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審問
夜色漸濃，一隊人馬正垂頭喪氣地走在一條林間小路之中，為首之人無精打采地伏在馬背上，任由其手下牽行。
??忽然間，一雙身影從兩邊的樹上飛躥而出，落在了隊伍麵前。
??隊伍眾人大吃一驚，紛紛拿出武器防備。
??一位紫衣女子，神色詭秘地走上前，對為首之人說道：“楊幫主，就這麽灰溜溜地回去了？”
??楊卓勳看清來人之後勃然大怒，猛然從馬背上跳下，同時拔出砍刀就朝張青慕衝了過去。
??張青慕早有準備，她手中銀鞭一揚，兩邊的樹木頓時被劃裂，發出了劈裏啪啦的響聲。
??激戰一觸即發，轉眼間，兩人便過了十數招。
??一想到自己在幫眾麵前被張青慕捆喉鉗製，楊卓勳心中就羞怒難當，他奮盡全力來攻擊這個讓自己當眾出醜的女子，他要將之徹底製伏，還要當眾把她淩辱，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平息他楊幫主的心頭之憤。
??可楊卓勳的盛怒沒持續多久，便逐漸轉為了驚懼。
??麵前這位美豔的女子，其武功之高簡直出乎了他的想像，要是對上先前那個姓張的，他或許還能一戰，但在這人麵前，任憑自己如何使勁，都無法勝過對方一招一式。
??打著打著，楊卓勳的心態就徹底崩了。
??心態一崩，自然就亂了陣腳。趁著楊卓勳稍有失誤之際，張青慕一招“翼顫星裂”，直擊向楊卓勳右手手腕。
??“哇啊！”
??伴隨一聲慘叫，銀鞭劃裂了楊卓勳右手腕上的皮肉，大量鮮血從他的傷口處噴瀉而出，他手中的砍刀也怦然跌地。
??張青慕乘勝追擊，她手中銀鞭一收，隨即一個回身旋踢，掃打在了楊卓勳的臉上，頓時就把楊卓勳踢出了腦震蕩。
??楊卓勳晃了好幾下腦袋，才恢複意識，卻發現自己的砍刀已經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直到這一刻，他才終於認清事實，自己根本就不是張青慕的對手，今天恐怕就要命喪於此了。
??張青慕拿著楊卓勳的刀，譏笑般地說道：“嘿嘿！楊幫主，你又輸了！”
??“要殺便殺，不必廢話！”
??楊卓勳把眼睛一閉，像是在等候著自己生命的終結。
??“我殺你幹嘛？我就想問你幾個問題而已。”
??楊卓勳聽了一愣，睜開眼睛困惑地盯著張青慕。
??“你要問我問題？？”
??張青慕朝楊卓勳擠了個俏皮的微笑，說道：“對呀！隻要你老實回答，我是不會取你性命的。”
??“你要問什麽？”
??“我想問你，你為什麽會來辛守村搶貨？”
??楊卓勳猶豫了一下，說：“我憑什麽告訴你？”
??“就憑這個！”
??張青慕把刀往楊卓勳的脖子抵了抵，鋒利的刀刃一下就讓楊卓勳的脖子滲出血絲
??“怎樣？你說不說？”
??楊卓勳終究是個人，他也有求生的本能，命懸一線，他也會感到畏懼。但身為幫主的楊卓勳為了顧全臉麵，他強壓心中的恐慌，淡淡地對張青慕說：“你為什麽想知道這些？”
??“嘿！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呀？別廢話！我問一句，你答一句！說！是誰通知你來辛守村的？”
??楊卓勳重重地哼出一口氣，無奈地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對方是誰，信是纏在飛鏢上射入我房間的。”
??“啊？你不知道對方是誰？……那信上到底寫了些什麽？”
??“就寫了貨在辛守村，以及取貨的時間、地點。”
??“什麽！？”張青慕疑惑地皺起了秀眉，回頭看了看柳敬瑜。
??柳敬瑜一直在留心聽著他們的對話，見張青慕轉過來看他，他也隻好無奈地朝張青慕聳聳肩。
??“信上沒有署名？”張青慕又問楊卓勳。
??“沒有！”
??“嘿喲，一句話就能讓你這麽興師動眾，你也太容易被忽悠了吧？”
??楊卓勳冷笑一聲，回應道：“他既然能說出我的貨是價值五萬兩的思仙草，我自然要謹慎對待，寧可信其有！”
??張青慕雙眼一瞪，驚訝地看著楊卓勳，問：“對方還知道你貨值多少錢？”
??“是！”
??聽到楊卓勳如此肯定的回答，張青慕心中不由得困惑起來。知道這箱貨值多少錢的，除了劉謹富之外還能有誰呢？如果是劉謹富通知興楊幫的話，他又是如何得知銷毀貨物的時間與地點的呢？
??張青慕眨了眨眼，又對楊卓勳說：“我再問你，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劉謹富的人？”
??“劉謹富？”楊卓勳也顯得有些詫異，他想了想回答道：“這個人是辛守村的通運掌櫃，應該是九通鏢局的人吧！這一次是他收了我的貨款。你問他幹嘛？”
??這個回答讓張青慕感到有些意外，就追問道：“這一次？難道平常不是他來收款的嗎？”
??“當然不是，每一次來收款的人都不一樣！”
??“哦？那你知道你的貨是九通鏢局運來的嗎？”張青慕又問。
??楊卓勳猶豫了一下，回答：“我猜應該是，但我不確定。”
??說著，楊卓勳突然好像意識到了什麽，他急忙問張青慕：“這麽說，你知道那箱貨是九通鏢局運送過來的？”
