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以名譽相賭
“我無論什麽方麵都遠遠超過我的兄長,現在卻不得不屈居於他之下也就算了,兄長還恨我入骨,說就算是自己立刻死了,都不會讓我來繼承下一代將軍……”
“就算如此,你也不應該用鐵炮去打他所居住的西之丸上的飛鳥啊。忠長,你真的讓我很失望,下去吧。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到底錯在哪裏。”
製作人金井勉看著那個直立在場中,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莫名的傲氣的男人,隨著他讀出的台詞很快表現出的錯愕與尷尬,甚至是羞憤的表情,就算是對對方依靠走後門才得到了這次試鏡機會感到不滿,也不得不承認,單單從現在的表現上來看,他的表現,是合格的。
或許某些人表現出來的潛力要比大山博更高,但有的時候,並非單單隻有實力就能決定一切了。除此之外,決定性的因素還有很多很多。
比如高杉瑞穂,原本在金井勉製作人看來,這原本應該是他第一部作品的年輕人完全是一塊璞玉,可雕琢性要比這個大山博要強的多,他身上……那種原石感實在是太少了。傑尼斯的訓練,已經完全把他變成了一個半成品。如果再繼續訓練一兩年,甚至就連目前的狀態都無法再保持。最終隻能墮落為那種在鏡頭前毫無內涵的裝酷耍帥的可悲男花瓶。
可惜的是,高杉瑞穂的家庭並比不過大山博,他的經紀公司與大山博所在的傑尼斯事務所一比,更加顯得什麽都不是了。就算隻是傑尼斯事務所也好,喜多川擴雖然已經老了,但至少虎威猶在,這個麵子,他們必須給。
誠然,nhk並不怕傑尼斯事務所,可敵人這種東西,能少一點當然最好了。畢竟,誰也說不準,現在的一個小配角未來會成長到什麽程度。而且……傑尼斯事務所真正肯砸資源的旗下藝人,有真正意義上的失敗者嗎?
至少金井勉想不到。
可他對於這樣的擁有深厚背景的人是那樣的討厭,或者說,他討厭傑尼斯。
金井勉生活的那個時代,還是歌姬的時代,中森明菜、鬆田聖子、山口百惠……作為那個時代成長起來的人,又經曆了泡沫經濟之後的絕望……一步一步從最底層爬上來的他,天生就對傑尼斯事務所那些可以說口含珠玉降生於世的藝人們抱有反感。
旁的不說,單單是傑尼斯事務所的小jr們就有很多可以直接東蛋出道,而這是許多歌手一輩子都達不到的高度。這一點就足夠讓人羨慕嫉妒恨了。
還有近藤真彥……
五十餘載的人生,大起大落的生活……金井勉已經分不清什麽才是他敵視類似傑尼斯事務所這樣的男偶像的主要原因。可那重要嗎?他敵視,這就足夠了。
他絕對不會讓他輕易的通過這次試鏡!他以自己的名譽相賭!
即使隻是德川忠長這麽一個小小的配角,他也絕對不會那麽輕易地讓出去!
哪怕……隻是為了中森明菜。
這,是對近藤真彥的複仇!
“你……”金井勉的嘴角抽動了幾下,突然大喝道:“一百萬石知行,大阪城主……忠長,我已經給了你駿府城,給了你五十五萬石,你到底還有什麽不滿足?”
尚且還處在之前的悲憤狀態中沒有完全擺脫的大山博並沒有想太多。他所做的,僅僅隻是把原本準備用來試鏡的劇本上的幾段台詞盡量按照自己的印象說出來。
不對,那台詞是什麽來著,該死的,為什麽會想不起來?
大山博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度難看,他的背止不住的冒出了大量的冷汗。
他想要向前走一步來增加自己的氣勢,他已經發現了,金井勉根本就是在單純的找茬罷了。如果是試鏡,可沒聽說過要連續試鏡兩次的,其他的不說,就連角色情緒的轉換都無法很好的把握。
然而,他這一步卻不知為何,根本沒有走穩,不知被地上的什麽東西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嗬……嗬……”大山博憤怒的想要質問,可是他的喉嚨卻根本發不出聲來。
該死的……該死的。給我出聲啊!
大山博的內心憤怒的咆哮著。殊不知,金井勉的臉色卻更加難看了。
相反,一旁的其他幾個老頭子卻漸漸從最初的平淡變得有些驚異了。
大山博的表現……雖然什麽也沒說,看似和劇本不同,但是這樣的表現,卻更好的表達出了德川忠長的憤怒,這樣……似乎要比原本劇本的嘴炮要好?
而且……德川忠長也並非是傳統意義上的反派。隻是他從小得到了父母太多的關愛,尤其是來自母親的溺愛,這才讓他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罷了。而且他的哥哥三代將軍家光也並非是什麽寬仁之君,至少在對待自己這個親生弟弟上,德川家光可絲毫沒有展現出有顧忌半點兄弟之情。
這樣的表現……
“你覺得怎麽樣?”一直在一邊冷眼旁觀的津川雅彥用胳膊碰了碰身邊的西田敏行,“這個孩子的表現,似乎有一點意思啊。”
西田敏行看了看自己的老前輩,幾乎不假思索的答道:“雖然還有那麽一點不對,可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說明了他的實力。至少我在他這個年紀,可表現不出這麽……”
“你想說表現力麽?”津川雅彥搖了搖頭,低聲回道:“光是能放還不夠,還要能收,收放自如才好。”
“這個年紀的孩子?是不是太難為他了?”
“那麽,你覺得,他還可以?”
“可以。”
就在兩個人竊竊私語的時候,坐在金井勉身邊的編劇詹姆斯·三木和製作統括川合淳誌確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詹姆斯·三木首先鼓起了掌,“可以了。到此為止吧。大山桑,是吧,已經結束了。你先回去等消息吧。我們會在一周之內把結果發到你的事務所的。”
大山博什麽也沒說,他知道,這個角色,他拿到的機會似乎並非是那麽明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