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先動手就是不對的
看她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宋邵霆的心又軟了。
惡聲惡氣地迅速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真特麽煩！”
然後他一個躍身進了衣櫃，骨節分明的手伸出來，很自覺地拉上了櫃門。
見他肯配合自己好好躲起來，葉小北算是鬆了一口氣。
關上櫃門的一瞬間，許媽媽的聲音在客廳響起。
“小北！”
“媽媽！”
葉小北迎出去，順手還關上了房門，“媽媽，您怎麽回來了？怎麽不在醫院好好待著？”
“小北，媽媽知道炎哲在哪了？我們趕緊過去找他。”許媽媽語速很快，顯得激動又興奮。
“您說什麽？炎哲哥哥不是還在生病嗎？媽，我見過炎哲哥哥了，等您的病好了，我就帶你去見他呀。”
葉小北還以為是許媽媽的臆想症犯了，忙用昨天的謊言哄她。
許媽媽此刻的眼神卻十分清明，臉色也一日一日紅潤起來。
她說：“小北，你別再騙我了，我都知道，這段時間媽犯病自己心裏有數，但是我現在很清醒，炎哲他在澳門。”
葉小北越聽越奇怪，“媽媽，炎哲哥哥還病著呀，他怎麽會在澳門呢？”
“小北，你前些日子去了鹿特丹，而炎哲自從失蹤後就一直在澳門養傷，你怎麽可能見到他呢？媽知道我生病的日子裏你辛苦了，你就別再騙我了。”
這下換葉小北傻眼了，許媽媽說話條理清晰，而且還記得她去了鹿特丹。
她內心歡喜，“媽媽，您好了嗎？所有的事情你都想起來了？”
“那當然，這些時間我在醫院好好吃藥打針，媽已經沒事了。”
許媽媽邊說邊往自己的臥室走去，拉開衣櫃準備收拾行李。
見到葉小北在一旁傻愣著，忙道：“你這孩子還傻站著做什麽？趕緊來幫媽……”
話說到這裏，許媽媽才注意到葉小北身上的衣服是濕透的。
她忙扯過她的身子，前前後後打量了葉小北一圈，憂心忡忡道：“小北，你這孩子是怎麽啦？怎麽身上的衣服都濕了？”
“額，我沒事的媽媽。”葉小北臉色一變，想要後退躲避許媽媽的觸碰。
許媽媽拉住她的手不讓她逃走，撥開她散落的碎發，才看到她臉上都是哭過的痕跡。
許媽媽語氣著急道：“呀，你這孩子到底是怎麽了？你別不說話呀，想要急死媽媽嗎？”
“媽，我真的沒事，你不是說要去澳門找炎哲哥哥嗎？那你趕緊收拾東西，我也去收拾我的。”
“小北！”許媽媽真的生氣了，口氣嚴厲地喊住她想要逃離的身影。
她嚴肅地麵對著她，“媽媽前些日子是傷心過度，腦子有些糊塗，但不代表我是瞎子是傻子，自己女兒受了委屈哭過了也看不出來！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誰欺負你了？”
“沒有的，媽……”
母女倆話說到一半，外間突然傳來尖銳跋扈的嗓門。
“就是這裏！”
葉小北暗叫不妙，是阮嘉麗！
這女人追到這裏來了嗎？
糟糕，媽媽還在，如果她帶人來故意鬧事，媽媽該怎麽辦？
葉小北想也不想地就往外衝。
她自己受委屈不要緊，她現在特別擔心媽媽會被她連累。
好不容易媽媽靜養了幾天，今天剛恢複正常，萬一被阮嘉麗這一鬧，又整出其他事端來該怎麽辦？
她想好了，就算拚盡全力，今天也絕不允許阮嘉麗傷害到媽媽！
出乎意料的，葉小北跑到門外，卻在樓道裏看到了阮老爺。
他一身淡色的手工金絲邊中山裝，左手拄著拐杖。
阮嘉麗乖巧地侍候在一邊，身後還跟著阮家十數名的男性仆人。
大有一副上門來討要說法的架勢。
“老爺，您怎麽來了？”
隨後踏出家門的許媽媽一臉驚訝不解地看著阮老爺和阮嘉麗。
舊式小區沒有電梯，阮老爺徒步走上四樓還是有些費力的。
許媽媽對阮老爺十分恭敬，見狀趕緊側身讓開，讓阮嘉麗扶著他坐到沙發上去。
阮老爺活了這麽一大把歲數，雖是親自出門幫寶貝孫女討公道來了，滿是皺紋的臉上依舊不顯山不露水。
他抬起頭，深邃的眼光直接看向了葉小北。
雙手撐在拐杖上，緩緩開了口：“小北，你在我心裏一直都是個好孩子，老實善良，孝順你媽媽，又懂得體貼和謙讓，但我聽嘉麗說你下午把她推入了泳池裏。”
此話一出，許媽媽滿臉不敢相信地看著葉小北。
