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山形縣的大提琴師
佐治拉麵店的拉麵便宜又好吃，就在神宮御所老房子附近，江川以前經常光顧，也帶東京少女軍團的團員們去過，與人過中年圓滾滾的佐治老闆和老闆娘都很熟悉。
絕大多數人對所謂日式拉麵不太了解，實際上曰本市面上的所謂日式拉麵原來都叫支娜拉麵，屬於中華料理，後來二戰盟軍佔領東京，不準再使用支娜二字，才改稱日式拉麵。
曰本人也有自己的麵條，但以烏冬面和蕎麥麵為主，和中華麵條差別很大，所以在大陸的日式拉麵店裡吃烏冬或者蕎麥麵也就算了，吃拉麵的話就像北京人在曰本人開的館子里喝豆汁。
江川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再去佐治拉麵店了，雖然戴著墨鏡還是被老闆娘大驚小怪地認出來了：「真沒想到還能在碰見雪野君，您怎麼還和以前一樣挎著相機到處拍。」
很早開始雪野江川就喜歡拍照人像採集素材，大多數時候屬於擅自偷拍，其實不太禮貌，反正沒少吃白眼。
江川現在很少再拍人像了，不過出門有時還是喜歡帶個相機。
熟人見面寒暄幾句，不過老闆娘卻另外有事：「你們學員什麼時候開始招生，已經停了三個月了吧？」
老闆娘竟然關心這個，難道有親朋好友要託人情？
招生六月底跑了福岡之後就停了，的確已經三個月了，江川笑著問：「怎麼，老闆娘對參加女團感興趣？」
老闆娘笑得像一朵即將綻放的菊花：「哎呦，您真會開玩笑，就是三十年前我也不敢這麼想，我是替店裡的澄江問的？」
「哦？」
佐治拉麵店在這開了十幾年，偶爾會請幫工，難道老闆娘要推薦自己的幫工？
「赤羽澄江，很漂亮的孩子，從您的老家山形縣來的。」
赤羽澄江這個成名字倒是很漂亮，紅色羽毛的鳥兒在清澈的江面上掠過。
雪野江川的出生地是山形縣，這個大家好像都知道了，都是拜北野武脫口秀所賜。
老闆娘說這個叫赤羽澄江的孩子消息閉塞，小野寺曾經到山形縣隔壁的岩手縣招生，她竟然沒有聽說，等得到消息的時候，在福岡的招生都結束了。
「澄江不甘心，就追到東京來了，聽說後續還要繼續招生，很怕再次錯過就在這等，目前在我的店裡打工。」
山形縣的確是大山溝，但現在也是個現代城市了，這個澄江搞不好住在山溝的山溝里。
心懷夢想從邊遠的地方跑到東京來發展，山田孝之、中島美惠無不是如此，這樣的故事實在太多了。
現在已經九月底，裝修還得一個月，加上搬家等等，最快恐怕得到十一月中旬才能再次招生，澄江還得再等一個多月。
然而老闆娘已經提出要求了：「雪野君，麻煩您中午就到店裡用餐吧，順便看一看澄江是否合格，這孩子等得很辛苦，實在有些不忍心呢。」
江川有些為難，小野寺的錄取率很低，說百里挑一都不為過，去吃飯很簡單，可如果澄江不符合標準，那大家都當場下不來台，老闆娘的面子恐怕尤其掛不住。
「老闆娘……」
大咧咧的老闆娘已經猜出江川想說什麼：「沒關係的，如果合適的話您就說，不合適的話吃完面就走，由我去和澄江說。」
江川只得答應了：「好吧，那我現在就去吃您做的面。」
老闆娘是個聰明人，一路上倒是沒有再一味誇讚推薦澄江，免得被拒絕時大家都尷尬。
已經快到午飯時間，遠遠就看到佐治拉麵店門口有個高挑的女孩，十七八歲的樣子，戴著店裡青色的頭巾，圍著青白相間的圍裙在派發傳單。
「那就是澄江。」
澄江看著還不錯，長得漂亮氣質好，皮膚很白，乍一看有點吉永小百合拍攝《伊豆的舞女》時期的味道。
她忙著發傳單招呼客人進店，老闆娘走到面前才發現：「您回來了。」
江川跟在後面仍戴著墨鏡，她顯然沒太注意，只微微鞠躬打招呼。
老闆娘把她手中的傳單接了過來：「我來做這些吧，你進店招呼客人，這是雪野君，難道你沒認出來？」
江川把墨鏡摘了，主動打招呼：「你好。」
澄江沒料到在這樣的情形下見到偶像大明星了，就像小野寺那些新學員一樣倒吸一口涼氣驚呆了：「您……您是雪野桑，簡直太意外了！」
江川笑著點點頭，先進了店裡。
佐治老闆見了他大呼小叫：「雪野君來了，太好了，好久不見！」
店裡已經有了客人，有幾個住在附近的都認識江川，紛紛打招呼。
「太難得了，您還會回到這裡來吃面。」
「看來佐治的拉麵真的不錯，連雪野君都忘不了。」
江川一一打了招呼，點了碗湯麵坐到店裡一角，與澄江聊了幾句。
「聽老闆娘說你也是山形縣的？」
澄江顯然有些緊張，在店裡也不能坐下，乖乖肅立在江川邊上，動不動就彎腰：「是的，雪野桑，我家在小國町，但我一直在山形市讀書。」
山形縣下轄十三個市，諸如米沢市、鶴岡市、南陽市等等，曰本的縣相當於大陸的地級市，而所謂的市反而和縣差不多，通常只有幾萬人，而小國町差不多就是小國鎮。
山形市是山形縣最大的城市，是縣廳所在地，雪野江川的戶口就在那。
「聽老闆娘說你本來打算報考小野寺的，消息知道遲了？」
澄江笑容沒了：「是的，當時我家裡有些事，那幾個月都在小國，等我回到山形時已經招生結束了。」
「你原來學了什麼？」
「我從小學習舞蹈和唱歌，樂器主要學了大提琴。」
江川忍不住看了她一眼，都說練大提琴的人脖子長，果然真的是。
曰本人喜歡脖子修長的女人，穿和服好看。
通常只有家境比較好的孩子才會選擇學大提琴，澄江耽擱在東京需要打工度日，看似又不是那麼回事。
「山形縣的人很喜歡學大提琴嗎？」
江川開了個玩笑，不過這個玩笑恐怕有些冷，澄江沒聽明白。
之前媒體報道，著名導演瀧田洋二郎正在山形縣拍一部新電影，說的是山形縣的大提琴家在東京混不下去了，回到老家干起殯葬業，成為一名入殮師。
江川在大學里研究過這部《入殮師》，要明年才上映，零九年獲得了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獎，是曰本這些年來難得的好電影。
所以澄江得再過一年才能聽懂這個笑話，江川也不多問了：「你明天上午有空的話，就來一趟小野寺，我安排人為你全面考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