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外人？
兩人四目相對，這個人的相貌吳戈看到的時候還是有些影響的，對方的年紀比吳戈要大個十多歲的樣子，以前還沒有興起出去打工的風氣的時候，村裏麵的年輕人大多是都是在家裏麵幹農活的。
而幹農活並不是一年四季都可以，隻是在夏季和秋季而已，所以閑置的時間有些多，於是大家在一起玩鬧的時間就很多，像吳戈這個年紀的孩子也是最後一部分和他們這些大人們接觸過的村裏麵的小孩了。
也許是天生的記憶力的厲害，吳戈一眼就看出這個人以前和自己玩過。
隻是現在這個情況，套近乎的話卻是不用多說了，反正剛才自己聽到了對方對自己的父親的那般言語，他還有什麽地方是值得自己尊敬的。
“我找我叔，你誰啊！”
一手提著臘肉，一手握著手機的吳戈嚷嚷道，頗有剛才對麵的男人嗬斥自己的父親時候的語氣。
按理來說，此時的吳戈倒像是原本屬於這個年紀的男孩的表現出來的情緒了，目空一切，以自我為中心，其他的一切都是狗屁。
看起來刁刁的樣子，麵前的男人心裏麵自然對這個年輕人感覺到不喜起來，可是沒有辦法看吳戈此時的樣子應該是認識他父親的人，那就算是熟人了。
更何況看吳戈的樣子，一時間還不好分辨是怎麽樣的人，他可是出去見過世麵的人，一般的人是很難逃過他的眼睛的。
“你叔？你小小年紀怎麽就學著占人便宜了？這裏住著的隻有我爸，莫非我爸是你叔不成？”
雖然確定了吳戈是和其父親是認識的，可是看吳戈的年紀在想想老爺子的年紀，在農村裏麵是非常注重這些稱謂的，不由得一時疑惑問了起來。
“就是我說，我叫吳戈，村裏麵的人應該就隻有我一家是姓吳的，你知道？”
“吳？我們村沒有姓吳的？不對，是有一戶人家是姓吳的，寡婦家．．．嘖嘖，小吳，多年不見你竟然這麽大了，我是你莫哥啊？”
經過片刻的思考，麵前的三十來歲的男人終於想到了吳戈的身份，臉上一喜，然後緊接著搖起頭來。
吳戈的家庭並不富裕，在小的時候就是和此時經常來家裏麵要飯的人家差不多的，沒有男人存在的家庭怎麽可能好得起來。
看吳戈此時的打扮，對方猜測著是不是小小年紀的就如他一般的出門打工去了，倒是有些同病相憐起來，而且心裏麵也生出了淡淡的優越感。
哪怕如他這種人的身份，還是有低一等的人的存在的，各自的家庭之間就低了一等，吳戈又能高到哪裏去？
“是你啊，莫哥？我叔呢？在家嗎？”
如果是之前沒有聽到對方那番的嗬斥自己的父親的舉動，也許吳戈還能夠保持往日的交際水準讓對方和自己的關係變得緊密起來，畢竟兩人是小時候就認識的，這種關係三言兩語就可以再次帶回到那時候的情景，然後水到渠成的變得友好起來。
可惜啊，吳戈心裏麵已經早早就對麵前的這個‘莫哥’存在了意見，此時那番小時候的情誼卻是勾不起他心中柔軟的地方了，反倒是更加的讓吳戈感覺到對方的不恥，想不到這個外表看起來已經變了一個人一般的‘莫哥’一些心裏麵的想法還是如小時候的一模一樣。
這麽多年的經曆，不知道對方是活到了什麽動物身上了。
“在呢，走走，進家裏說，進家裏說，今晚正好陪我喝喝酒嘮嘮嗑，我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遇到一個熟悉的年輕人了，整天就是對著院子還有老頭子，唉．．．”
“我叔怎麽了？”
“．．．．．．．”
隨口接著對方的話，兩人聊了起來。對方那邊看來在吳戈自報家門的時候心裏麵再從冒出了對吳戈的好感來，也或許是對方真的缺一個可以聊天的玩伴，於是想說說好話，讓吳戈留下來聽他說一些心裏麵壓抑的話，喝喝酒放鬆一下。
吳戈的目的本來就不在這個人的身上，嘴邊答複著，問著一些家常話，吳戈心裏麵關心的卻是此時出現在麵前癱坐在老舊沙發上麵，隔著遠遠的就能夠聞到一股類似於飯菜餿了的味道。
這股突然而來的味道讓吳戈眉頭一皺，下意識的就想要用手捂住鼻子，可是心念在胸口快速的轉了轉，吳戈還是停下了這個動作，而是咬著牙強忍著這股難聞的味道，裝作似乎從來沒有聞到過的一般，自然而然的坐在了和老人臨近的位置。
這個變化，卻是出於那個男人的料想的，其實就算是他自己平時在這裏的時候坐著的地方都是隔了一定的距離的，想不到吳戈竟然沒有聞到？
斜眼看到那個男人坐在了自己身後不遠的一個地方正在皺著眉頭，吳戈就知道不是自己一個人聞到這個味道的，可是此時也顧不得這些了，比起自己想要在對方身上獲取的利益，這點點味道又算得上什麽呢！
