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烤肉後遺症
兩個上了年紀的老者算著小輩們的心思，仿佛將一切都掌握在手裏。
??“烤肉的味兒香嗎？”餘老爺眯眼一笑，將棋盤上的白子盡數收回，“去請個郎中來府裏，就說餘老爺舟車勞頓傷了身子，需要靜養！”
??“是，老爺！”厲管家已經明白了老爺的心思，隻管去做事罷了。
??常年的陰雨洪水的泛濫，瘟疫時不時來光顧一回，也讓希周的郎中多了起來。
??郎中一多草藥便宜一層，虧損之下關門歇業的諸多。瘟疫下希周的郎中少了一半，便是柳巷也隻有一個郎中撐著。
??一頓烤肉吃下肚，冷風一吹渾身痛。
??黑色的夜裏整座楚樓裏隻亮著一盞燈，躺在地上的人裹著被子渾身發抖，額頭上的汗珠在往外冒。
??“救命啊～”
??一聲尖叫響徹天際，給本就黑沉的天空添上了恐懼。
??銀針在蠟燭下顯得格外耀眼，紮在肉裏擠出黑血，並將其餘的針紮入不同的位置處，大嬸子憔悴的麵龐才有了起色。
??“謝謝你啊姑娘！”大嬸子兩眼無神，蒼白且幹裂的唇上扯出一抹笑容，“我這身子不中用了，你不如把我這姑娘帶著，也好有個打下手的。”
??在病痛麵前也不忘將女兒交代出去。
??黑色的眸子閃過驚訝，環顧四周後也就理解了。這位大嬸子怕是將女孩兒交代給了許多人，不得不說做母親的心思。
??“姑娘還小，大嬸子還是留在自己身邊吧。”安黎微笑，若不是女孩兒的哭聲太過悲痛，像極了當年的自己哭訴著救爹爹，才不會進門救這些心涼之人。“眼下藥材稀缺，我也隻能施針排些虛汗。”
??“姐姐，救救我爹爹。”
??淒慘的哭聲響起，讓楚樓陷入了悲傷中。
??楚樓的難民大多上吐下瀉，一股子難以捉摸的味道飄入鼻子裏，安黎擤擤鼻子，知道今夜又不能睡個安穩覺了。
??病人多針有限，沒有藥材提供最多支撐兩個時辰。
??一時間泛起了難，麵對無數的哀嚎聲，顯得無力。
??“我熬了湯藥，可讓他們舒服些。”
??門外響起熟悉的聲音，回眸便看見一張熟悉的臉。段瀟手裏提著湯水，正望著那抹忙碌且無奈的身影。
??“瀟哥哥！”看到門外的人，手裏提著的湯水，讓安黎一顆躁動的心著實冷靜下來，“太好了！”
??兩個郎中忍受著難聞的氣味，顧不得膝蓋的疼痛跪在地上為難民施針逼出黑血，門外搭起的帳篷內熬著濃濃的湯水，雖然苦索性沒有不接受治療的。
??天亮了，雨停了！
??推開窗泥土的氣息飄進來，將病人的痛苦帶走一半，也讓醫者有了些許的寬慰。
??“病情已穩定，喝幾副湯藥便可痊愈。”安黎交代了幾句，拖著疲憊的軀殼出了門，臉上揚起舒心的笑容，“今夜，或許能睡個安穩覺了！”
??“累壞了吧，這裏有個白薯，你吃了好墊墊肚子。”段瀟小心的從懷裏取出一塊布，打開後笑容凝固在了臉上。隻見白薯已被被壓扁，還散發著一陣惡臭。
??好好的白薯毀了，段瀟麵露尷尬。
??“瀟哥哥，你幾日沒回家了，不如今日帶我回去，也好見見二老。”安黎跳過白薯，隻說想見見當時的恩人。
??“明日吧，今日還有事。”段瀟也想回家，有時卻無能為力，“柳巷的瘟疫還未平息，我得回去看看。”
??“好，你去吧！”安黎明白醫者的職責，像段家這般心善的，拿醫者仁心的法子說服自己的，也隻有段家父子了。
??望著那抹身影消失，安黎吐出一口濁氣，“太陽終於出來了！”
??雨過天晴後陽光明媚，許是一年好兆頭的開始！一身輕鬆的出了城，打著哈欠走遠了！
??雨雖停風也不小，城牆上的旗杆來回擺動，一身黑衣的許誌成望著那背影遠去，竟還有一絲絲的歡喜。
??“公子，昨夜可多虧了安黎姑娘，難民才能幸免一難。”昨夜的事可大可小，墨沐對那抹青色的身影充滿了敬佩。
??烤肉一下肚便知要出事，可又不能攔著，不然又生事。
??“吃完這頓肉，他們解了饞，也知曉喝了這麽長時間的米粥，貿然吃些大魚大肉，是會要了人命的。”許誌成撇嘴一笑，插著腰看向被雨水衝到城門口的大樹，“商人重的是利益，對損其利益者定然要出手。”
??“公子，您就不擔心餘老爺稱病在家，對糧食一事決口不提？”墨沐不想因小失大，“您將餘老爺的罪證公之於眾，就不怕他發現了？”
??許縣令手裏的證據多半來自許誌成之手，不過是借著旁人的手轉換罷了。餘老爺近年來可謂是風生水起，天下之大竟沒有不踏足的地方，更是頗有好評。
??奈何一有錢本性就暴露了，將上好的白米同糙米攪在一起賣，還提高了價格，讓不少百姓吃了啞巴虧。
??至於許縣令坐牢，也是為了讓他看清現實。所謂的善惡，不過是打造的假象。
??“我不擔心他出不出糧食，那畢竟是人家的腰包。我最擔心的是朝廷撥下的糧食，到了希周還剩下多少。”想想這些，許誌成的眉頭總會皺在一處。
??對於朝廷撥下的糧食，以及被各個朝臣剝削了多少，全都無從知曉。沒有具體的數目隻有一張嘴，來打發一群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弱者罷了。
??“你近日便留在府邸，有任何風吹草動及時告訴我。”許誌成捏著眉心，一宿未睡著實困的緊，“段瀟是個好郎中，不該被利益牽扯。”說罷轉身進了漏風的四麵牆內，鑽進早已鋪在草席上的被子裏，沉沉睡去。
??背著藥箱的段瀟實在不願踏進那扇大門，若非為了餘老爺的病早些好起來，可以為難民排憂解難，是絕對不願來的。
??跟著小斯進了門，風景甚好的院子也沒入了眼，反倒覺著鋪張浪費。
??推開屋門，濃重的湯藥味兒灌進鼻子裏，瞬間回了神。
??屋門輕輕關上，一旁的香爐冒著帶有紅棗味兒的香。也不是香料用紅棗做的，而是桌子上擺放的水果隻有一盤盤大棗，有剛出爐的棗糕，有搗碎的棗泥，還有剝了核兒夾了核桃的。
??不得不感慨一聲富人家的生活就是不一樣，一種食物能做出多種美食，果然是會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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