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海戰伊始
波光粼粼的海麵上,遠處連綿一片的黑點緩緩地靠近。
??近了,才能看到那是一字排開的戰船,用鐵索牢牢地連在一起,仿佛一大片連接而成的陸地。
??最中央的是一艘白色的戰船,巨大的船身好似一條白色鯨魚,高大的帆揚起,在燦爛的陽光下泛著耀眼的光。
??而帆上,繪製著一個清晰的標誌,那是商會的象征。
??殷時騫一身深紫的長袍,袍角在風中揚起,被吹的獵獵作響。他麵上覆著一張銀白色的麵具,麵具之下,濃墨沾染的鳳眸中,湧動著冰冷的光。
??海平麵一望無際,而這裏,已經過了西楚的邊界,到了北漠。
??自上一場戰事結束,北漠的邊關便駐紮著大批的軍隊,而雲陵也同樣不適合再挑起一場戰爭。
??所以,他換了一種方式,將戰場放在海裏。
??而這片海,距離北漠的帝都僅僅不過百裏。
??從這裏上岸,才能夠更快地深入北漠的腹地,一舉攻陷帝都,也叫素和黎昕措手不及。
??遠處,有幾個小黑點出現在海平麵上,分外顯眼。
??他抿著薄涼的嘴唇,微眯起了眼,拿起了一根單筒的望遠鏡。
??鏡筒裏,幾艘小船正朝著這個方向駛來,而船上的官兵穿著北漠的服飾,看樣子,是巡防的將士。
??而巧的是,就當他在看他們的時候,他們也拿著一根望遠鏡驚疑不定地看著他。
??恐怕他的到來,讓他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吧?
??殷時騫不在意地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
??他要的,就是這樣的場麵。
??果然,不多時,那幾艘船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之中。
??“喂,你們是什麽人?”兩方的船很快靠近,對麵的船上,有人高聲喊道,“你們想要做什麽?”
??殷時騫立在船頭的甲板上,聽見對方問話的他卻沒有回答,幾不可察地一挑唇角,伸手對後麵的侍衛道:“拿來。”
??手中立刻多了一把弓箭。
??他毫不猶豫地張弓搭箭,幾乎沒有瞄準的時間,箭矢便離開了弓弦,朝著前方的主船疾射而去。
??“哧。”血肉沒入皮肉的聲音響起,對麵船上的將軍甚至連慘呼的聲音都沒發出來,就被這灌注了內力的一箭射穿了頭顱,仰麵就倒了下去。
??“將軍!”一旁的官兵頓時驚呼出聲,高呼道,“撤,快撤!”
??這麽多的戰船,又豈是他們區區幾條船能比的?
??就連自己的將軍都被人一箭射死,他們又如何能不急著逃命?
??小船上的人飛一樣地劃槳,可大船之上,殷時騫卻沒有打算放過他們。隨著他一聲令下,無數的箭矢頓時如雨點一般朝著小船射去。
??躲閃不及的官兵頓時身中數箭,落入了水中。
??戰船一字排開,以碾壓的態勢朝著無人掌控的小船駛了過去。
??剩下小船上幾個受傷的官兵哪裏還敢再坐船跑?紛紛躍入了水中,想借機從水下離開。
??“主子,”韋安晏也立在船頭,見狀問道,“要不要屬下派人下水,殺了他們?”
??“不必了,”殷時騫卻阻止了他,“讓他們回去報信又如何?我們這個速度,到達北漠還需多久?”
??“主子,還需要兩天的時間。”
??“兩天?足夠他們準備了,”男人薄涼的嘴唇彎起完美的弧度,幽深的鳳眸裏是俯瞰天下的霸氣,“就這樣吧,免得別人說本公子隻會偷襲。”
??他以商人的身份站在這裏,船上的,也都是一手培養起來的精銳暗衛,雖人數不足五千,可照樣是一支不可小覷的力量。他用兵的手段向來磊落,比蘇瑜少了幾分詭詐,比素和黎昕少了幾分陰毒,可就是這樣,才更加讓人敬佩。
??海麵上,小船緩緩沉沒,隻留下幾塊浮板一樣的東西飄著,海麵上有幾具屍體,淡淡的血腥味從風中傳來,混雜著海水的鹹腥。
??“讓人去看看這兩天的天氣如何。”殷時騫在甲板上看了會兒天,忽然開口說道。
??韋安晏點點頭退下了,片刻之後,他回來稟報道:“主子,船上的觀象師說今夜會有風雨,讓您提前準備。”
??他頓了頓,又道:“不過現在風平浪靜的,天氣也好,怎麽看,都不像是晚上會下雨呀。”
??“寧可信其有,”殷時騫看了他一眼,吩咐道,“傳令下去,加固桅杆和鎖鏈,所有的船連在一起,不準私自解散。”
??韋安晏抬頭看了一眼晴好的天色,雖然點了頭,可目中的懷疑卻沒有退去。
??可誰知,到了近傍晚的時候,果然變天了。
??日頭西沉,不知道哪裏有厚重的黑雲飄來,層層卷卷,仿佛大軍壓境,叫人透不過氣來。北風怒號,將原本春日裏的溫暖和平和盡數卷走,隻留下叫人後背發涼的冰寒和肅殺。
??“要下雨了!”不知道誰喊了一句,船上所有的船員都動了起來,繩索麻利地往桅杆上套,一圈一圈地緊緊綁住,所有的帆全部展開,在風中鼓起了弧度,眼看著天色就陰沉了下來。
??隻是片刻的時間,豆大的雨點就打落了下來。
??夾雜著狂風,帆被吹得獵獵作響,桅杆搖擺,站在外麵的人幾乎都穩不住自己的身形。
??巨浪滔天,一個接著一個地拍打在船頭,浸透了甲板。
??殷時騫站在船頭,也同那些船員一起,緊緊拉著麻繩。
??“主子,您怎麽出來了?”在船艙中尋了一圈也沒見到他人的韋安晏急急忙忙跑了出來,撐起了一把油紙傘,“您快回艙裏吧,這裏雨實在太大了!”
??狂風暴雨,耳畔隆隆作響,紫色的閃電劃破天際,他幾乎要吼著才能讓別人聽清他在說什麽。
??一把小小的油紙傘根本就抵擋不住這樣的狂風,柔弱地在風中搖擺不定,雨點卻並沒能擋住多少,還是落在了殷時騫的身上。
??“哢嚓”一聲,油紙傘的傘柄徹底斷了。
??韋安晏氣得一把將傘扔進了海裏,脫下外袍就要給殷時騫避雨,可手還沒伸起就被他推開了。
??“別閑著,去幫忙。”男人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語氣雖淡,卻重千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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