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懷疑他們是同黨
蘇瑜看著四麵灰漆漆的牆和一個一尺見方的窗口,很有些無語。
??她和老掌櫃是分開關押的,除了被押到牢房的路上說了幾句話以外,他們便再沒有交談了。
??但很顯然,連老掌櫃也不清楚他們所犯何事,隻是一個勁兒地呼冤枉。
??蘇瑜原本以為是自己身份暴露,讓王家找到了蹤跡,可轉念一想,區區一個王家,地位尚在景家之下,王父又是文臣,如何使喚得動官兵?
??況且看他們這架勢,並不像是一般的小事。
??她不由得想起了前一天帶著斷臂嬰兒來看診的那一夥人,莫非是他們的緣故?
??蘇瑜忍不住皺了皺眉。
??若真是被牽連,恐怕不是一兩句話能洗清冤屈的,她倒是無所謂,隻是老掌櫃年事已高,恐怕未必熬得過牢獄之災;況且這樣一來,百草堂數十年來所經營的好名聲,難免要毀於一旦了。
??她在心裏歎了口氣,有些沉重。
??然而,她沒有太多思考的時間,隨著“哢嗒”一聲開鎖的聲音,一束強光照進了陰暗的審訊室,有人進來了。
??蘇瑜眯了眯眼,下意識地抬頭。
??她在打量來人的時候,來人也在打量她。隻見一個灰衣的少年安靜地坐在土坯砌成的矮床上,他膚色蠟黃,很是瘦弱,因為一時被強光刺激而閉了閉眼。
??比起隔壁又吵又鬧的小男孩,這個少年,算是極其冷靜了。
??西楓打量完她,輕咳了一聲,率先開了口:“王俞,半個月前到百草堂做了夥計,對不對?”
??蘇瑜抬眸瞥了他一眼。
??他說的信息沒錯,王俞是她對外的化名,她的真實身份也就隻有老掌櫃和木韜知道。她本想恢複“蘇瑜”的名字,可未免有些女氣,便拆了”瑜“字變成了“王俞”。
??但,這些東西,也就隻有老掌櫃和木韜知道了。蘇瑜立刻知道,他們一定在她之前被審問了。
??蘇瑜斂去眼底的情緒,抬起一雙幹淨澄澈的眸,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你是誰?”
??西楓笑了一聲,道:“我家主人是大理寺卿白昀大人,你說我是誰?”
??蘇瑜沒有理會他的調侃,拋出了第二個問題:“為什麽抓我們?”
??西楓含笑的眼裏劃過一絲讚賞,心想他倒是懂得反客為主。可他又如何會讓她如意?於是反問道:“你犯了什麽事難道你自己還不清楚?”
??蘇瑜靜如水的眼中出現了一絲嘲諷,她淡淡地道:“我是什麽罪名……難道不是你們說了算的麽?即便是莫須有的罪名,也最多是一頓毒打解決,我哪裏還敢不認?”
??西楓臉上的笑瞬間破碎,他瞪圓了眼:“你這小子可不要亂說話,我家大人向來秉公辦案,從不放過一個壞人,可也不冤枉一個好人!你出去打聽打聽,白青天的威名有誰不知,有誰不曉?”
??蘇瑜確實沒聽說過什麽白青天的,她來異世不久,能認清幾個皇子公主已經不易,又怎麽可能再去理順那麽多官員大臣?她看著西楓臉上不似作假的怒色,心裏卻稍稍放鬆了一些。
??既然是“青天”,那也許,會還他們一個清白吧?
??蘇瑜這樣想著,臉上卻譏諷更甚,她冷笑了一聲:“既然你口口聲聲說你們大人不冤枉一個好人,那你倒是說說,我一個良民又為何會在這裏?”
??“良民?”西楓哼了一聲,“你們明明包藏罪犯,還協助……”他忽然反應過來噤了聲,指著麵色已經恢複淡然的蘇瑜罵道,“好你個狡猾的小子,竟敢套我的話!”
??蘇瑜絲毫沒有被說破的尷尬,她低垂了眼簾,心裏卻無比明白,他說的罪犯,就是精瘦男子那一夥人!
??而他們,就因為給看了一次診,就被懷疑是那些人的同黨?
??按理說,辦案的官員,不至於會糊塗到這個地步。
??蘇瑜心思急轉,一瞬間想了無數個可能。難道是抓他們來掩人耳目?不,他們不過是普通的大夫和夥計,能掩誰的耳目?又或者是引蛇出洞?不,那些亡命之徒根本就不會管他們的死活。
??那又是為何……
??蘇瑜沉寂的桃花眼忽然閃過了一絲光亮。
??她抬起頭,看著西楓道:“我要見你家主子,告訴他,我能替他抓到真正的罪犯!”
??……
??蘇瑜等了兩天,在第三天的時候,牢房的門終於開了,她被套上鎖拷帶了出去。
??她穿過長長的走廊,兩旁的牢房裏傳出鬼哭狼嚎的聲音,走廊的盡頭是一扇門,她看見押著她的獄卒掏出了腰間的鑰匙開了門,然後將她推了出去。
??她兩天沒好好吃飯,身體虛弱,踉蹌了一下。
??然而,她的右臂立刻被一人扶住了。那人在她頭頂笑道:“你怎麽弱得跟個娘們似的,這還怎麽去抓犯人?”
??蘇瑜抬頭,果然見到了熟人的臉。
??那獄卒給他行了一禮,道:“西楓大人,小的把他帶出來了。”
??西楓應了一聲,上下掃了一眼蘇瑜,道:”把他的鐐銬去了,叮叮當當的煩得很。“
??獄卒猶豫道:“西楓大人,萬一這小子要逃跑……”
??西楓不耐煩了:“你當我是死的不成?快點給他打開,出了事我來擔。”
??獄卒這才給她開了鎖。
??“走吧,你不是要見白昀大人嗎?”西楓拉了她一把,自己走在了前麵帶路,“也不知道大人怎麽想的,竟然真的同意見你了。”
??蘇瑜略略彎了彎嘴角,心下終於鬆了口氣。
??其實,她並不見得真有她表現的那麽鎮定。她至今不知道那些人犯了什麽事,也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什麽來頭,光憑著一麵之緣要想抓到他們,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正是因為如此,她才要盡可能去爭取一點什麽,因為,如果她什麽也不做,那他們三人,才是真的完了。
??老掌櫃在她最艱難的時候收留了她,這份恩情,她不可不還。
??在華夏的時候,她雖不是警察出身,可在她特種兵的生涯中,解救人質和追蹤逃犯的任務,她並不陌生。
??因此,她提出了那個條件,的確很冒險,而她沒有一點的把握。可除此之外,她沒有別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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