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少女的修羅場
真衣沒有事先告知要帶人回家，顯然是故意的，江川算是不速之客。
晚餐在一樓的餐廳，巨大的落地窗，燈光明亮，十幾米的餐桌，隻坐了六個人。
真衣的爺爺小林征一郎雖然八十多，但看不出老態，也就七十出頭的樣子，滿頭銀發，眼睛還是明亮的，收拾得很整潔，穿著正式的西裝仿佛還在上班。
小林義遠和父親一個模子裏出來了的，頭發花白，看著更內斂，雙目沉靜，反而少了活力和銳氣。
真衣的弟弟小林秀造同樣是小林家強大基因的產物，和爺爺、爸爸很像，除了一張聰明的臉，體格也相當強健，已經是空手道黑帶。
小林秀造幼年在米國讀書，上學比較早，今年雖然十七歲但馬上高中畢業了，今年就會追隨前輩的腳步，前往斯坦福讀大學讀書。
真衣幾乎沒有小林家的特征，長得更像媽媽。
她媽結城香惠應該四十出頭，不過看著很年輕，如同三十多歲，原本是寶塚歌劇團花組的台柱子，不過還在寶塚音樂學校學習時就被小林義遠看中，於是最終嫁入豪門了事。
寶塚音樂學校是寶塚歌劇團的培訓機構，學製兩年隻收少女，實行嚴格的軍事化管理，除了培養才藝，更側重將少女們打造成氣質出眾、溫順服從的夢幻女孩。
實際上很多富裕家庭喜歡這調調，非常願意將女兒送入寶塚，隻為畢業後體麵地嫁人。
真衣長得很像宮澤理惠，她媽也像，不過像的是江川想象中宮澤成熟後的模樣，而不是現實中的，現實中宮澤理惠中年時變得很瘦，與年輕時判若兩人。
江川看著小林祖孫三代，不禁想起真衣的話，小林家是一座堅固的城堡，從外麵是攻不進去的。
現在他繞過了城牆走後門進來了，赫然發現小林家族龐大產業最終服務的這幾個人，看起來卻很普通，也比想象中脆弱。
城堡能擋住外部攻擊，但也困住自己，當猛然發現家裏坐著一位江川這樣危險的人物時，實際上沒有什麽好辦法應對。
不過小林征一郎和小林義遠顯然沒有亂了方寸，看著挺平和，就像接待真衣的普通朋友般接待江川。
餐桌上的氣氛不錯，小林征一郎很健談，聊了些繪畫方麵的話題，與江川還挺投機。
其他人基本無話，默默吃飯，態度不冷不熱。
意外的是真衣媽媽對江川的態度不夠友善，時不時在餐桌對麵用冷冷的眼神盯著他，目光接觸時又很快避開不願意搭腔。
江川飾演的角色本就是這個家庭的不速之客、心懷不軌的陰謀者、劣跡斑斑的危險反派，哪在乎她那副冷冷的樣子。
聊完繪畫又聊起東京少女軍團，小林征一郎稱讚江川誌向遠大，於是便談起了寶塚歌劇團。
當年他的父親小林一三獨具慧眼，成立了這個曰本規模最大最有名的女團，最初也隻有十幾人。
“現在卻是擁有四百名未婚的女性的超大演藝團體，是少女們的夢幻之地，也是她們的修羅場啊。”
小林征一郎眼神中充滿同情、悲憫和感激，真衣說的沒錯，他的確是個優秀的演員。
他說寶塚歌劇團目前有演員四百多人，分為五個組排演節目，少女們從寶塚音樂學校畢業進入劇團，先是一年的龍套期，之後分到各組再經曆六年新人演員期，直到第八年才會和歌劇團簽訂真正的藝人合同。
“這保證了歌劇團高質量演出，但少女們也付出良多。”
這個未免太狠了，新人試用期前後七年，女孩的人生有幾個這樣的七年，寶塚隻是打著夢想旗號吸引少女賣命的修羅場而已。
小林征一郎號稱追求完美藝術，實際上手腕很殘酷，沒有簽約就很容易被開除，就像曰本公司裏的派遣員工一樣，用這種威懾手段保證高質量演出，和拿槍逼著差不多一個道理。
江川掐指一算，女孩即便十六歲進入寶塚音樂學校，正式簽約時也二十五歲了，差不多到了嫁人的年紀，而一旦嫁人就得離開，所以大部分青春年華都在沒有合約保障的情況下奉獻給了寶塚，全是臨時工。
這的確是修羅場，而吃人不吐骨頭的規定本就是小林家定的，他居然好意思同情悲憫。
