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困心
會議開了一天,總算是結束了。king一走出會議廳,就看見了燨燨捧著什麽東西,正在等他。
king滿麵春風地朝她走來,一把將她摟在懷裏。每一次的別後重逢,他都想好好地抱抱她。
在100年前的世界,他總會搖著尾巴不舍地目送著她出門,他會蹲在落地窗前,安靜地看著路上的行人,搜尋著她的蹤影。一次次期待,一次次落空,反反複複做著同樣的事情,等候著她歸來。
跟在king身後出來的幾位元首,也都紛紛看向燨燨。
“king,我給你買了水果。”燨燨從king的懷抱中掙脫,將血梨高舉在他麵前。
“血梨?”king見到那果子微微一愣,他已經有幾十年沒再碰過血梨了。記憶中突然出現一個孩子的臉。
“開了一天的會,應該很疲勞了吧。吃這個補充能量最好了。”燨燨笑著說道。
“謝謝。”king接過燨燨手中的血梨,輕輕含住吸管,吸吮著。
“nancy小姐今天是去市區了嗎?”雅克朝他們二人走近。
“嗯,和盧克他們一起去的。”燨燨答道。
“你覺得隱區的都城和王朝的w市,哪一個更好?”雅克突然間有些好奇。
“當然是w市,那裏有king在。”燨燨毫不猶豫地答道。
“隱區不好嗎?”雅克露出憂傷的表情,繼續問道。
燨燨搖了搖頭,說道:“隱區就是太好了,才會讓我覺得不真實。”
“此話怎麽講?”雅克皺眉深思。
“這裏就像是一個理想國,風景迷人,國家富饒,和平自由。”燨燨繼續說道,“當然這隻是我個人的看法,可能我隻看到了美好,還沒瞧見黑暗吧。”
雅克驚訝地看著燨燨,這幾十年憑借財富的積累,他確實將隱區打造成了一個桃花源,遠離一切外界紛爭。今天卻讓燨燨一語道破了真相。
“沒有黑暗不好嗎?”雅克繼續發問。
“黑暗與光明是並存的,如果沒有黑暗,人們就無法體會光明的美好。”燨燨微笑著說道。
“是啊,如果沒有戰爭,也體會不到和平的美好。”雅克若有所思。
“nancy小姐,你要不要留下來多住些日子?”雅克友善而委婉地邀請她留下。
king略微有些惱火,伸出手臂攔住雅克,將燨燨護在自己身後,“小燨會和我一起回去的。”
看到king護崽的模樣,雅克忍不住笑了,沒想到nancy對king的影響力竟會這麽大。
“雅克,如果有一天再次爆發了戰爭,隱區會怎麽辦?”燨燨好奇地問道。
“隱區不會再插手任何戰爭了,會依舊維持中立態度。”雅克認真地說道,“除非是戰爭已經燒到這片土地上,真到了那個時候,誰都逃不了。”
燨燨思考著雅克的這番話,她其實能理解他做出的選擇。她不得不承認,現在的隱區絕對是七大區中最安定的地方。如果有希望,她還是想爭取到雅克的幫助,雅克這麽聰明,恐怕早就像科爾一樣,猜出她的真實身份了吧。
但是,燨燨明白現在還不能著急,她還沒有十足的把握。
“小燨,我餓了,我們出去吃飯吧。”king牽起燨燨的手。
燨燨微笑著向雅克道別,“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等等。”黑妹突然衝了過來擋住去路。
“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嗎?”黑妹笑得燦爛,自來熟地挽著king的手臂。
“當然可……”燨燨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已經被king搶先了。“當然不行。”
黑妹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她尷尬地鬆開了手,憤懣地看向燨燨。
燨燨苦惱不已,這已經是第二次承受她的怨念了。
黑妹此刻的心情特別糟糕,king從來都會給她留一點顏麵,可是現在卻直接打臉。她神色複雜地瞅了一眼燨燨,這一切都因為這個女人。
king並沒有將黑妹放在眼裏,自顧自地拉著燨燨離開了。
“生氣了?”雅克瞥了一眼身旁的黑妹。
黑妹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看著那兩人遠去。她等了那麽久,就是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和king並肩,他們一起經曆了那麽多血雨腥風,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我以為我的對手是他的主人。”黑妹自嘲地笑了起來,“卻沒想到還會輸給他的妹妹。”
“你也說了,那是king的妹妹。如果你還想和king在一起,最應該去討好的人,就是她了。”雅克微微一笑,並不點破真相。但是他的心中仍有擔憂,和人類混在一起,king的決策會不會受到影響?