??張青慕沒有回答楊卓勳，轉而又問：“劉謹富收了你的錢，但卻沒馬上給你們發貨，你們就沒意見嗎？”
??楊卓勳忽然沉默了，似乎這個問題他不想回答。
??張青慕見他沒回話，又把刀子抵了抵，厲聲說：“你別想隱瞞，我知道你們的貨是通天商行給你們的！劉謹富到底是不是通天商行的人？！”
??聽到這話楊卓勳先是一驚，但很快表情又恢複了平靜，他冷笑著說：“想必是那個叛徒告訴你們的吧！哼！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
??“啪！”
??話音剛落，楊卓勳就挨了張青慕一個迅猛的耳光，一下把他給打懵了。
??“你們賣思仙草的人才不是個東西！楊幫主，你怎能如此喪盡天良？居然賣這種害人的東西？”張青慕憤恨著說道。
??“我喪盡天良？哼哼哼哈哈哈哈……”
??楊卓勳哼哼地笑了起來，他對張青慕說：“我從來都沒將思仙草強賣給任何人，若說思仙草害了那些人，那也是他們活該！”
??“啪！”
??楊卓勳沒想到，這話剛說完，他又挨了一記重重的耳光。這下可把楊卓勳給惹怒了，他狠狠地瞪著張青慕，大聲吼道：“怎麽！我說錯了嗎？！隻能怨那些買思仙草的人不自愛！怨不得我！！”
??張青慕雙目頓時滲出寒光，她死死地盯著楊卓勳，冷冷地說道：“吸食思仙草對人有什麽影響，你還不清楚？你居然還敢說他們不自愛？我問你，你有沒有吸食過思仙草？你吸過之後能不能自控？”
??楊卓勳似乎是被張青慕的話嗆到一樣，他想開口說些什麽，卻又說不上來。
??“你知道那些人被藥物迷失了心智之後都做了些什麽嗎？你知道他們為了那一口快感，能把親人給賣了嗎？你知道他們為了湊夠買思仙草的錢，連老人的保命錢都搶嗎？這些人長期吸食思仙草，最後變得沒有了人樣，你又知不知道？！”
??張青慕越說越激動，差點就要在楊卓勳的脖子上抹上一刀。
??“……”
??楊卓勳被她問得無言以對，方才的怒氣也莫名地退散了。
??沉默了好一會兒，楊卓勳才開口說道：“我經營幫派也不容易啊……幫中弟兄上百號人，他們都得吃飯。武盟每個季度還收我們一大筆盟貢，若沒有資金，我們這種小幫派根本無法生存！我從小就想在這江湖中闖出一片天地！要成大事，有時也難免會不拘小……”
??“啪！”
??楊卓勳再一次挨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張青慕眼裏脹滿了血絲，她情緒失控般地揪著楊卓勳衣襟，義憤填膺地說道：“難道你們要成就這些所謂的‘大事’，就可以肆意去傷害那些無辜的人嗎？!以踐踏弱者而促成的大事又有何意義？”
??楊卓勳從張青慕的眼神中感受到一絲從未有過的惻動，一時間竟又啞口無言。
??朝楊卓勳撒出一口怨氣之後，張青慕頓時感覺心裏痛快了些許，她稍微緩了緩情緒，繼續問楊卓勳：“你趕緊說，劉謹富是不是通天商行的人？”
??楊卓勳歎了口氣，然後回答道：“我真不知道，雖然我們的思仙草是由通天商行提供，但每次來收款的人都不盡相同，而且我們十分被動，什麽時候收貨也不由我們做主。我們隻能按他們的通知來給錢、取貨。”
??“這麽說來，你對通天商行知之甚少咯？”
??楊卓勳重重地點了點頭，顯露出無奈之色。
??張青慕失望地撇撇嘴，歎聲說道：“唉！我還以為能從你這問出點啥，哪想到問跟沒問差不多。哼！沒勁！”
??說完，張青慕把手中的刀一扔，然後轉身走向柳敬瑜。
??“姑娘……”楊卓勳忽然喊住了張青慕。
??“幹嘛？”張青慕回頭問他。
??“你真的放我走？”
??“對呀！怎麽？你嫌命長啊？那你自個了斷，我才懶得動手！”
??楊卓勳對張青慕拱拱手，說：“那就謝過姑娘不殺之恩了！”
??張青慕挑了挑眉對楊卓勳說道：“今天不殺你，不等於下次也不殺你，你要是敢再賣思仙草，我一定送你見閻王！”
??楊卓勳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姑娘，若你們想調查通天商行，可以去負州！”
??張青慕和柳敬瑜沒想到楊卓勳會突然提供線索，都不禁麵露驚喜。
??“你說什麽？去負州？”張青慕問。
??“對！通天商行雖然不為普通百姓所知，但跨州經商的人，都得跟通天商行打交道。據我了解，通天商行在負州有個聚集所，但具體在哪個村我就不知道了。你們想調查的話，就到負州去碰碰運氣吧！”
??“你沒騙我吧？”張青慕略帶懷疑地看著楊卓勳問。
??楊卓勳苦笑一聲，搖頭說道：“我沒騙你！”
??“行！那我先謝謝啦！”
??“姑娘……”
??張青慕剛想轉身，楊卓勳又朝她喊了一聲。
??“你還想幹嘛？”張青慕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我想問……你到底是不是張青慕？”
??“你猜嘛！”
??張青慕也不想再搭理楊卓勳了，她轉身朝柳敬瑜揮揮手，隨後兩人就施展輕功往林間躍去，一眨眼，他們的身影便已沒入夜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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