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華延此時正半躺在首席執行官辦公室的沙發上看著合約，把合約翻轉過來又轉過去，看了好一會，瞟了一眼拘謹地站在自己辦公桌前的男演員。
“你是新人？你叫學哲？”
“嗯……”學哲禮貌地微笑著，笑得有些僵硬。華延把合約摔到桌子上，頃刻之間撕成兩半，說道：“那份做廢，重新簽一份。”
“為什麽？”
“因為你是個新人，你培訓公司出錢，你的衣服公司出錢，你的房租公司出錢，你接戲公司出錢，你以為包裝你公司不用錢嗎？你以為你走頒獎典禮的紅毯是免費的嗎？給你一個最佳新人獎你就以為自己紅了，給你陽光你怎麽不上天陪太陽肩並肩？公司培養新人就是燒錢，有本事你出錢包裝你自己，你知道你昨天參加頒獎典禮穿的那套西裝多少錢嗎？三萬塊錢，賣了你也不值這個錢。”
“但是我主演了一部電影，票房五千萬，你們憑什麽毀約？不是說好了票房有分成嗎？”
“是嗎？那你現在出去，看誰認識你，信不信我們封殺你？”
“你……”
“我什麽我？合同已經被我撕了你有意見嗎？來簽這份新合同，不肯簽出門左轉有個垃圾桶，踏出我們公司你以後不用再演戲，娛樂圈新人一捉一大把不缺你一個。”
“我簽……”學哲咬著牙看著華延，華延笑了，從抽屜裏拿出一份合同摔到學哲麵前。
“八年很快過的，你一定會紅，相信我，我們公司一定會全力栽培你，公司來了一個新人，你和她搭戲主演下一部電視劇，我花了幾十萬買回來的。”
“進來。”華延對北愛招招手，一手摟著北愛的腰，抱起北愛讓她坐到自己腿上，北愛簡直不知道把手放在哪裏好了。
“黎北愛，你下一部戲的搭檔。”
華延一邊向學哲介紹北愛，一邊拿起一顆巧克力，問北愛要不要吃。北愛搖搖頭，華延撕開巧克力塞進北愛嘴裏：“你就吃吧你，反正你也買不起。”
學哲目不轉睛望著北愛，從北愛單純的臉上隱約看到淚痕，一時衝動問北愛片酬多少。
“片酬？我不知道，不是六四分成嗎？”北愛傻傻地說，華延立即捂住北愛的嘴巴，北愛還不明白學哲的臉為什麽一下子就黑了。同一個公司，演同樣的戲，待遇天差地別，他有些後悔為什麽自己不是女的，公司高層為什麽不是女的。
“不好吃。”北愛不喜歡酒心巧克力，華延瞪著北愛，北愛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簽約。”華延把筆推到學哲前，學哲猶豫不決，華延立即收回合同。
“不想簽就不用簽了，出門左轉，你被封殺了。”
北愛好奇地看了看合同，華延捂著北愛的眼睛：“你看什麽看？關你什麽事？你就吃吧你。”
華延低下頭才發現北愛的腳起了水泡，替北愛脫下高跟鞋，輕輕揉了揉北愛的小腳丫。
“小孩，你怎麽這麽笨？學著穿高跟鞋走路這麽久才學會，讓我怎麽說你好？”
“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麽？”
“我……我不知道……”
“你回家睡覺吧，我女朋友腳疼，過幾天再拍戲。”華延的話是和學哲說的，學哲看著劇本竟無言以對。戲裏她是他的女朋友，諷刺的是，此時此刻她在他麵前在他的頂頭上司的懷抱裏。
“對了，你借公司的兩萬塊錢不用還了。”華延隨口說道，學哲無奈地笑了笑，自然明白自己借公司的兩萬塊錢被上司當做了五千萬票房的全部。
“謝謝。”
