少了一些靈動和鮮活。
舒亞蘭的眼睛在店內掃視了一圈，一條男士方巾入了舒亞蘭的眼。
她將絲巾隨手一握，看似沒有什麽技巧的隨意一捋，雙手各執絲巾的兩端，借著染墨低垂的頭，戴在了他的脖子上。
再次突然拉進的距離，讓染墨的腳如同條件反射一般，向後退。
亞蘭攥著絲巾的雙手用力的扯住染墨的脖子向自己的方向一拉，“別動。”
染墨機械的停住了。
“把頭抬起來。”亞蘭語氣帶著命令的口吻，實在是因為染墨低垂的頭，讓她沒辦法做絲巾的處理工作。
受驚一樣抬起的頭，急於規避的眼神，染墨的一切亞蘭盡收眼底。
這種反應的染墨，讓舒亞蘭心裏有些難過，她沒想到，染墨會這樣不喜歡她的靠近和觸碰，她覺得她讓染墨不舒服了。
可是她必須完成自己的工作，必須讓染墨在簽售會上達到最好的狀態。
舒亞蘭將自己的目光全部傾注在手中的那條絲巾上。
可舒亞蘭還是能感覺到，染墨的身體繃的特別緊，就好像一隻被老虎抓住的兔子，一有機會隨時都要跑掉。
舒亞蘭輕抿著嘴唇，被自己的偶像這般抗拒著，實在不是一個好的體驗。
亞蘭將手中的絲巾微微掖在染墨領口的位置，又將絲巾的兩端掖進他的白色襯衫裏，調試幾下，除去不流暢的褶皺。
“之所以給你加上這條絲巾，是讓你的身上增加一些時尚感，也讓你更有人氣，更具親和力。”
舒亞蘭依舊習慣性的向自己的客戶介紹她每一種處理，是出自何種目的。
而這次唯一沒有挑明的是，她覺得隻穿一件白襯衫的染墨，太仙了，少了人間煙火氣，而今天的簽售會，來的應該都是喜歡他的粉絲，多些時尚，且具有親和力的設計，會留住更多粉絲的心。
舒亞蘭的手放了下來，放棄自己單方麵對染墨的留戀，身子向後退了五六步，再觀察是否還有需要處理的細節。
舒亞蘭退開，染墨的那份緊張就消退了很多，那緊攥著的雙手，也微微的放開了一些。
舒亞蘭能感覺到自己內心衝擊而來的沮喪。
“這樣一點綴果然又增色不少啊，舒小姐，你以後有時間能不能也指導一下我啊，我以前怎麽就不知道還可以這麽弄的。”
導購小姐又是一陣嘖嘖的讚歎，“染墨，你就穿這身吧，不是我自賣自誇，是真心覺得你這樣穿好看，舒小姐是專業的設計師，你不信我，總應該相信專業的眼光吧，不信，你自己照照鏡子，感受一下。”
染墨不太好意思的扯了一下嘴角，“你們說行，就行。”
染墨沒有照鏡子，眼睛看向亞蘭的方向，又怕對視上，忙微垂了眼瞼，“謝謝您，有勞您了，我該，該怎樣給您錢？”
染墨的臉莫名的又是一陣臊紅，手一邊有些慌亂的去摸褲子口袋，一邊慌忙的解釋，“我是說，你的設計我很喜歡，我可能，可能快……”
染墨什麽也沒有摸到，才醒悟過來，“不好意思，卡不在這個口袋裏，我這就去試衣間拿給你。”
舒亞蘭抿著嘴唇，其實在她心裏，打從染墨遞給她那杯水時，便已經不打算收他的錢了。
“哎呀，這身真是不錯，簡直換了個人，太好了，太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必須馬上走了，書迷來的比預想的還多，再不走，一會兒就不好入場了。”
店裏進來兩個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的男人。
染墨聲音依舊不算大的喚了一聲，“秦先生。”
兩個男人目無旁人，直奔著染墨走過去，“大作家，我們快走吧。”
“你們等我一下，我衣服還在裏麵，我還……”
兩個男人也不等染墨說完，一邊一個的架起染墨，“就那身衣服，還要它幹什麽，快走吧，再不走真就來不及了。”
“可是，我還要，還要……”
兩個人也不給染墨說明的機會，駕著就強行的將染墨往外帶，“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你的腦子怎麽能浪費在這種小事身上呢。”
另一個駕著染墨的男人邊駕著染墨，邊對恭恭敬敬站立一邊的導購小姐道，“小楚啊，一會兒你把染墨的衣服包起來，等簽售會後，你給送到後台去。”
導購小姐聲音清脆的應承道，“沒問題領導，一定辦好。”
“我還沒有付錢。”染墨被兩個人駕著，目光焦急而無助的看向亞蘭。
“哎呀，付什麽錢，你這身衣服就當我們商場讚助了，不用錢。”
“李經理，不是這樣的。”
“我知道你們作家品行高潔，不喜歡占人便宜，但這身衣服真的不用付錢，快走吧，再不走就誤事了。”
被駕著的染墨，一直回頭的看向舒亞蘭，但越是跟兩人說不清，臉急的越紅，越說不明白。
在被駕出舒亞蘭視野的一瞬間，染墨大聲的對舒亞蘭喊了一句，“我，我一定，會想辦法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