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杖責五十(2)
第二十三章
“你們都愣著做什麽?動手!”得到了皇上的肯定,她便無所顧忌。
“月華憐,我會記得。”凝柔狠狠地瞪著她,隻是簡單地說了這句話。推開前來抓住自己的宮女,自己走到杖責的長木上趴下。
凝落追上蒼楓影的腳步,攔在他的麵前,道:“難道皇上除了下令打人便不會其他的了嗎?”
他看了她一眼,沒有言語,繞過她的身邊徑自往前走。而她怎麽可能這樣就讓他走。
“皇上還沒有回答臣妾的話!”她站在原地,也不跟上去,隻是這樣平淡卻充滿責問地說。
他停住腳步道:“二十板子,相對於五十來說不是少了很多嗎?落妃會不會得寸進尺了?”
“皇上昨晚已經知道凝柔不在宮裏了吧?”他知道,然而他卻還要一步一步誘引自己上當。
“朕不知道柔妃昨晚去了哪裏,但是憐妃已經知道,這就注定了她必須受到懲罰!”
“難道隻要是憐妃認為應該的,皇上都會答應嗎?”他就真的寵她到那個地步?
“朕說是,那又如何?”他淡淡道。
“不如何。臣妾明白了。”
“明白就好。如果你舍不得柔妃受罰,下次最好安分點。”說罷,舉步離開。
看著他絕情離去的背影,許久她才反應過來,急急地往傾柔宮趕,看著凝柔趴在長木上,棍棒還在一棒一棒地往下打。她走近道:“住手!”行刑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棍棒,請示月華憐接下來他們怎麽做。
“落妃姐姐剛才沒有聽見皇上說的嗎?杖責二十,莫非落妃姐姐想要抗旨不尊?”月華憐淡淡道。
凝落勾唇而笑,“憐妃錯了,本宮並非抗旨不尊,凝柔是本宮的妹妹,如今她犯了錯,本宮實在脫不了幹係,這剩下的板子,讓本宮來受!”
“凝落姐姐,不要,還有幾下就結束了,你不必擔心我。”凝柔氣虛道,這是她第一次挨打,她發誓有一天一定要還回去,“你們,繼續打!”
凝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暖兒挨打,她無能為力,凝柔挨打,她也無能為力。會不會是自己太過懦弱了?
二十大板很快就結束了,凝落走過去,將凝柔扶起。凝柔牽強地扯出一個微笑,道:“凝落姐姐,我沒事,真的!”
月華憐看著,不再說話,帶著一眾宮女奴才離開了傾柔宮。她看得出來,皇上無意懲罰南宮凝柔,所以自己也隻能順了他的意,五十板子不行,那麽二十板子,也是好的。
凝落看著眼前的女子,比自己小了兩歲,但是卻比自己堅強。什麽時候眼淚掉下來的,她不知道,凝柔伸出手,輕輕地將她的眼淚擦去,道:“凝落姐姐,真的,一切都過去了。”
“嗯……”她的喉嚨哽塞,說不出話來。很久以前,她以為自己的心已經死了,可是今日卻還會掉下眼淚。
凝落將凝柔安頓好之後,便回了自己的悠落宮。這後宮中,從今以後,她,都不會再寄希望於任何人,所有的東西都必須自己去好好掌握,包括自己的命運!有一天,她一定會離開這座繁華的宮殿,並且帶著凝柔一起。這是她今後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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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有點荒涼的院子,其他宮女都去幹活了,隻有她靜靜地躺在床上,身上的傷還在隱隱作疼。外麵的陽光逐漸升起,刺眼的陽光晃著眼睛,有些生疼與難受。
突然,虛掩的房門被打了開來。
一身紫粉色衣衫的月華憐走了進來,靜靜坐在她的身邊,道:“暖兒,可好些了?”
她掙紮著坐起要給她請安,她舉起手,示意她不必多禮。
她道:“多謝娘娘關心,暖兒好多了。”
月華憐從衣袖中取出一個青色小瓷瓶,看起來很是精致,放於床邊的桌上,道:“暖兒,你跟了我這麽多年,昨天……讓你受苦了。”臉上不無惋惜。
“娘娘言重了,這是暖兒應該做的。當年要不是娘娘……暖兒早就餓死街頭了。”還很小的時候,她便無父無母,一個人以乞討為生,是月華憐收留了自己。多少年來,她一直在她身邊侍候著,直到幾年前,才被送進宮來當了丫鬟……起初,她負責注意蒼楓影的動向,直到凝落進宮。她便有了新的任務。
“暖兒,謝謝你還記得那些。昨天你也看見了,南宮凝落對你還是有感情的,隻要你去求她,她一定會讓你回到她身邊。當然……我不逼你……”
她眸光暗淡,許久才道:“娘娘想要暖兒做什麽?”
月華憐見她答應自己,心下暗喜,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隻是附在她的耳邊說了幾句。
暖兒便應道:“暖兒,一定會完成娘娘的任務。”
“隻要暖兒理解我就好,好好養傷吧。這藥是給你的。我先走了。”
“嗯,謝謝娘娘。”暖兒看著月華憐離開,優雅的身姿,紫粉色的衣衫,這個娘娘不再和當初那般單純善良了吧?到底是因為她遇上的人是他嗎?還是因為愛情的力量向來如此強大,可以讓一個人在一段時間裏變得如此陌生?
她將那青色瓷瓶放入床頭的櫃子裏,又躺了回去。在宮裏這麽多年,她變了,她本不是懦弱愛哭之人,但是她卻學會了假裝,學會了怎樣博取別人的同情。變得連她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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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戌時,傾柔宮。
她躺在床上已經將近一天了,心上已經慢慢接受了自己挨打的事實。從昨晚道現在,的確很累了,她需要好好休息。
“皇上駕到—”一聲刺耳的尖細聲從殿外傳來。
蒼楓影走了進來,看著趴在床上的凝柔,道:“柔妃……朕特意過來看看,你可好些了?”
“臣妾還好,多謝皇上掛念。”
“如此可以告訴朕,昨天你去了哪裏了吧?”
“皇上不是已經知道了嗎?”她就不信他不知道。否則他怎麽會和憐妃站在同一條戰線上,杖責自己?
“朕,的確是不知。”他淡淡道。目光深邃。
“如果臣妾說是和宸王出宮了呢?皇上曾經說過,隻要臣妾不妄想皇後之位,皇上就不幹涉臣妾的自由的。”她知道他隻是想要牽製住自己的父親,並非真的想要納自己為妃。
“朕是說過,但是僅限於在皇宮裏。你出了宮,朕也無法給你任何保證。”
“無法保證?臣妾不知,為何皇上一定要納臣妾為妃,皇上明明不喜歡臣妾,也知道臣妾並不喜歡皇上。”
“看來南宮家的二小姐真是被寵壞的孩子啊,什麽話都敢講。那就不要怕下次還被憐妃抓到把柄。”他頓了頓又道:“朕是說過,會放你出宮,但是不是現在。你還是安分點吧。下次再出了錯,可別怪朕再給你幾十板子。”說罷,眼中露出狡黠,隻是凝柔沒有注意道。如果她能有一點點了解伴君如伴虎的危險,興許日後也不至於如此落魄。
“凝柔,多謝皇上提醒了。隻是凝柔希望,皇上不要說話不算話。”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柔妃早些休息吧。”說罷舉步出了傾柔宮。
曾經他封凝落為貴妃,是為了給南宮景程更高的榮譽。然而隻封凝柔為妃子,是為了讓南宮景程不要得寸進尺。總有一天,他要讓世人知道,自己再也不是那個一無所知的年幼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