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北愛走出好遠還能聽到華順的呼喊,華延拉著北愛的手越跑越快,跑到無人的角落裏,偷看華順的手機。
“華延大哥哥,你在看什麽?”
北愛睜大眼睛湊近華延,華延打開華順手機的圖庫,北愛立即閉上眼睛,華順的手機裏竟然有幾千張***。
“這個女孩是誰……”華延看著照片裏頭發染成純白色綁做大大一個胡蝶結化著濃妝的女孩。照片裏女孩大概十七八歲的模樣,雙手護著自己的肚子,像小孫女般依偎著華順的肩膀,令華延看了作嘔。
華延把照片導入電腦放大,女孩似乎懷孕了。他堅信自己的判斷沒有錯,要錯也是他的親生父親錯了。
“華延大哥哥……”北愛一個人呆站在辦公司外,華延看上去很焦慮,在辦公室裏打了個電話,走出來又走了回去。
“小愛,去把手機還給我爸爸。”
“我去嗎?”
“恩,和他說,他的手機過時了,打遊戲不夠快。”
“可是……你沒有打遊戲啊……”
“小愛……”華延微微張開嘴巴,似乎想和北愛說什麽,想了想終究沒有說出口。他怎麽能告訴她,他那將近五十歲的老爸有了新歡,他即將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或者妹妹,而且他的後母比他還小幾年。
華順這些年實在是想孩子想瘋了,眼看著華延越長越大越不讓他省心,很想再有一個孩子,但華延不是這麽想的。
華延怕華順那些新歡會生出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和自己搶家產。如果他的親生母親還在世上,哪怕十多年不見,他也會把弟弟妹妹捧在手心裏抱在懷裏。但如果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想要瓜分他的家產,他一定會掐死他們。
可是,這麽多年了,他都沒有再見過自己的親生母親,模糊的記憶停留在十多年前在美國見過的黑幫血拚的場景。那時候的他還很小很小,記得自己的親生母親把自己緊緊抱著懷裏,那個風華絕代的女人,替他和他的親生父親擋了一木倉。
後來她不知為何失去下落,沒有給他留下一張照片,他漸漸忘了她的模樣,再也記不起來。
這麽多年了,華延從來沒有見過華順悲哀的模樣。他的父親夜夜當新郎,他也很悲哀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一個親生父親,所以他總是和他老爹對著幹,常常要華順替他收拾爛攤子,暗中坐收漁利的那個人卻是他,這對父子永遠猜不透對方究竟有多少財產。
“小孩,拍了這麽久的戲累不累?我帶你去旅遊吧,你想去哪裏玩?”
“哪裏都可以嗎?”
“都可以。”
“我想去香港買很多很多好吃的。”
“香港離美國太遠了。”華延有意無意地說,看了看北愛,突然之間又改口,“那就去香港吧。”
北愛覺得華延怪怪的,卻說不出口,看出華延的心思不在旅遊上,他似乎有心事。
“華延大哥哥,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恩……沒有……”
華延看看左右的乘客,隨口一說:“小愛,我記起我有個朋友在香港,他上年和我借五百萬現金,我怕過海,關麻煩借不了給他,下飛機後你在酒店裏等我,我去找他談談。”
“哦……”北愛聽出華延話裏的漏洞,這個從小接受精英教育十八歲大學畢業智商過人的男人,難道他有本事賺十五億沒有本事帶五百萬現金過海,關嗎?
“華延大哥哥,你到底要去哪裏?”北愛疑惑而真誠地問,華延起了戒心,伸手捂住北愛的嘴巴。
華延把北愛關在酒店裏,把鑰匙緊緊握在手心裏,不允許任何人破壞他的計劃:“小愛,你是不是偷聽了我打電話?”
“什麽電話?”北愛不明白華延在說什麽,華延伸手用力捉住北愛的肩膀:“黎北愛,我問你,你到底愛不愛我?”
北愛點點頭,眼看著華延從口袋裏拿出些一把木倉。她平生第一次見到木倉,她所謂的未婚夫舉起木倉頂著她的腦袋。
“告訴我,你在辦公室外麵聽到了什麽?我說得這麽小聲,你怎麽還能聽到?”
“我……我什麽也沒有聽到……華延大哥哥……我怕,你放下木倉好不好?華延大哥哥……”
“黎北愛,你……”
華延猶豫再三,把木倉收回口袋裏,把北愛按在床上:“小愛,你……告訴我,你到底愛不愛我?”
“華延大哥哥,我愛你。”
“那好,不要把你聽到的說出去好嗎?如果你想找死,那就不能怪我了。”
“華延大哥哥,我……我真的沒有聽到什麽,我不會說出去的……”
“隻有死人才不會說話。”華延突然說出這句話,北愛愣住了,目不轉睛望著華延袋子裏的木倉,他到底瞞著她什麽?這就是他,她從十五歲開始喜歡的男人,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他親口和她說,隻有死人才不會說話。
“小愛,你不能把事情說出去……真的不能……我求你,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
“什麽事?”北愛疑惑地問,華延久久注視著北愛的眼睛,想到了測謊儀,捂著她的眼睛帶她到一間偏僻的醫院裏,醫院裏似乎沒有多少病人。
北愛環顧四周,這間醫院怪陰暗的,一個手臂上刺滿紋身的金發男人看了看四周,才打開門讓華延和北愛進來。北愛被帶進一間沒有窗戶的小屋子裏,坐在小板凳上,似乎等了很久很久,兩個男人抬著測謊儀走了進來。
“開始。”華延不知為何麵無表情,北愛可憐巴巴看著華延,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麽要把奇怪的設備係在自己的胸口上手臂上。
北愛迷茫地看著華延,華延身旁有一個五十多歲的老男人,他的聲音像機械一樣,讓她莫名想睡覺。他的眼睛盯著電腦顯示器上的圖譜,同時用餘光注意她的麵部表情。
“告訴我,你叫黎北愛,是嗎?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是。”
“你今年十七歲了是嗎?”
“是。”
“你愛華延是嗎?”
“是。”
“你喜歡上了別人,是嗎?”
“不是。”
“你是不是在辦公室外麵聽到了什麽?”
“不是。”
“真的嗎?”
“真的。”北愛委屈得哭了,用力掙脫這些討厭的機器,華延依舊麵無表情。
“她沒有說謊。”老男人轉過身來和華延說,華延一再問:“確定嗎?”
“確定。”
“百分百確定嗎?”
“確定。”
“如果她說了謊呢?”
“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再測一次。”
華延看著北愛坐在凳子上恐慌的模樣,他以為她在假裝:“黎北愛,你慌什麽?如果你沒有偷聽我的電話,你慌什麽?你偷聽了為什麽不敢承認?你怕死是嗎?我告訴你,敢背叛我的人,我會讓她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