江川差點沒吐出來，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這種人，修養談吐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而幹的都不是人事。
不過他今天的目的是拿到資料，真衣也說他隻要安靜吃完飯就行了，並不需要做什麽，那就當耳邊風聽著好了。
而後小林征一郎又談起寶塚歌劇團龐大的製作團隊，足有一千一百多人，也是因為有了這些人的幕後服務，寶塚才能九十年長盛不衰，成為環球表演次數最多的演藝團體。
相比較之下，東京少女軍團寒摻得很，沒有製作團隊恐怕很難行久至遠，這老家夥真的隻是在閑聊嗎？
小林秀造晚餐基本沒說話，當爺爺講到這時才與江川對視了一眼，依然麵無表情。
為真衣的父母基本全程沒說話。
這段晚餐，真衣恐怕沒有事先征得家裏同意，而是臨時強行打的招呼。
江川晚餐後拒絕了小林征一郎去書房喝杯茶的邀請，離開了小林家，一分鍾都沒多耽擱。
傍晚他和真衣提出租用寶塚的地方拍攝MV的事，寶塚的大本營在大阪，但在東京千代田區也有個大劇院。
真衣一口答應了，而且大包大攬：“不過您就不用出麵了，我來處理這件事。”
兩人早就商定，江川盡量與小林家的人保持距離，不要單獨接觸，凡事由真衣處理。
江川明白她的意思，接觸多了容易出問題。
就像剛才小林征一郎大談寶塚歌劇團，恐怕不是隨意閑談，他了解事業初創的各種苦衷，但凡江川提出點要求，他一定會賣一個人情。
有了人情就可能私下裏妥協，就可能提出給江川一大筆補償，讓他離開真衣遠離這個家庭，就像當初打發雪野康治。
真衣當然得預防這些，於是約好了一切都由她去折騰，江川隻需要默默當壞人就行了，暫時並不需要衝鋒陷陣。
她家的事很複雜，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江川當然不願意過深介入，今天完成了階段性任務，還是趕緊回家抓緊自己的工作才是正經。
江川回家沒敢告訴姐姐去年小林家混了頓晚飯，這操作太不合理，也解釋不清，還是少提為妙。
《進擊的巨人》第一話完成，已經開始第二話，工作到半夜時真衣打來電話，說和家裏大吵一場，鬧了四個小時，之前從來沒有過。
但她不願意多談爭吵的具體內容，應該沒有攤牌，隻是說：“接下去你可以自由使用寶塚的所有資源，從編曲配樂到後期製作都可以，我會隨時跟進，確保他們完全配合。”
“你為這個和家裏大吵一架？”
“當然不僅僅是為這種小事，這隻是吵架後的結果而已。”
江川猜測爭吵的導火索應該是他登門，真衣的家人受不了，而後可能扯到別的事情上去了，不過最終顯然是她占了上風。
“我這邊需要支付寶塚或者你家多少費用？”
電話裏真衣還是氣呼呼的：“不要說這種虛偽的話，這已經不是使用寶塚的事，總之一分錢也別給任何人！”
這如果是鬥爭的結果之一，真衣自然就賦予其某種鬥爭意義，給錢才見鬼了。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當然不算吃軟飯，可江川還是覺得墮落了，居然有種吃了頓軟飯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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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劇情過於寫實，有些放不開，接下去盡量寫放鬆些，準備開始吹牛逼搞定全世界，謝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