“nancy真的隻是king的妹妹嗎?”黑妹問出了心中疑惑,她的直覺告訴她,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
雅克淡然一笑,“誰知道呢……”
“我就搞不懂了,你們為什麽對king的妹妹那麽感興趣啊?”萊恩有點無語。
“我們大家都認識了這麽久,從沒有聽king聊起過自己有個妹妹,反倒是知道他一直在找一個人類女人。”尼奧說道,“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妹妹,一定有問題。”
“她有沒有什麽問題,那都是王朝內部的事情,與我們無關。”科爾突然接話,“怎麽,尼奧,你還嫌燚區麻煩不夠多嗎?”科爾嘲諷地笑了笑。
“科爾,我真是搞不懂,為什麽你對king那麽縱容,對我們卻如此毒舌。”尼奧皺眉,明顯感覺到差別對待。
科爾笑了笑,“你們隨意聊,我先告辭。”
“king,你剛才有點過分啊,怎麽可以那樣對黑妹說話啊?”燨燨指責道。
“我的態度一直很明確,如果隻是普通朋友交往,我會注意分寸,保留餘地。但是如果有人動了不該有的心思,我是不會縱容的。”king說道。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燨燨問道。
king點了點頭。
“你為什麽不喜歡黑妹?”燨燨十分疑惑,“明明大家都覺得你們很般配的。”
king認真地注視著她,“你想知道真相?”
“你該不會是因為那次車禍而導致身體殘缺了吧?”燨燨驚恐地看著king,“可是醫生並沒有交代其他傷勢啊……”燨燨努力回想往事,希望能有一絲絲線索。
king聽到這番話也愣住了,燨燨居然懷疑他……
“不是你想的那樣。”king連忙解釋道。
“那真相是什麽啊?”
“我不懂愛情。”king說道,“這100年來我從未領悟過愛情,我的全世界都是你。”
燨燨費解地看著他。
“你應該明白,我們犬類人雖然很像人類,但是還有著犬科動物的思維。”king繼續解釋,“就像雅克,他的妻子換了十任;黑妹和很多犬類人發生關係,並且生下了很多孩子;露西也是未婚就生子。這些事情,你的內心能認同嗎?”
燨燨安靜地聽著他的講述。
“我對這些都是抵觸的,對愛情也沒有任何的期待。”king笑到,“說白了是愛情觀上的差異吧。”
“觀念不合的人,並不適合成為伴侶。”king得出了結論。
燨燨不明白為什麽king的思維那麽不像一隻正常的犬,他分明就有著與人類一樣的思想。讓她更為驚訝的是,king的觀念和她不謀而合。
燨燨此刻的內心多了一絲迷茫。她覺得上天真是會開玩笑,她心目中最理想的對象居然會是她曾經的愛寵。
“如果你是人類,我大概會毫不猶豫地愛上你。”燨燨的笑容有些苦澀。
king略感驚訝,“你說你會愛上我?”
king的內心從未像此刻這般雀躍欣喜,他的眼神裏帶著一絲疑惑,似乎在期待著什麽。
“前麵有假設條件的。”燨燨解釋道,“我們終究不是同類,在一起很奇怪的。”
“所以呢,我在考慮替你籌辦相親會。”燨燨笑著說道。
“相親?”king皺起眉頭,想起路飛曾幹過的一些蠢事。
“等回去了我會幫你找對象的。”燨燨興奮地說道。
“小燨,你為什麽突然要我去相親?”king不解地問道。
“在100年前我就想過要給你找個女朋友的。”燨燨說道,“可惜你一直沒遇上中意的。”
“我畢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而且我的人類壽命也有限。我希望,即便我不在了,你依然會過得幸福美滿。”
“小燨,你真的要把我推給別人嗎?”king的情緒略顯激動,“你就沒有一絲不舍?”
