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孩子是誰的
破衣襤褸的乞丐和流民形成了人牆，將路堵了個嚴嚴實實。
??“難不成今天是義侯府歸還銀子的日子？”慕予卿猜測道。
??“奴婢問問！”同車的紫蘇道。
??慕予卿嗯了一聲。
??紫蘇剛打開車門，一張紙條就塞了進來，“公子，這……”
??慕予卿眯了眼睛，“我看看！”
??普通的微黃的紙張上，書寫著：送銀十萬兩，煽風三十萬。
??慕予卿將紙張團起，塞到了衣袖了，整個人散發出肅冷的氣息。吩咐道：“去找鑼鼓來，還有鞭炮。”紫蘇應聲而去。
??黃芪就鑽了進來。
??“外麵情況怎麽樣？”慕予卿問。
??黃芪道：“銀子是昨日裏送來的，據說是送了三十萬兩，大張旗鼓的送來的。胡同也是從昨日裏就堵住了的，夫人遵照先前的承諾，前來的流民每人都散發一兩銀子。到今日，非但流民不曾減少，而且有越增越多的趨勢。”
??“五城兵馬司的人呢？”慕予卿問。
??黃芪道：“沒有官府的人來！”
??慕予卿哼了一聲，“義侯果然狼心狗肺。他想用這種方法逼迫我們母子就範，筒直是白日做夢。”黃芪道：“要不要去京兆府報官？”
??慕予卿道：“當日去義侯府大門前討要嫁妝的時候，我與母親親自承諾了重賞助威之人，並且還承諾要把銀子捐去賑災，你認為官府會管嗎？”
??“那現在怎麽辦？”黃芪急道，“奴婢去找百裏大人幫忙吧！”
??慕予卿瞪了她一眼，“做什麽找百裏大人？還嫌我給百裏大人添的麻煩不夠多嗎？我連這麽點破事都解決不了，以後還怎麽跟著大人混？”
??關鍵的，這件事，就算百裏墨出麵，又能有什麽好辦法？
??他為了她，已經得罪的人不少了，就不要再多招一樁恨了。
??再者說，她也不能總依仗他，有些路，不管是現在的還是將來，隻怕她都得自己走。
??等到慕家的案子了了，等到跟朱明坤和離了，程原卿也該不存在了。到時候她又能以何麵目出現在他的麵前？
??他是天上的驕陽，而她也隻是地上追隨著他走的平凡人中不起眼的一個。
??這麽一想，心中因為酸疼就悲壯了起來。
??紫蘇很快便找了鑼鼓來，慕予卿走出馬車，高聲道：“鞭炮點起來，鑼鼓敲起來。”
??既然要製造聲勢，那就造的大一點。
??……
??古柏挑著鞭炮，走在最前麵。劈裏啪啦的響聲震天，人群自動讓開一條道。另有四個小廝，兩個敲鑼，兩個打鼓，走在後麵。
??慕予卿則被黃芪等四個丫鬟護著，邁著四方步走在最後。
??人群的議論聲以及躁動聲全都被壓了下去。
??一路到了大門口，正在登記分發銀子的管事李良都驚呆了。
??“暫停發銀子！”慕予卿命令道。
??李良回神，“公子，您可回來了！”
??慕予卿嗯了一聲，站在門前的石階上，俯瞰著眾人。鞭炮燃盡，她一揮手，鑼鼓聲也止了。
??李良對慕予卿道：“停止發銀子，隻怕不消停。”
??早有耳尖的聽了去，嚷道：“為何要停發銀子？你們說過的話，要當放屁不成？”
??慕予卿的手指準確無誤的指向了說話的矮胖子，“黃芪，抓他出來！”
??黃芪一個起落就到了那人近前，拽著胳膊就將人扔了出來。
??“憑什麽抓我？”矮胖子直嚷嚷。
??“掌嘴！”慕予卿冷冷的道。
??黃芪的手來回擺動，四個耳光就扇了過去，當即矮胖子的嘴角就滲出血來。一張嘴，一顆牙齒就吐到了地上。
??“你……為富不仁，草菅人命。”
??人群更是嗡的一下就炸鍋了。
??慕予卿搶過小廝手中的鑼，猛的敲了一下，然後高聲道：“我和母親也是一路從上河那邊逃難過來的，以為我不知道災民是什麽樣子的嗎？”
??她聲音清冷，整個人站在那裏，更是有一種不可侵犯的氣勢。
??人群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從上河到京城，徒步怎麽也得走一個月。”慕予卿繼續道，“這一個月，哪怕是好吃好喝，人都會消瘦下來。更何況，還是吃不上喝不上，人怎麽可能胖成這樣？凡是從上河來的，都看看你們自己以及身邊的人，身上還有幾兩肉。”
??“他不是上河人！他是假流民！”人群中當即有人高喊，瞬間又是一陣嘈雜。
??那矮胖子眼見事情不好，轉身想跑。
??黃芪飛起一腳，就將人踹趴下了。
??慕予卿又敲了一聲鑼，“我不管你們當中有多少假流民，你們若是甘心被歹人利用，那也是你們自己的事，我也不會罵你們蠢。但是，話要說到前頭。義侯府欠我們母子三十萬兩銀子，卻隻送來了十萬兩，這是其一。其二，我母親既然說出要把她的嫁妝銀子捐給上河災民，那就一定會捐。但要怎麽捐，不是你們說了
??算的，而是由我們說了算的。”
??“我們隻想要實實在在的銀子！”有人高喊。
??慕予卿再次把手指了過去，不等說話，黃芪已經過去將人柃了過來。
??這次是個瘦高個。
??“我就是從上河那邊一路討飯過來的，聽我的口音也是上河人，誰都否認不了。”
??慕予卿眯起眼睛看他，“你是斷了胳膊還是斷了腿？”
??瘦高個道：“怎麽還詛咒人呢？我胳膊腿都好好的，你眼瞎嗎？”
??黃芪剛想動手掌嘴。
??慕予卿搖了搖頭，“想拿我家的銀子，還要張口罵我，那我憑什麽把銀子給你？一個肉包子扔給條狗，狗還會衝著我搖尾巴呢！”
??“是你們自己要給的！”瘦高個理虧道。
??慕予卿冷笑，“我們求著給你了嗎？你一個四肢健全，罵人時候中氣十足的人，卻要甘心乞討為生，不是我眼瞎，是你自甘下賤！”
??“我也想靠自己的雙手吃飯，可老天爺不允許，又有什麽辦法？你以為我們不想過你們這種公子少爺的生活嗎？”瘦高個憤憤道。
??此言一出，響應者此起彼伏。
??“好！”慕予卿高喊，“我給你們地，你們可願意結束這乞討的生活？”
??人群又是嗡的一聲，炸了。
??一個老者走上前來，“這位爺，就算有了地，沒有糧食度過今年冬天，也是白搭啊！”
??“對！”瘦高個附和，“上河大水淹沒了多少地和人家，現在那裏多的是無主之地。我們為何還要背井離鄉？無非是留在那裏相當於等死罷了。沒有糧食！那裏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慕予卿道：“這就是我要跟大家說明的了。日前，皇上將上河沿岸的萬畝良田賜給了我，如今缺的就是為我打理那邊田地的人。而我母親說的要將嫁妝銀子捐給上河災民，實際要捐的是糧食。三十萬兩嫁妝銀子，將會全部購買糧食發往上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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