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荒城夜戰
“鐺鐺鐺！”雇傭兵營地裏響起了急促混亂而且毫無規律的警鍾聲，更加加劇了眼前的這份混亂狀態。根據之前的消息，原本還以為這些雇傭兵至少會有點本事，但現在看來實在是高估他們了。真是一群不堪一擊的家夥。
??“加速！快，全體加速！衝上去滅了他們！”沙賊首領興奮地呐喊著，帶動沙賊們也跟著紛紛怪叫起來。“哦……噢……殺啊！殺啊！”
??“啊！”突然一聲慘叫響起，衝在最前麵的一個沙賊突然從馬背上倒翻了過去，躺倒在地上的時候，他的左眼上插進了一支綠尾長箭，箭身穿過他的眼窩，竟然將他的整個腦袋穿透而過。挺厲害的弓箭手嘛，居然能在這麽遠的距離準確地命中眼睛這個最脆弱的地方。聽說裏麵有個精靈？好吧，但那又能怎麽樣呢？一個精靈弓箭手難道還能翻了天不成？況且隻剩下了幾十米遠，這點距離轉瞬即至，隻要近了身，弓箭手什麽的還不是任人宰割？
??“快，快！別給我磨磨蹭蹭地！快衝過去就勝利了！”沙賊首領催促著道，一邊用力地一夾雙腿，負痛的沙地馬更加快速地奔跑起來。
??“嘣！”地一聲低沉的響聲傳來，身邊的一名沙賊還沒來得及叫，就被一股巨大的衝擊力給震飛了，整個人倒飛出去，慘叫聲連著血花一起飛起，落到地上時，整個麵部連同上半身被炸得一片血肉模糊，還有股奇怪的像是火燒過的焦糊味。
??氣勢驚人的一擊。火槍，這一定是火槍！沙賊首領知道，那是矮人們搗鼓出來的一種近程射擊武器，據說使的是一種煉金術製造出來的神秘彈丸，雖然射程不如弓箭，但在近距離上的殺傷力超級強悍，遠勝弓箭，隻是隨著矮子國家的衰落，這種超級精密的東西已經很久沒人見到過了。沒想到這些矮子居然還有這麽厲害的武器，不容小覷。不過這種東西必然超級稀罕，數量肯定是不多的。
??現在這樣子也顧不得什麽了，對方畢竟是一群刀口上討生活的家夥，肯定有點本事。看來這一次必然要有所傷亡，那是在所難免的。“繼續衝！看什麽看！”沙賊首領狠狠地踹了旁邊一個慢下來的家夥一腳，催促著眾人繼續加速猛衝。最後的一擊，絕不能等到他們緩過神來！那樣突襲的優勢就沒有了，必須趁他們陣形散亂的時候給予最致命的一擊！
??馬隊繼續加速著，似乎像一陣狂暴的旋風要將前方的這片營地徹底踏平。“噅噅噅噅……”一匹沙馬突然大叫著倒了下去，同時一個撅臀將背上的沙賊給掀出去老遠。“是陷窩，有沙坑！”另一個人叫了起來。
??“別管那麽多了，給我衝！”沙賊首領大叫道。但就在這時，他似乎感覺到了前方有某種東西直衝了過來，是某種似乎熟悉的黑暗魔法力量，目標……正對著自己。但是現在馬速太快了，根本沒法停止或轉向躲避，驚駭之下，他還沒來得及棄馬逃避，那顆衝著自己而來的魔法箭已經撞上了他的胸膛。
??黑暗魔力之箭，強大的魔法能量瞬間就鑽入他的胸前皮甲，在他的胸口處爆炸起來，巨大的衝擊力將他炸得飛了起來。好可怕，好強大的力量！沙賊首領腦中一驚，想不到矮子們居然找來了這麽厲害的魔法師……難道自己真的是輕敵了嗎……
??就在飛起來的這一瞬間，他看清了前方的雇傭兵營地，用貨物袋擺成的拒馬牆後麵，無數的弓箭正瞄準著自己的隊伍，戰士們守在弓箭手的前方，緊握著劍斧盾牌，秩序井然排列有序，沒有任何慌亂的景象。而原本被火箭點燃的地方，現在卻已經完全熄滅下來，營地似乎沒有任何受損的跡象。他似乎明白了什麽。最後他重重地仰麵摔倒在地上，眼前一片黑暗，失去了神智。
??這一次輪到雇傭兵們紛舞的火箭齊發而來了，而沙賊這邊不僅失去了頭領的指揮，而且……一個緩緩地正在向著中心旋轉的巨大沙地漩渦將他們全都籠罩了起來，流沙陷住了馬匹的腿部，即使棄馬而行，行動也會變得極度不順，沙賊們奮力地想要爬出這個流沙漩渦，但還有無數的小沙窩在這個巨大的漩渦裏時隱時現，不斷地有人驚叫著被沙流吞噬。
