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見宸王

  第四章


  在悠落宮的日子過得及其悠閑。這蒼國皇宮至今未立皇後,各宮妃子都不必去請安。而這太後聲稱自己年事已高,隻是少有的個把節日過去請安罷了。


  南宮凝落空有貴妃名號,這皇帝卻未曾踏入過這悠落宮。


  看,季節輪換,如今又是一個春天,悠落宮卻比之前來得更加清冷,除了暖兒,大多奴才與婢女都不太把這落妃放在眼裏,而落妃自是也不介意,仍然每天不是看書便是練字,偶爾還在後院弄弄花草,其它的都不去爭取,這令悠落宮眾多奴才很是不滿,而暖兒卻像了解南宮凝落一樣,對其它人的不滿不聞不問,依然忠心耿耿地跟著南宮凝落。


  冬去春來,院子裏的花開始有了生氣,這都是靠南宮凝落悉心打理,每年花落之時她都要小心翼翼地收藏起來,不知作何用。若說她向來冷漠,但對這花草卻有異於常人的情感,興許也隻是生活中的一劑調味劑罷。


  賞花過後用罷晚膳,她便遣了暖兒拿了琴來,落於院中,此時天色已暗,還帶著些微冰冷的風緩緩地從臉龐滑過,像是習慣了這涼涼的感覺,南宮凝落並沒有多餘的感覺,落於院中徑自彈奏了起來。


  清新的樂音帶著絲絲傷感,許久未停。她突然轉過頭來對著暖兒道:“暖兒,你先去睡吧。”


  “娘娘,讓奴婢在這陪著您吧?”似哀求。


  “你知道本宮向來晚睡,難道你要陪本宮一整夜?趕緊去睡吧,這琴,本宮等會兒會自己收拾。”南宮凝落沒有理會她,隻是漠然道,其實她不太喜歡身邊有人跟著。即使是朋友。況且這暖兒也非她的朋友,就算暖兒天天跟著她,也未必傾心相付,而她想要的便是傾心相付之人,並非一名忠心耿耿的丫鬟。


  暖兒見她心意已決,便沒再多做任何話語,隻是默默退了回去。


  南宮凝落見暖兒離去,又再彈奏一曲,隻是此次卻是再也彈奏不下去,莫名其妙傷感的情緒總是跟隨著她,即使沒有任何事發生,她也總會周期性心情低落。平常的時候,她的冷漠中會帶著一絲懦弱,而沒有人知道其實她還有一絲孤勇,隻是這孤勇還未被別人給激發出來。


  放了琴,她便走出了悠落宮,很長時間,她都未曾踏出此地了。行了很遠的路,才發現這皇宮和她剛進來的那會兒相比已改變許多,好像……變得更加輝煌了,亦或是悠落宮變得更加冷清,她都不得而知。


  極目望去,前麵是一片草坪,這皇宮裏還會有草坪?她有些詫異。


  許是許久未曾唱歌,此刻突然有唱歌的衝動。在南宮府的時候,她便是每日低低吟唱,因為隻有寂寞小孩,才會日以繼夜夜夜縱情歌唱。在南宮府也隻有奶娘和南宮楚柯願意聽她彈唱,後來二娘去了,南宮楚柯便成了這唯一。而她,若不是傾心相付之人,亦不會為對方彈唱。


  因為她的愛本不多,分不了這眾多的人。


  但是她若愛誰,便是深入骨髓,不能自拔。


  我的孤苦,失去你安撫

  痛極怎用筆記住,命運的篇幅


  疼了就哭,不是我的裝束


  天空敗葉零亂,風定猶舞


  心裏的話,是淒楚

  我就說一半,祝福

  剩下的,留我在夜裏徹悟


  曾經與你街頭凝佇

  若天賦知人最苦


  寫入心情,一聲聲更苦

  一遍一遍低低吟唱,這不是她的世界,沒有她要的自由,所以就連唱歌也是少了一份隨心所欲。


  隻是太過投入,不覺後麵有人。單調的掌聲從身後傳來的時候,南宮凝落頓覺不妙,卻也沒有過分驚慌。隻是轉過頭淡淡地看著那個身影,路邊的火燭照著他的臉,若隱若現,頎長的身姿,隻覺氣度不凡。


  能這麽晚還在皇宮中出現的人不是皇上,那便是……


  那男子見她審視著自己,臉上並沒有不悅,隻是道:“姑娘何不放聲歌唱,憑你的歌喉,想是這後宮中還未有人能及,隻是這曲太過悲涼……”


  南宮凝落擰眉,從未有人對她的歌做過評論,這詞這曲隻是她隨意哼唱罷了,但他說的並非錯誤,於是微微一笑,道:“宸王爺謬讚了,凝落這歌喉,隻不過能得個自娛自樂罷。”


  那男子一驚,道:“你如何得知本王便是宸王爺?”


  南宮凝落徐徐道:“凝落不才,在閨中的時候已聽過宸王爺傳聞,這暗自一想,便也沒有多難猜。”傳聞這蒼倚宸是蒼國為數不多的美男子,並且還是這蒼國唯一能隨意進入蒼國皇宮的王爺,先皇在位時已被封為宸王。南宮凝落見他氣度不凡,想著他便是宸王爺。


  那蒼倚宸打了個哈哈,道:“看來本王皇兄的落妃並非一無是處啊。”


  南宮凝落笑了笑,不說話。蒼倚宸也不再多話,與她並肩站了許久,才道:“雖然這天氣還微寒,不過今晚的月色卻是不錯的。”


  月色?南宮凝落心底一震,卻沒有表現在臉上,隻是這微妙的變化,在一旁的蒼倚宸卻看了個真切,道:“落妃嫂子何必如此驚慌?”


  既然被他看穿,她也不好再裝,但是這蒼倚宸心細如塵,日後還是小心罷,於是道:“宸王爺果真心細如塵,不愧為蒼國的國棟之材。你我皆知,這憐妃是皇上現下最寵愛的妃子,她的憐月宮便是依傍月光而建,現下本宮兀自闖了進來,惶恐是在所難免的。”這番話她說得句句在理。


  蒼倚宸看著她,隻道:“是嗎?”似是問她,又似問自己。還沒等凝落回答,他便作了一揖,道:“臣弟還有要事處理,便先失陪了。”南宮凝落見狀也淡淡道:“宸王爺,慢走。”說罷見他大跨步離開。


  這夜色已越來越濃,除了路邊的燭光,和微淡的月色。


  來時她並未拿了燈,卻也不怕,一路慢慢摸索著往回走。


  據說這憐妃本是民間女子,許是皇帝微服出巡之時路上發生了點意外,憐妃舍身相救。皇上問她是否願意隨他進宮,她當即點頭應允。


  這段佳話在蒼國街頭巷尾傳得沸沸揚揚。


  而剛才她到的地方,眼望過去,完全是被月色籠罩的,不知這設計師是如何設計,卻見整個憐月宮都光影琉璃,若不是見到宸王爺,怕是她自己都還未意識到自己已經踏入憐月宮的邊緣。她倒不是因為怕憐妃而震驚,她隻是不想與不相幹的人有任何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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