“我……”
“如果我找到了伴侶,我的眼中隻有她,我會給她夾菜,為她剝蝦,一切以她為中心。她不讓我見你,我便永遠不會來見你。她不讓我記掛你,我便將你忘記。”king繼續追問,“即便是這樣,你也要堅持幫我找伴侶嗎?”
燨燨聽到這番話,抑製不住自己的淚水。她沒法接受king會為了自己的伴侶而忘記她,冷落她。她究竟該怎麽辦?
“king,你真的會這樣嗎?”燨燨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也許吧。”king的笑容十分傷感。
“有我給你把關,一定不會這樣的。”燨燨說道,“你隻是還沒遇到適合的人。”
“小燨,如果這是你的意願,我會遵循的。”king的失落地說道。當露西對他說出那番假設時,他完全不能接受,他不容許任何人搶走燨燨。可是他的燨燨卻總想著如何將他推開。
燨燨抬頭看向他,他雖然口頭上答應了,可內心似乎有埋怨。
麵對著滿桌的美食,二人竟然毫無食欲。燨燨有些後悔了,她不應該提起相親話題的。曾經的king明明非常好懂,愛憎分明,可是如今的他,卻讓她看不透。是時間讓他改變了嗎?
用餐結束之後,king將燨燨送回房間,便獨自一人出了門。
他敲響了科爾的房門。
“你怎麽來了?”科爾感到驚奇,“怎麽不去陪你的寶貝妹妹?”
“有酒嗎?”king冷聲問道。
科爾皺起眉頭,發現他有點不對勁。
科爾向後退一步,留出進門的空檔,“進來吧。”
“發生什麽了?”科爾拿出一瓶珍藏紅酒,將酒倒入高腳杯中,動作優雅而熟練。
“我心情很糟糕。”king憂鬱地說道。
“先喝一杯吧。”科爾將酒杯遞了過去。
“她為什麽要將我推給別人?”king苦笑,“我明明隻需要她。”
科爾安靜地看著他,king向來冷靜,可是一遇到與主人有關的事情就容易衝動犯傻。
“king,你究竟想要什麽?”科爾冷靜地問道。
“我想要她。”king脫口而出。
“你現在猶豫不決的樣子真難看。”科爾歎了一口氣,“你找了她那麽久,好不容易才重逢,為什麽還要繼續浪費時間?”
“在我看來,你的主人還是很在意你的。隻不過她那個人有點遲鈍,好像在感情上還沒開竅。”科爾繼續分析道,“要不,你先試著接受她的安排,刺激刺激她或許有用。”
“不說這些了,我們喝酒吧。”king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拿過酒瓶繼續倒滿,他已經很久沒有像今夜這般放縱自己了。
“你今夜是不打算回去了?”科爾搶過king手中的酒瓶。
“回去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她。”king苦笑道。
燨燨一直沒能入睡,今夜的她失眠了。她聽到了king出門離開的聲音,將近兩個小時過去了,他卻還沒回來。
燨燨不禁疑惑,他是在生她的氣嗎?氣她多管閑事?燨燨鬱悶了,她隻是希望king能夠幸福。畢竟她不可能陪他到天荒地老。
燨燨拿出手機,撥通了露西的手機號碼。
“燨燨?”露西有些驚歎自己能接到燨燨的電話。
“露西姐,我好像惹他生氣了。”燨燨小聲說道。
“你做什麽了?”露西問道。
“我想給king相親。”燨燨回答道。
“你!”露西無語了,這兩人都是戀愛白癡嗎?
“你認為,king他這100年來為什麽一直單身?”露西問道。
“應該是還沒遇到合適的吧。”燨燨答道。
“錯了,是因為你。”露西皺起眉頭,“他百年來心裏一直住著一個人類。”
燨燨愣了愣。
“他誤以為這並不是愛情,還在欺騙自己和你玩著親情遊戲。”露西歎了一口氣,“你真的感受不到他對你的愛意嗎?”
“我從沒想過……”燨燨的心有些慌亂,“我隻是他曾經的主人啊,而且我還是人類。我和他之間根本就不可能。”
“不試試怎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