??更糟糕的是……還有無數的植物藤蔓從下麵的沙地中鑽出來，一旦遇到馬匹或人體就會緊緊地盤附起來，並且不斷地向上生長，直到最後將人和馬纏得死死地。手腳根本無法動彈了，用手根本扯不斷，就算用馬刀也要費好大功夫才能砍斷一根，而在這個時間裏，早不知道又生長出多少新的藤蔓來了。
??原本還以為計劃順利勝券在握的沙賊隊伍現在已經是徹底慌了神，兩波箭雨落下，慘叫聲開始此起彼伏，而漩渦最邊緣區域的沙賊也被弓箭手和戰鬥們衝上來優先給幹掉了。為沙賊們布下的流沙陷阱和群體纏繞術都派上了用場，入甕的沙賊們一頭鑽進了死亡之地。
??漩渦邊緣地帶，一名沙賊費盡了力氣，終於從流沙和藤蔓的空隙中鑽了出來，還以為逃出生天的他剛剛爬起來跑了兩步，結果額頭上就突然遭到一拳重擊，倒在地上的他兩眼直冒星星，終於回過神來的時候，他意外地看到了一群女人……準確地說，是一群非常年輕的小女孩正站在自己麵前。
??蘇珊娜拎起那個沙賊，將他的雙臂反挽在身後捆了起來，又摸掉了他身上的匕首，這才將他一把按著跪在了小公主身前。琳雅皺著眉頭，陰沉著臉拔出蘇珊娜的短劍，抵在了沙賊的喉間。
??那個沙賊首領居然被巫師希斯蘭的一記黑魔箭給直接炸飛，恐怕是沒氣了。琳雅真是鬱悶透頂，那個人明明是應該留著由她親自來對付的嘛！為此她已經下定決心要親手殺人了，搶鏡當主角也不該是這樣的！
??原本的滿腹仇恨似乎突然就隨著沙賊首領的死而散去了。那短劍抵在沙賊的喉間，隻要再前進一厘米就能劃破他的喉管，結束這個人的生命，但她始終下不了手。為什麽，為什麽這樣？我明明發誓要親手殺光他們的……
??“說吧，你想怎麽個死法？我可以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有些猶豫起來的琳雅這樣問道。“饒……饒命……”臨死的滋味可真不好受，沙賊已經嚇得臉色蒼白，渾身都在發抖，甚至還尿濕了褲襠，散發出一陣騷氣，琳雅連忙捂住了鼻子，哭笑不得。
??“殺，殺了他！”瑪克莉爾在一旁咬牙切齒地道，“這些可惡的家夥，這麽多年來一直在沙漠裏四處劫掠，殺人無數，罪惡滔天！不知道有多少矮人都死在他們手中，這些禽獸死不足惜！琳雅妹妹，別猶豫了，快動手吧！”
??琳雅當然也知道這些家夥人神共憤，天地不容，因為她也親眼看到了這些沙賊所犯下的令人發指的罪行。想到荒村裏那些可憐的村民，甚至是那些還沒長大的小孩子被這些沙賊獰笑著一個個丟進火焰法陣中的情景，想到那些無辜的人們的哭泣聲……琳雅的心也仿佛要滴血了。什麽是善良，什麽又是罪惡？她有一萬個理由現在就一劍剁了他，以泄心頭之恨……但最後一絲理智又告訴她，要冷靜……
??在想了許久之後，琳雅終於抬起頭來，麵色凝重而嚴肅地說道：“瑪克莉爾妹妹，我和你一樣對這些家夥恨之入骨，我也非常非常想一劍殺了他們，甚至是剝皮剮心也足以平複憤怒——但我們不能那麽做。即使我們知道他們做盡了壞事，罪該萬死，但我們是有理智、有法律、有底線的文明人。
??我們不能隨意殺死俘虜，雖然跟這種人講道德毫無意義。但是他們可以肆意殺人，做盡惡事，難道我們就要跟他們一樣嗎？我認為，能夠決定他們死活的是王國的法律和法庭——他們是否有罪，應該被處以怎樣的刑罰，應該由新貝拉的法庭按照阿貝拉王國的法律，利用充足的證據來最終判決，你們覺得呢？
??公平是什麽，正義是什麽？它不僅僅應該隻存在於我們的心中，它更應該是看得見、摸得著的。我想叫它程序的正義，由人民和法律來作出最終的裁決，遠勝過我們自己的專斷獨行，你們覺得呢？”
