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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天生都想當爺,沒誰願意當孫子

  南園父親的案子很快就有了結果,行賄罪名成立,拉了許多人下馬,同樣的,也將沈建國拉進去了,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沈建國參與了行賄案,但是,黑心商人,以次充好,對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造成了巨大的危害,這個罪名卻是有真憑實據的。


  罪名可成立。


  何冰鳶是個狠的,一杆老臣子站出來直指沈建國,卻是根本沒打算讓他翻案。


  法庭上,南園和沈蕤隔著一條過道坐著,兩個人連表麵的平和都維持不了,南園恨不得直接撕了沈蕤,沈蕤卻也是更加瞧不起南園。


  一個已經有了那樣的醜聞的女人,還能有什麽作為。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對方,卻又同時轉過臉去,竟然是誰也不再搭理誰。


  南園無意中在向對方陣營看過去,居然看到了何清澤。


  斯斯文文的男人戴著眼鏡,更顯得斯文有禮,對她小幅度的揮揮手,卻嚇得南園心中一顫,打了個哆嗦。


  沈蕤是帶毒的蠍子,何清澤就是一條毒蛇。


  比起毒蠍,毒蛇自然是更可怕的生物。


  南園不禁想到了那些不堪的記憶,本能的想要去尋找依靠,可是,她身邊隻有弟弟,牢牢抓住南城的的袖子,南城卻是心事重重,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情況,回頭看她一眼,卻帶著十分不耐。


  竟然一甩袖子,掙開了她。


  要不是因為有這麽個好姐姐,涼夏又怎麽會對他的心意一直假裝看不見。


  南城從來沒有忘記這些,再想到這些天所看到的,心中隻覺得更加憤恨。


  對姐姐的怨氣自然也就更大。


  十分不耐的看她一眼,目光沒等收回,就落到了過道另一側的女人身上。


  一丘之貉。


  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南城如是想。


  南園委屈,卻是無處訴說,母親那樣,弟弟又是這番模樣。


  她招了誰惹了誰,所做的一切還不是為了南氏,為了她們這個家。


  中場休庭,南園就離開了這裏了,她再也管不了這些事情了,父親怎麽樣?南家怎麽樣?南城會怎麽樣?統統都與她無關。


  她隻知道自己的付出看在母親弟弟眼裏是犯賤,自己現在根本不敢光明正大的出現在昔日的好友麵前,因為會被指指點點,根本抬不起頭來做人。


  母親每天都要罵罵咧咧的說她的不檢點,指責她的自甘墮落,南城更是假裝她不存在。


  親人的冷漠和不理解讓她痛苦,外麵已經狼藉不堪的名聲讓她無地自容。


  投進股市裏的那筆錢,已經虧了大半。


  想的挺好的,賺上一筆,還了何清澤的錢,自己也翻了身。


  可是,現在才知道,原來不是所有事情都會按照事先計劃好的去發展。


  木頭人一樣站在法院門口,目光呆滯的看著太陽,慢慢悠悠的晃蕩。


  還錢,一年以後她拿什麽去還何清澤的錢。


  拿不出錢來,受辱是一定的,說不定遭遇的會比現在更多。


  傻傻的看著路邊停著的賓利,心中不由得一陣酸澀。


  世事滄桑,真是變化莫測,四個月前,她還是出入有豪車,一呼百應的千金小姐。

  現在,竟然連普通人家的女孩都不如了,打車的那幾個錢還是硬省出來的,讓她去和那些屌絲一樣擠地鐵,她是打死都不會做的。


  在那佇立良久,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輛車,漸漸看出了門道,走過去敲敲車門:“沈涼夏,草雞變鳳凰,滋味很好受吧?”


  車窗沒有落下,裏麵的沈涼夏也隻是輕輕一笑,兀自跟蕭宴忱有說有笑,竟是完全不理她。倒是從後麵的車上下來幾個黑衣保鏢。竟然是直接駕著她離開這裏。


  這些保鏢根本不懂得憐香惜玉,竟是直接將她扔在了盲道上。


  案子已經結束了,聽審的人走出來,南園還未等回頭痛罵,就看見了沈蕤和何清澤站在廊簷下。


  沈蕤也看見了她,那個女人勾勾唇角,輕蔑鄙視的表情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南園憤怒不已,正要站起來去找那姐妹倆算賬,卻發現腳崴了。一個沒注意,又摔回了地麵上,更加狼狽難堪的境地。


  隻覺得無地自容。


  眼看著賓利車開走,再看見一台車路過,剛好軋過麵前的一道水坑,濺了她滿身的泥點子。


  南園的心情,糟糕透頂。


  南城看見她狼狽地坐在那裏,竟然是遠遠地繞開了。


  這是她弟弟,她親弟弟。


  南園的心裏冰冷一片。


  何清澤和沈蕤正向這邊走來。


  沈蕤的臉上掛著的笑容讓人更加難堪。


  這樣的場景,竟然比那天在會所裏所遭遇的一切更加讓她無地自容。


  努力的想要站起來,她懦弱了,不想麵對沈蕤。


  黑色的轎車停在她的身邊,車門打開,裏麵坐著的男人手上夾著一根細長的香煙:“上車!”