“誰啊？”
眼前的這個老人，吳戈也是多年未曾見過了，老人的樣子還是沒有什麽變化，隻是比小時候看到的威嚴的樣子老了很多，蒼白了頭發，滿臉的皺紋，仿佛就是行將就木了的人一樣。
聽到這帶著些許熟悉的聲音，吳戈笑了笑，大聲的說道：“是我啊，吳戈，吳家的吳戈！”
和老人的兒子一樣，說再多的話介紹自己的身份都不如一個吳家來得巧妙，反正整個村子裏麵吳姓就是獨一無二的，要想旁人記不得都不行。
“我來看你了，叔，你還好吧！”
將爐子上麵的臘肉推向身後的男人，吳戈轉身說道：“這是我媽叫我帶來的肉，今晚就燉了吧，大家都是在老家裏麵很有多的不方便的地方，改天莫哥去鎮裏麵了給我打電話，到時候我請客，抱哥哥你吃得開心！”
手中黑色的手機在對方的麵前晃了晃，在男人即將出門做飯的時候，吳戈笑著說道。
這一眼，對方總算是能夠看到吳戈另一隻一直握著的東西了，原來是一個手機，看起來雖然價格不菲，可是這也證明吳戈是已經出來工作了的身份，倒是和他自己的猜想附和了一些。
隻是在臨出門的時候，聽到吳戈說自己是在鎮子裏麵工作，這就不得不讓男人心裏麵生出好奇的心思了。
大家都知道這是一個窮鄉僻壤，本地的經濟根本不能夠養活當地的人，所以大家才紛紛出去，也希望能夠多掙點錢，難道吳戈在鎮子裏麵做飯店的？
也隻有這個想法才能夠讓其心裏麵的好奇減少一些了，大家都是出來工作的，雖然表明上說的話都是希望大家都好起來，富裕起來，可是心裏麵又很怕別人做的比自己好，何況吳戈還是這麽年輕的人，以後的時間還很多，而且現在的年輕人接觸到的已經和他們這個年紀的人慢慢的隔開了。
他們雖然經曆過大風大浪，可是也是被時代拋棄了的一代人，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知道，平日裏的談資都是從新聞上麵出來的，見識也僅僅止步於電視上麵播放的世界。
“行，到時候一定去找你喝多酒，你現在這陪我家老頭子聊會天，家裏麵沒有其他人了，今晚就讓你嚐嚐哥哥的手藝，記得以前你來我們家的時候吵著鬧著都要我做飯你才肯吃的呢．．．”
對方還在叨叨的說著以前的種種事情，但是吳戈隻是右耳進左耳出的，壓根就不將其放在心裏麵，對他話也就不是那麽的在意了。
“叔啊，你一個人在家，沒事的時候就經常走走活動活動，爬爬山看看水什麽的，人活著要開心才是啊！”
沒想到這個多年不見的老人獨自與吳戈待在一處的時候，想起以前的種種的故事，吳戈心裏麵不由得變得有些懷舊起來，想起逝去了的年華，心裏麵也泛起了一帆盛滿了淚水的苦舟。
老人目光已經變得很是渾濁了，和吳戈記憶之中的那個威嚴的中年人的模樣已經大相徑庭，版若兩人了，但眉目之中還是帶著當年多少一點的模樣的，隻是疾病已經將這個當日一言一行都能夠讓人感覺到害怕的男人變得人人都可以欺負的瘦弱的模樣了。
“小吳啊，你爸回來了嗎？”
當年吳戈的父親可謂是將整個那個年代的村裏人都得罪了一遍，雖然最後大家因為他前麵的錯誤而獲利了一段時間，可在他們的心中功勞和錯誤總是不能夠完全的相抵消的，可是這個年邁的老人竟然問起了他那個吳戈從來沒有見過的父親。
“沒有，叔，他不會回來了，不聊他了，我來這是有點事找你的！”
不知道老人的兒子什麽時候就會回來，到時候的談話就不能像現在的這般自由了，吳戈不得不縮短著此時的兩人聊天的時間，他沒有多少的時間用來陪這位老人了，就連把他拉扯大的母親他都沒有陪，怎麽會花時間來陪這個外人呢。
片刻的時間，吳戈將這個時候官場上麵發生的一些事情和老人說了一些，但還是有所保留的，隻是在貪汙腐敗方麵稍微的提了提，隨便將自己的身份也稟明了出去。
當年的這位老人就是如在世的包公一般的鐵麵無私，這個時候才導致自己家落寞成了舉家都出去打工的處境，或許這也有著這位老人自私一點的心，在吳戈方麵天下雖大，但是還是大不過他的家的，如果要讓其他的一切換他母親，他是怎麽都不會換的。
金銀財寶也好，許一個美好的未來也好，這些都是家人不能夠比擬的。
小時候因為單親家庭長大，吳戈受到的欺負並不少，但是慢慢的他進入學校接觸到各種各樣的優秀的人的時候，那種以怨抱怨的想法卻是沒有了，那些欺負過他的人說到底就是在表示自己的存在感而已，那些人在此時的吳戈的眼中何嚐不是如自己小時候一般的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