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項莊舞劍
“我知道了!”慕予卿再次高聲道,“慕尚書和慕大公子被下了大獄,仁侯府怕被牽連,就一把火把我表姐給燒死了。肯定是這樣的!”
??“不會吧!”人群中有人道,“仁侯一向仗義,怎麽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
??“仁侯不可能,府裏的老夫人呢?”另一個人道,“算算時間,仁侯是在大婚第二天就出征了的。但仁侯府大火可是在大婚第三天夜裏,那時候慕尚書一家白天剛剛被抄了家。所以,這裏麵有門道啊!”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語,慕予卿聽得心裏酸淫複雜,衝著人群一抱拳,揚聲道:“仁侯府阻止我們骨肉相見,肯定有見不得人的事,說不定我表姐真的已經……”
??“那是侯府啊!你們若是民,難道還能雞蛋碰石頭不成?”人群裏有人好心的提醒道。
??慕予卿抹一把眼淚,“天子腳下,朗朗乾坤,我不相信就沒有王法了。既然仁侯府不仁,那也就休怪我不義了。母親,咱們現在就去京兆府告狀。仁侯府不交出我表姐,咱們誓不罷休。”
??袁子佩點點頭,“好!”
??倆人相攜著下了台階,人群倒是知趣,自動讓開了一條縫。
??慕予卿邊走邊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仁侯府草菅人命,必須給一個說法,還望各位給做個見證。”
??十幾個箱子一路抬著,圍觀的人們尾隨著,就差敲鑼打鼓了,一路浩浩蕩蕩往京兆府而來。
??此事一傳十,十傳百,不消半個時辰,整個京城就已經傳遍了。
??京兆府尹殷合飛正焦慮著要不要關了京兆府的大門,救星就出現了。
??在慕予卿拿起鼓槌準備掄向登聞鼓之時,義侯程為剛快馬趕到。他衝進人群,直接奪了慕予卿手中的鼓槌。
??“義侯府跟仁侯府同氣連枝,義侯這是打算替仁侯府出頭嗎?”慕予卿一臉憤怒的質問。
??“你要胡鬧到什麽時候?”程為剛也是來者不善,“身上的傷還沒好利落,就亂管起別人家的閑事了。你以為你是誰?”
??“我以為我是義侯府的摘長子,名正言順的世子,我是嗎?”慕予卿翹了唇角,“這個世上,不是我以為我是誰,我就能成為誰的。但是,人之所以不同於畜生,那是因為人是有感情的動物。人之所以聚集成一個一個的家族,那是因為人是重視血緣親情的。慕予卿跟我是親的表姐弟,她如今生死未卜,我為何不能替她出頭?”
??“那是仁侯府的家事!她當時費盡心機非要嫁進去,仁侯府再怎麽對她,那也是她自找的!”程為剛厲聲道,“你怎麽就養成了這麽個愛惹事的性子?”
??“你憑什麽指責我的孩子?”袁子佩衝了過來,一把將慕予卿扯到自己身後,“我生,我養,我親自教導的孩子,養成什麽樣子跟你有什麽關係?你以為你的一雙兒女就教導的很好了?要不要在這京兆府的大衙前說道一下,上一次,究竟是誰主使的刺客半夜來殺我們母子?”
??這一刻,袁子佩氣勢凜然,雙目噴火,大有將程為剛火化了之勢。
??程為剛的理直氣壯一下子就幹癟了。上一次的刺殺,雖然對外宣稱是尚婆子所為,但誰都不是傻子,心裏都有一把算盤。為此,此次狩獵之行,他是禁了程玉青的足的。
??但是,程少青卻也不省心,聯合禮侯世子找程原卿的麻煩,差點兒釀成大禍。
??所以,要說程原卿不省心,他的另一雙兒女也好不到哪裏去。何況,程原卿自打出生以來,他就沒有盡過一天當父親的責任,的確是理虧的。
??“你別生氣!我這不是教導他為人處世嘛!”
??袁子佩冷哼,“她的為人處世,何錯之有?明知道自己的骨肉同胞出了意外,還要裝聾作啞袖手旁觀的話,又跟畜生有什麽區別?還是義侯覺得,人就不該有情有義?”
??“那是仁侯府的家事!仁侯府怎麽管教兒媳婦,於外人何幹?”程為剛幹巴巴的道。
??慕予卿冷笑道:“女兒出嫁,不是賣到了婆婆家,隻是嫁到了婆婆家。我表姐不就是失了娘家的依仗才會被人磋磨嗎?姨丈和表哥隻是入了大獄,還沒宣判呢,仁侯府的人就這樣對待她,那要是慕家真的出了事,他們還要做到什麽程度?我作為表弟,也算是表姐的娘家人,從今後我就是她的依仗!”
??袁子佩道:“婆家怎麽做都可以,那要是我這個義侯府的原配正室要婉郡主日日到我跟前伺候,平南王
??府那裏是不是也不會出頭?
??“這……”程為剛語塞。
??袁子佩冷冷的看著他,“嗬!義侯行事,這麽多年來都不曾變過。當年我若不是失了娘家的依仗,你敢舍了我們母子另攀高枝嗎?”
??“我沒有……”程為剛試圖爭辯。
??“咚一一咚一一”慕予卿已經掄起鼓槌敲響了登聞鼓。
??一下,兩下,她掄的很吃力,卻又很認真。
??京兆府的衙役不得不升堂。
??殷合飛一臉的無奈,對於铩羽而歸的義侯更是恨鐵不成鋼。
??程為剛麵前攔著袁子佩,的確是來不及阻止,慕予卿已經大步邁進了公堂。她身上一無功名,二無爵位,雙膝一彎,便跪在了堂中央。“請大人為草民的表姐做主。”
??殷合飛看看堂外的義侯,清了清嗓子,道:“起來說話!”
??慕予卿利落的起身,“仁侯府草菅人命,將我表姐活活燒死在新房之中了。”
??殷合飛就覺得頭疼,“程賢侄啊,這種事情,可不敢亂說的。到這大堂上來,告人可是要講求證據的。”
??慕予卿道:“八月初八夜,仁侯府大火,滿京城就算有不知道的,那也不應該包括大人。”
??殷合飛摸了摸鼻子,“侯門大戶,看管不力的時候,走水也是正常的,這並不能說明什麽。”
??慕予卿道:“可自從那日之後,我表姐就不曾在人前露麵了。若是人活得好好的,以她侯夫人的身份,怎麽可能悄無聲息。”
??“那是因為我大嫂將自己關在佛堂之中,說是要為我大哥吃齋念佛保平安!”朱明媚緩步走了進來,福身行禮,盈盈含笑,“京城無人不知,我大哥於大婚第二日就開赴邊疆,為國征戰。這位程公子,這般對我仁侯府不依不饒,是想寒了前方將士的心嗎?”
??慕予卿眸子縮了縮,“我道是誰,原來是朱大小姐。貴府老夫人病中,朱大小姐不需要侍疾嗎?”
??朱明媚見他不慌不忙的樣子,惱怒道:“自有我大嫂侍疾。”
??“哦一一”慕予卿意味深長的拉長了音,“朱大小姐這做女兒的都可以隨意的出門,偏偏我表姐連自己的親姨母到了卻連見一麵的空兒都沒有,這是不是差別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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