“以後你不要再租房了，公司過幾天替你買房子獎勵你，複式別墅一百八十二平房兩個客廳五個房間，對了，以後不要再和我提分成的事情，你是個新人，有些規矩你要懂。”
“謝謝……”
“嗯，出去吧。”華延揚揚手，學哲苦笑著走出華延的辦公室，五千萬票房和他沒有半毛錢關係。
華延想了想，把學哲叫回來，填了一張兩百萬的支票，猶豫著要不要把支票給學哲：“拿這兩百萬去買些衣服吧，以後不要提分成的事情。”
“謝謝……”
“你是一個很有前途的新人，下一部戲和陌陌宇軒做搭檔，你聽說他們嗎？”
“聽過，陌姐是當今最紅的小花旦，宇軒哥是影帝。”
“公司有心想讓你們紅，讓陌陌和宇晨帶你們演古裝劇，宇晨是男一號，陌陌是女一號，你演男二號，小愛演女二號，機會隻有這一次，這部戲紅不了以後你就自生自滅，公司管不了那麽多新人，還有，以後不要提分成的事情。”
華延說的是你不是你們，學哲聽出北愛無論如何都會有最好的戲源，哪怕她演砸了所有戲，依舊有一個男朋友替她撐著。
“我……我會努力的……”
學哲接過支票，北愛聽著學哲說了很多次感謝華延的話，善意地問學哲要不要吃巧克力，沒想到華延的臉色馬上變了，奪過北愛手裏的巧克力扔到桌子上，北愛縮回手，華延瞪著學哲：“給我出去，以後不要提分成的事情。”
“黎北愛，你一個女孩子，把巧克力給他……”
“怎麽了？”
“你喜歡他？他很帥嗎？他有我帥嗎？我告訴你，就算是選美冠軍來到我的公司也要聽我的話，不想紅就給我滾。”
北愛小心翼翼看著華延的臉色，華延把一顆巧克力塞進北愛口裏，他一向霸道慣了：“黎北愛，我不許你喜歡別人，你是我的，就算你不喜歡我也沒用，你敢喜歡誰我就封殺誰。”
“我……”什麽也不必再說，北愛覺得華延就是不可理喻，學哲在外麵聽得清清楚楚，聽出華延好像有一點喜歡北愛。
像奇跡一樣，沒有人能想到，他那種人，說話的語氣可以用錢壓死別人，竟然還需要愛情，他為什麽不用錢去買呢？他還拿出一盒牛奶逗她：“小孩，你餓不餓？乖，叫我華延大哥哥，這盒牛奶就是你的。”
“我不是小孩。”
北愛懶得搭理華延，華延輕輕捏了捏北愛的臉：“小孩，你比我小五年，不要把我剛才的話放在心上，我不會餓著你。”
“我是小愛，不是小孩。”
“小……愛……來，喝牛奶。”
每次喚她的名字，他自己也發覺，他的聲音無故變得溫柔，就像在說情話，不及她的名字動聽。
“我不是小孩，我不喝牛奶。”
“那你就要餓著了，你這麽小這麽瘦，不多喝牛奶怎麽行，張開嘴巴。”
“我不是小孩……”
北愛嘟著嘴巴委屈地看著華延，這樣一來她在他眼裏就更像小孩子了。這個委屈的孩子實在太可愛了，他恨不得日日夜夜抱著她哄她。
“好好好，你不是小孩，你是大人了。”
“我也不是大人。”
“那你是什麽？”
華延把北愛問住了，北愛想了想，不知道說什麽好了。華延被逗笑了，用手指替北愛梳理劉海。
“你就喝牛奶吧你，最好快點長大。”
這個二十歲的男人，穿著一身帥氣西裝，櫃子裏都是牛奶，家裏辦公室房間裏都放著一盒盒牛奶。隨手拿起一盒牛奶喂她喝，揉了揉她的頭發，越看越覺得她像孩子。每天清晨醒來，她睜開眼睛，他依舊沉睡著，床邊又是一盒牛奶。
有時候她會懷疑他是誰，他的性格似乎有缺陷，無法控製占有欲隨時都能吃醋。她更懷疑他到底喜不喜歡自己，也許他隻是覺得好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