  低沉有力的聲音,聽在耳朵裏竟讓人生出許多依賴來。


  這個時候的南園似乎忽然有了力氣,竟然站了起來,坐到了車上。


  車門關上,她看見了沈蕤的一臉懊惱與何清澤臉上的莫測高深。


  南園心中快意不少。


  轉而去向男人道謝:“謝謝你,程三爺。”


  這男人,總能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


  南園隻覺得這麽看著男人的側臉,她的心跳好似在加速。


  “不必客氣,舉手之勞!”


  話不多,語言簡練,也沒有邀功的嫌疑。


  南園默默地低下了頭去,露出雪白修長的脖頸:“我的衣服髒了,會弄髒你的車的。”


  男人的眼睛閃了閃,笑容裏帶著意味深長的了然。


  “不要緊!”


  女人絞著手指,一副局促不安的樣子。


  “真的是不好意思。”


  一聲輕笑,男人卻好似真的不在意,又不想她一個勁的糾結下去,隻能換了話題:“那兩個人又在為難你了?”


  他明明沒有看到全部,卻能一語中的。


  南園驚訝的抬起頭。心中更多了一層猜測。


  他對自己用了心的吧?

  輕輕地撩起耳邊的頭發,逆著光,女人有一種聖潔的美麗。


  “她們又怎麽會不為難我?”


  嘴角的一抹苦笑,道出了無盡的哀傷:“那曾經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竟然會那麽相信她。沒想到現在會是這樣,我真不明白,她為什麽要這麽對我,以前,她明明對我很好的。現在,出現這樣的事情,也算不得是我們家牽連他們家吧,我爸爸也入獄了,可是,她就是一直不肯放過我,明明將她爸爸推出去的人是她媽媽,為什麽她還要遷怒到我的頭上?”

  苦澀的笑容有一種憂傷的美。女人看著車窗上不甚清晰的倒影,一點一點的調換了動作。


  爭取讓自己最完美的一麵呈現在這個男人的眼裏。


  小拇指撓著眉稍,男人道:“你們女孩子的心思我是不是很懂的,我隻能給你講個故事以供參考。


  我曾經認識過的一個人,也是一個頭目,占著地盤,手裏有人,按理說已經混的不錯了,無論出現在哪裏,都是一呼百應的。可是,他上麵還有另一個老大,那個本事更大,能力更強,兄弟更多,遇見了那個人,他就隻能裝孫子,拍馬屁,抱大腿,沒辦法,仰人鼻息啊,他能怎麽辦,可忽然有一天那個老大就失勢了,兄弟沒了,地盤沒了,還有仇家在追殺,樹倒猢猻散,身邊一個能幫得上忙的都沒有,那個老大就想到了這個人,別人信不過,這個人曾經對他那麽好,又怎麽會信不過呢,可是,他不知道,這人啊,天生都想當爺,沒誰願意當孫子。”


  “結果呢?”


  “結果?”男人回頭看她一眼:“結果,那個老大到底還是死在了仇人的手裏,他兒子被人陷害,結果進了監獄,無期徒刑,他的兩個女兒,大的才十六歲,全都被人賣去了東南亞做*女。”


  “這一切,都是那個溜須他的人做的?”


  南園想到了什麽,忽然又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誰知道呢?不過那人在出事之後就已經將三個兒女妥善的藏起來了,知道三個孩子在哪的,自然是他最相信的人。”


  誰是他最相信的人,已經不言而喻。


  南園有些癡癡的:“為什麽那個人要這麽做?”


  答案在心中已經有了模糊的概念,她企盼著身邊的人能給她一個不一樣的答案。


  “答案?哪裏需要明確的答案,隻能說人心難測而已。”


  那個人當孫子是迫不得已,看到那個老大自然就會想起來自己當孫子的那些事。


  他相當爺,就需要將那些不光彩的事情徹底忘掉,也讓別人忘掉。


  那個老大一死,別人自然不會再想起這些事情來了。


  至於其他的,那種曆史無異於是恥辱的,憋屈的,這份憋屈在心裏一直積壓著,早就已經變了質。


  沈蕤與她,有何這兩個人何其相似?


  “重要的不是信任崩塌,而是這個人報複的手段。”


  凝視著不遠處的紅綠燈,程三淡淡的說道。


  他們那樣的人固然心狠手辣,什麽都能做得出來。


  沈蕤呢?又何嚐會手下留情。


  腦海中再一次想起了會所裏的那些畫麵。沈蕤瘋狂到猙獰的嘴臉曆曆在目,南園渾身打了個寒顫。


  暑氣難擋,她卻隻覺得遍體生寒。


  “後來呢?”


  她想知道後來怎麽樣了。


  “後來?”男人又點燃了一根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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