“我不知道嘉麗做了什麽事讓你如此生氣，但是先動手就是不對的，而我也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俗話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其實你們小年輕有個口角摩擦不是大事，你給嘉麗認個錯，這件事就過去了。”
阮老爺眯著眼，眼底劃過精銳的光，“至於你那掉入遊泳池的三萬塊，我會看在過去你媽勤勤懇懇給我們家幫傭的份上，再給你準備一份。”
許媽媽聽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有些責備地看向葉小北。
她們母女倆住在阮家，吃穿用度花的全是阮家的錢。
不管阮嘉麗做了什麽事情，她是主人家的大小姐，跟她動手就是不對的。
然而葉小北卻搶在許媽媽前頭開了口，語氣和表情都是不卑不亢的。
“阮老爺，我承認，今天是我把阮嘉麗給推下泳池的——”
“爺爺，許嫂，你們都聽到了吧？葉小北已經親口承認了，就是她故意把我推下去的，爺爺，你要給孫女兒做主啊。”
阮嘉麗帶著哭腔的聲音讓老爺子特別心疼，他撫慰地拍拍阮嘉麗的手，“別哭了孩子，再哭眼睛腫了就不好看了，你放心，爺爺會給你討個公道的。”
說到這兒，他意味深長地看向了許媽媽，“許嫂，你在我們家打工也一年多了，你的品性我是看在眼裏的，相信你是個明白事理懂是非的人。”
阮老爺的畫外音很清楚：你知道該怎麽做了吧。
許媽媽的臉色有點不好看，焦急之中透著股無措。
“老爺你放心，既然這件事是小北的錯，那我不會姑息她，她道歉是應該的。”
言罷，她扯扯葉小北的袖子，“小北，動手就是不對的，來，給阮小姐道歉。”
“媽媽。”葉小北轉頭又看著阮老爺，“阮老爺，這件事情是我先動的手，但並不代表錯就在我，是阮嘉麗太過分了，我忍無可忍才……”
“葉小北，是個人你就敢作敢當！”阮嘉麗情緒激動地打斷她，靠向阮老爺撒嬌訴苦。
“爺爺，孫女兒是什麽樣的人您不清楚嗎？我犯得著和她吵架？我什麽也沒說，隻是和朋友在一起聚會聊天，我看到她拿著錢，就多問了一句，然後她就發怒了，我還以為是她做賊心虛偷了家裏的錢，這才和您報告來著。”
阮老爺點點頭，表示相信阮嘉麗是無辜的。
許媽媽驚訝道：“什麽錢？”
阮老爺說：“是小北說你病了，和我借了三萬塊，這錢是我同意賬房拿給她的，事情到這裏為止隻是一場誤會，但是小北你怎麽能推嘉麗呢？”
“對不起，老爺，小姐。”許媽媽彎腰下去，“我們家小北一直都是個急性子，做事不穩重，莽莽撞撞的，可能是我這幾天生病讓她擔心了，我替她給你們道歉，你們大人大量，就原諒她吧。”
葉小北忙拉起了許媽媽，焦急道：“媽，這件事真的不是我的錯，我問心無愧……”
“夠了！”許媽媽口氣嚴厲地打斷她。
“你這孩子還要狡辯什麽？媽媽平時都是怎麽教你的？有話好好說決不動手，你現在倒好，犯了錯不知道悔改，還狡辯，趕緊道歉。”
葉小北心裏咯噔一下，許媽媽從來沒用這麽凶的口氣和自己說過話。
難道連她也不相信自己嗎？
葉小北抿了抿嘴角，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事讓許媽媽動氣，這樣對她健康不利。
可是轉過頭就看到阮嘉麗得意洋洋的笑容，她攥了攥身側的雙拳，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她沉默而又倔強的表情落在了阮老爺的眼裏。
他疼愛孫女是出了名的，阮嘉麗很小的時候，她的父母就在一場車禍中喪生了。
他這個爺爺一手養大孫女，根本見不得她受到一點點的委屈。
他拄著拐杖敲了敲，大理石地麵發出砰砰的響聲。
“小北，看樣子你是很不服氣。”
阮老爺的聲音蒼勁有力，要換做一般人，大概也會被他的威嚴給震懾。
葉小北身側的拳頭是鬆了又緊，緊了又鬆，終於憋出一句非常輕的聲音，“對不起。”
“你這是給誰道歉呢？”阮嘉麗得寸進尺。
葉小北固執的目光又看了一眼許媽媽，許媽媽皺著眉頭看著她。
那目光就像一根鞭子，讓葉小北心如刀絞。
仿佛她不照做，就是丟了人，會讓許媽媽對她非常失望。
葉小北千般不情願，小臉漲得紅彤彤，緊繃的下顎充滿了不服。
“阮嘉麗，對不起！”
阮嘉麗低頭撥弄著自己閃亮的水晶指甲，對阮老爺撒嬌道：“爺爺，雖然葉小北給我道了歉，可是我總覺得她很不服氣，您看看她，簡直像是要吃了我，我好怕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