??琳雅的話讓周圍的人都愣住了，瑪克莉爾張著嘴，半天沒說出話來。至於程序正義這個新鮮詞語，雖然沒人聽說過，不過她說的似乎好有道理的樣子，而且消滅這些沙賊她居功至偉，這樣也就沒人刻意去反對她的提議了。蘇珊娜卻是有著不同的想法，程序正義什麽的她也不懂，但她真的不是因為下不了手去親自殺人而這麽說的嗎？
??一場戰鬥的轉折隻在瞬間便已經決定了，剩下的也就是打掃戰場之類的工作了。頑固不降的沙賊遇到這些對他們恨之入骨的矮人，當然就隻有死路一條了，剩下的也隻能舉起雙手，期望至少能多活上幾天吧。
??說起流沙術，琳雅之前其實並不懂什麽遲緩術之類的法術，所以她用了一個最簡單粗暴的方法：將土魔力球埋入沙層下，然後用魔力強行催動地麵的沙子向著魔力球所在的方向進行漩渦運動，從而產生流沙效果。靈機一動的想法，沒想到收到了奇效，沙賊的馬隊幾乎全部陷在了裏麵，完全喪失了機動性。
??現在還有一個大收獲，就是被流沙術所困住的那些沙地馬，大部分還活著，足足有七十多匹，真是一筆大收入了，薩提拉隊長立刻就屁顛屁顛地跑來說，他和其他幾個主要人員已經商量好了，將來作價處理掉這些馬匹之後，會將其中三分之一的收入交給她作為她的額外報酬。既然這樣，送上門來的錢當然是不會拒絕的啦。
??至於那些沙賊，活著的還有一半左右，雇傭兵們忙碌了大半個小時才將他們全部捆綁好了，安排了幾個營房關押起來。至於那些已經戰死的沙賊，在琳雅的要求下也被臨時地安置在了營地外，擺成了幾個長列。琳雅說了，無論這些人生前有多麽惡貫滿盈，但人死了一切都結束了，我們也不能遺棄或虐待他們的屍體來泄憤，該埋葬的還是應該埋葬。薩提拉隊長又照辦了，現在他突然感覺這個小魔法師才似乎是這個隊伍的實際領頭人了。
??“琳雅大人，就是他了。我們找了幾個沙賊來確認過了，他就是沙賊的頭領。”金裏克點頭哈腰地對琳雅說道。琳雅點了點頭，正準備走得更靠近一點的時候，她身邊的精靈遊俠米米尤裏婭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等等……”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擺列在地上被稱為沙賊首領的那具屍體突然從地上一躍而起，手中揮出一把短劍劃出了一道劍光。眾人一陣驚呼，蘇珊娜已經連忙將小公主擋在了身後。不過慶幸的是，沙賊首領襲擊的對象對不是琳雅，而是距離更近的巫師希斯蘭。
??夜色朦朧，而且事發突然，巫師還沒弄明白這是怎麽回事，那沙賊首領的短劍已從希斯蘭的左腹間刺過。薩提拉大叫了一聲揮著大錘子衝了上去，用盡全力的一錘將沙賊首領打翻了過去。
??希斯蘭的火球術也終於完成了，一團火焰從他手中飛出射向沙賊首領，將他全身點燃，瞬間就燒成了一個大火人。然後，他痛苦地呻吟起來，跌倒在地上。
??“無知的凡人們，你以為就憑這點小小的法術就能傷害到擁有不死之身的我嗎？”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先前死而複生的沙賊首領並沒有在這魔法烈焰中倒下，反而是憤怒地吼叫起來。他從地上又撿起了一把彎刀，就要向薩提拉衝來。
??薩提拉隊長駭得有點腿軟了，氣勢也遜色了許多。三回合下來，薩提拉的身上已經挨了兩刀，而他的錘擊似乎對這個渾身冒著火的沙賊首領沒有什麽效果。
??“去死吧！”沙賊首領大叫著舉起馬刀剁了下來，不過他的猖狂並沒有持續下去，獸人戰士哈米托衝了上去，巨劍如雷霆般落下，將馬刀一下砍斷，接著又以不可阻擋之勢繼續落下，從沙賊首領的肩頭一直劈到腳部，最後竟然將整個人體活生生地剁成了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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