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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你沾的鮮血還少嗎?

  “難道……左將軍已經……?”凝落手中的黑子落下,砸在棋盤上,清脆的聲音很是刺耳。


  “是,他已經開始行動了,我來是要告訴你,整個皇宮已經被他的人給包圍了。”


  凝落突然覺得有哪裏不對勁,抬眸看他,一臉的不可置信:“這是你設下的圈套?你已經知道他的動作,但是你還是讓這件事情發生了?”她的臉色變得慘白,像是一個失去血色的人,蒼白而無力。


  左將軍出事,清淺也逃不了幹係,難道楚柯哥哥的幸福就此中斷?她嘴唇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見她反應如此激烈,他的眸中不禁有點點慌亂,忙解釋道:“朕不能讓任何人危急到整個蒼國。”真的,他無心傷害她。


  她看著他,眼前這個男子,給過她溫暖,給過她絕望,可是最後她還是選擇了相信他,但是他給了她什麽呢?眸光一冷,她說:“是危急到皇上的地位吧?”


  不要說是為了整個蒼國那麽冠冕堂皇的理由,她不要!


  “你是知道的,國家易主是需要多少鮮血的祭奠!”見她這樣,他的眸中閃過一絲疼痛,但也是轉瞬即逝。


  “鮮血?難道皇上手上沾的鮮血還少嗎?”她竟不顧身份而如此譴責他,隻為了心中那一抹不忿。


  “朕以為落妃是個明大理的人!”他看著她,嘴巴翕和著,許久才說出這句話,說罷拂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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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皇城大門被打開,燈光照亮整個人間的時候,左將軍——也就是左秋朗知道自己完了。


  他原本是在和一群士兵們進行廝殺,點點血跡染上他的衣衫,就連臉上也沾了不少。當城門被打開,那個明黃色的身影站在城牆之上俯視自己的時候,他知道他整個計劃都落空了。


  可是……太後不是已經答應了在宮裏麵接應他們的嗎?怎麽最後都沒有見到人來?難道這其間出了什麽故障?

  但是無論如何,他都要拚了最後一絲力氣去取得最後一絲光彩。


  不過,罷了,罷了。


  成王敗寇,後世人隻會當他是叛變者,都走到了這一步還有什麽可爭取的。他突然大笑起來,扔了手中的長劍。他的笑聲淒厲而哀絕。


  隻聽城牆上的人說:“留活口。”


  所以他被帶到了獄中。


  太後為什麽沒有來接應他?他不明白。如果來的話,這一切都不會是這樣的結果吧,畢竟……他努力了大半輩子,最終什麽都沒有得到。


  他暗自大笑。


  三天,整整三天,無聲又嘈雜的三天,他呆在牢房中不發一語。


  直到看見那抹明黃的身影走了進來。他的目光聚攏在他身上,眸中滿是怒火,大聲而淒厲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他的雙手緊緊握著牢房的圍木,蒼老的皮膚上滿是皺紋,才三天,整個人像是老了許多。


  不曾睜眼瞧過邊上的家眷、包括左清淺在內。


  蒼楓影斜著眼眸,冷冷道:“那左將軍為何這般對朕?莫是朕給將軍的還不夠多?”


  “哼!皇上給我的亦不過三十萬大軍,我日日夜夜在邊關為蒼國防守,可皇上你都做了什麽?竟還說我隻知道吩咐下人,對江山社稷毫無貢獻!令我聽了真是感到心寒!”反正已經是入了獄,死也是一條命,不死也是一條命,他還有什麽可怕的?


  “朕從未說過將軍對江山社稷毫無貢獻!”像是懶得解釋一般,他說的極短。就算是他不曾說過他對蒼國江山社稷毫無貢獻,左秋朗還是一樣會叛變。


  因為他的心高氣傲,也因為他想要淩駕於一切之上。這麽多年來,哪一天他不是想要爬到頂層去?

  聽得他這句話,左秋朗也隻是冷哼一聲,不再說話。事到如今,還有什麽可說的?


  整個人頹然坐到地上,然而蒼楓影卻開口道:“把左秋朗給朕帶出來!”說罷朝外室走去。


  他坐在簡陋的椅子上,今日他過來,其實隻是來告訴他讓他死得明白,畢竟犯了這樣子的罪不誅其九族就算法外開恩了。


  他屏退眾人,看他匍匐在地,突然開口道:“左將軍知道自己如何敗得這麽慘嗎?”他也不想和他兜圈子,直接說道:“三天前的那天晚上,朕到太後的慈寧宮去陪太後用膳了,當然這是太後的意思,宸王和宸王妃也都在。”那天晚上太後直不過是想要試探一下自己。然而此次太後借助左秋朗叛變,亦不過是為了博得自己的信任,縱使他蒼楓影再不濟,這點小聰明也不會看不出來吧?

  然而,他隻不過是將計就計而已。


  左秋朗像是突然明白了過來,自己被利用了,但是為時已晚,隻能頹然坐到地上,眸中暗淡無光,轉瞬之間卻又凶狠得緊。


  蒼楓影見他已然明白,抬腳就走,衣擺卻被生生扯住,“皇上,罪臣隻能告訴皇上,要小心憐妃!”


  蒼楓影望著他,不發一語,走出牢房。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三日間,天下皆知,左秋朗即左將軍叛變謀反。


  隻是皇上未曾說過要如何懲治他們,左家上下已經被抓進了牢房,包括左清淺。


  所以,此刻凝落才會如此憂心,她不是聖人,怎能不擔心?那是她的好友,唯一的好友。


  左清淺自進得牢房來,父親不曾與她說過一句話。昔日的父女,已經相隔很遠。


  她輕輕地將手放在父親的肩上,低低喊道:“父親?”無論怎樣,他們始終都是父女,至親至愛之人。


  左秋朗回過頭來,胡子拉碴,三天來,他就像突然間老了十歲。翕和著嘴唇許久才說出:“淺兒,是我對不起你!”說罷竟低下頭去,像是哭了一樣。


  那個終日馳騁沙場的父親此刻居然哭了?清淺覺得那像是一把尖刀削過她的心尖一樣,疼痛難以自抑。隻能將此刻異常脆弱的父親抱在懷裏,輕輕拍打著他的背,像是在哄一個嬰兒一樣,或許此刻的左秋朗就像是嬰兒一般脆弱吧。


  沒一會兒他又突然抬起頭來,目光炯亮,“淺兒,父親不會讓你一起死去,你還要去找你的母親。”


  “我的母親?”爹不是說母親已經被太後害死了麽?左清淺瞳孔睜大,受傷的表情感覺像是自己被騙了一樣,這麽多年來,父親一直說她的母親早就死了,早就死了。


  見她如此神情,左秋朗倒是不說話了,眸光暗淡,像是痛在自己身上一樣,“到時候,父親會把一切都告訴你,但不是現在!”他目光嚴肅,不容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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