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藍修竹
箭矢如雨點一般落下,砸在大船之上。
??細細密密,多如牛毛,桅杆上,船艙頂上,甚至連帆都被射出了小孔,甲板上更是密密麻麻落滿了箭。
??放空的掉到海裏,濺起了微弱的水花。
??起先,大船上還有人反抗一下,可到後來,那少數幾個反抗的人也不得不躲進了船艙,甲板上空無一人,隻有無數箭矢插在那裏,好似一個刺蝟。
??將軍見狀得意道:“剛剛不是很能耐嗎,怎麽這會兒就成了縮頭烏龜了?有本事你們出來,我們好好地打一場呀?”
??大船的船艙內靜靜的,並沒有任何人聲。
??大抵是認慫了。
??北漠的將士更加猖狂,舉著手裏的刀槍就喊:“縮頭烏龜,縮頭烏龜!”
??喊聲震天,得意非凡。
??喊了好一會兒,對麵的船艙裏才有人悄悄地探出了頭。
??“不是很能打嗎,怎麽這會兒就慫了?”將軍眼見,一眼就看到了那人,不禁嘲諷道。
??可那人對他的諷刺沒有一點回應,四下地低頭看了看,飛快地撿了好些箭矢,縮回艙裏去了。
??第二個人,第三個人,每個人都撿了一把箭回去了,對對麵的謾罵和挑釁毫不理會。
??“這到底要幹什麽?”將軍終於惱了,揮手道,“把船開過去,我們登船!”
??幾十隻小船朝著大船而去,可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艙門忽然打開了,一架大型弓弩模樣的東西被架在車上推了出來。
??“還要多謝貴國的箭,”為首的正是殷時騫,他彎了彎嘴角,語氣透著幾分惡劣,“剛剛是給你們的機會,現在,是不是該輪到我們了?”
??他看了一眼已經推出來的弩車,上麵,有裝著火油的銅盆正熊熊燃燒著,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放箭!”他同樣下了命令。
??弩車的機關被拉起,下一秒,那些瞪大了眼睛的北漠官兵才知道這弩車的威力究竟有多恐怖。
??上百支箭同時發射,箭頭穿過燃燒著的火油盆,頓時便燃起火苗,密密麻麻,猶如蝗蟲一般,直撲向北漠的小船。
??小船雖然眾多,可箭也不少,一輪輪放下來,火箭如雨點般落在船艙的周圍,很快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木質結構的船身,最怕的就是火。
??上是火,下是水,頓時,剛剛還得意萬分的北漠官兵立刻開始鬼哭狼嚎起來。猶如下餃子一般,船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地往水裏跳。
??可水下卻早有人埋伏在那裏,見一個殺一個,很快,水麵便染上了一抹血紅,濃濃的血腥味蔓延開來。
??“不好,水下有埋伏!”一個小兵勉強高呼了一聲,尾音還沒斷,便被人一刀割喉,死不瞑目。
??到這時候,北漠的將軍這才明白過來,先前這幫西楚人不過是在藏拙罷了。他看著這滿地的狼藉目呲欲裂,卻明白此刻根本不是硬拚的時候,連忙下令道:“快,快放小船,撤兵!”
??北漠的戰船之上,有逃命用的小艇被放下,幾個人縮在船上,飛快地劃槳逃離,頭也不回。
??至於小艇上坐不下的人,一個個滿心絕望地拋棄了已成為一片火海的戰船,躍入水中。
??不是被燒死就是被殺死,既然都要死,那就索性死得爽快一點。
??可殷時騫卻發了話。
??“投降不殺。”
??四個字猶如落入湖中的石頭,卷起了層層的漣漪。
??那一戰,投降的人很多,除了坐著小艇逃回去的那些人,剩下的十有八九,都成了殷時騫的俘虜。
??直到這時,控製著弩車機關的人終於停了下來,抬起了頭。
??那是一張極為年輕的臉,俊朗不凡,甚至有些莫名地熟悉。
??若是蘇瑜在這裏,一定可以輕易地認出,這人,便正是早就該在刑場上喪命的藍修竹。他原是被人在刑場上帶走,可不料,卻是跟了殷時騫。
??他攏了攏額間被風吹亂的頭發,向殷時騫行了禮,便推著弩車緩緩地往船艙裏走了回去。
??這弩車,本就是他造出來的,他本是東滇的皇子,近海,也精於海戰。適合在海上運用的武器同陸地上的不太一樣,北漠的將士雖鎮守港口,可到底比不上一個靠海吃海的國家所生長起來的人,因此,率先便在武器上輸了一著。
??“戰船宜用火攻,若是船身首尾相連,則更佳。”這是他曾經給殷時騫出的主意,而現在,終於用到了實戰上。
??而且,效果極好。
??殷時騫掃了一眼投降的北漠士兵,叫來人吩咐道:“都關押起來,分開審問。”
??他要知道從此處攻入帝都城內的最佳的路線,也要知道這一路的兵力部署,去拷問這些俘虜,自然再合適不過。分開審問,也隻是為了防止他們串通了說謊罷了。
??月影和星影兩姐妹將俘虜押了下去,甲板上暈開了大片的水漬,濕噠噠的,順著箭矢留下的小孔滲了進去。
??殷時騫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在心裏盤算了一下時間,若是素和黎昕得到消息,也應該快要到了吧?
??他就不信,這麽大的事情,他還能安安心心地躺在他的皇宮裏,囚禁著他心愛的女人。
??是不是快要見到她了?
??他沉寂的心髒,忽然加快了跳動的速度。
??韋安晏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他的身邊,道:“主子,北漠目前鎮守帝都的兵力已經問清楚了,還上繳了一張地圖,您看看?”
??殷時騫接過來一看,果真是這一方城池連同海域的地圖,上麵詳細地標注了山川河流甚至於暗礁的位置,就連駐兵的地點也寫得清清楚楚。
??“做得不錯,”殷時騫的眼中飛快地劃過了一絲滿意,沉吟了片刻,忽然道,“放出消息去,就說我們是奉戰王陸安暘的命令前來北漠的。”
??用這樣的名頭才能引素和黎昕帶出蘇瑜來,可韋安晏卻皺眉道:“主子,那這麽說的話,西楚那邊怎麽辦?”
??縱然沒有直接暴露出主子就是戰王的這一事實,可至少,那些遍布全國的產業便和戰王脫不開關係,這一重身份,怕是要這樣曝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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