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盜寇出沒
陸阿灼在得知劉十萬要上交撿到的寶物，對程亙笑說：“總算清醒了些，真怕他鑽到錢眼裏去，那就真沒救了。”
即便她能預知未來，碰到一個頭鐵不肯聽的人，那也於事無補啊。
程亙看著娘子歡欣雀躍的模樣，輕笑出聲：“聽為夫說完，你再來高興也不遲。”
“劉十萬自以為想了個兩全的辦法，就是交出靈璧石，再有幾枚古銅錢，然後就要對外宣稱全送了出去，故意轉移盜賊的注意。”
陸阿灼震驚：“可他打撈出的寶物不僅僅是靈璧石和前朝的銅錢，我記得還有那些古玩——”
看到程亙戲謔的眼神，陸阿灼就明白劉十萬真是一言難盡。
程亙就讓娘子無需擔憂，“劉十萬既然肯出麵，不管有沒有盜賊，官府總得要排查。”
一麵說一麵撫著她的後背，在耳邊低語：“爹已經將所懷疑呈給李巡道知了，那李巡道身邊帶了兩個幕賓，一人各自帶了四個便裝小兵出去查蹤跡。”
盜賊總是一窩出現，若是結伴而來必定會在路上留下蛛絲馬跡。
他再道：“也已派人暗中盯著青桂庵。”
聽到這話，陸阿灼鬆了一口氣，在她看來，最大的始作俑者便是滄文了，她們兩人沒有交集，很難想象滄文還要怎麽將她騙了出去。
若是她一直不被騙——
陸阿灼突然看了程亙低垂的眼簾，心亂如麻，若是她不被騙，程亙還會遇到之後的貴人麽？
她要如何是好。
兩人各自出神，屋子針落可聞。
飴糖的腳步聲驚醒了他們，桌上落下一碟蠶豆、一碗櫻桃肉、一碟青梅漬、一盤炒蝦，再有兩碗粥，一壺酒。
陸阿灼將筷子遞給夫君，問他剛想什麽呢。
程亙皺眉：“我竟是忘了一個很重要的地方，寺廟道觀皆可藏人，若是將人分散開來，庵地方雖小，也能安置五六個。”
嘉水縣的小廟、庵可太多了。
若是盜賊凶殘些的，直接鳩占鵲巢，改名換姓的有之，這就更難排查了。
程亙放下筷子，撿了紅蝦剝殼，放到妻子的碗盤中，示意她來吃。
一麵剝殼一麵說道：“事情比想象中要更艱難，若是盜賊真隱匿於山野小廟中，一旦他們作案，你夢中的場景還真有可能發生。”
到時再來防守，就太被動了。
陸阿灼就說：“既然知道他們目的是為的財，何不用財寶引他們出來。”
程亙就說他來想辦法。
此時的縣衙，李巡道正同楊縣令說起程道慶報來的“疑似盜賊出沒”的消息。
李巡道的意思便是要讓劉十萬大張旗鼓將寶物轉到縣衙來，一天十二個時辰派人盯著。
但楊縣令更擔心李巡道的安危。
“你五月份離開，盜賊若是遲遲不現身，就有兩種可能，一者盜賊來襲完全是程道慶和劉十萬臆想，這樣你離開自然是安全。
但要真有盜賊虎視眈眈這箱子前朝寶物，你離開就極其危險，況且你是要押著崔容進京會審，路上不容再生出意外。”
兩人就此意見分歧，各自說服不了對方，談話便也中斷。
就在第二天楊縣令就要再勸說李巡道之時，也就在劉十萬正將靈璧石和前朝銅錢裝箱之後，剛要出門，雙方同時聽得一大新聞。
嘉水縣程家的族長死在十裏之外的道觀裏。
官差到那一看，隻見道觀空空如也，膳房裏的鐵鍋、廚具，廂房裏的燈台、經文，正殿裏的神像、鐵磬、鑼鼓等全不翼而飛。
觀裏的長眉道士和兩個小道也不見蹤影。
那跟隨程族長的四個小廝也是重傷不治，其中一人死前以微弱的氣息喊道：“強盜，是除馬賊——”
未等說完，雙腳一蹬，人也就毫無氣息了。
此事震驚一整個嘉水縣城。
富戶們閉門不出，護院十二個時辰輪番值班，劉十萬更是毫不猶豫交出了寶物，並對外揚言：“全都交了出去！”
就在眾人兵慌馬亂之際，程家宗族內部亂套了。
他們先是向官府報案，要求抓了強盜“除馬賊”以慰程族長在天之靈，然後在族長熱喪未過，就開始爭起了族長職位。
一族之長死了，往常再怎麽沒來往的分支也是急急過來奔喪，程家請了華嚴寺和尚過來念經，程老頭帶著兩匹白布去給程族長吊喪，回來後臉色鐵青，一天都沒能緩過神來。
“程斂走的太突然了，我怎麽覺得不是我們表麵看到的。”程老頭喃喃自語。
程亙在身邊低聲道：“當初程族長給爺爺喝的那毒方，就該想到天理昭昭，誰也沒放過誰。”
“我不是在同情程斂，隻不過他的死太過蹊蹺，真是碰到了強盜，讓強盜給打死了？”
程老頭皺眉，強盜要錢，依照程族長的性子，花大錢買命也不是沒見過，怎的突然就與強盜起衝突，不像他的作為。
程亙和爺爺想不到一塊去，他更為關注的則是：“程家揚言是除馬賊害了族長，那除馬賊本應在北地，真就跑到了江南來了麽？”
程老頭卻說是有可能的。
“他們搶來的馬匹必定是上好的，一路不停歇，個把月就能到，況且去年各地收成都不好，好幾處在鬧事，除馬賊一行人更容易混入其中。”
聽得程亙眉頭緊鎖，隱約感受到風雨欲來的壓迫，令人極度不適。
傍晚，陸阿灼從甲乙館回來，首要就是去見程亙，跟他說道：“我就跟你說了，夢中是除馬賊，你看，他是真的在江南出現，這回你總該相信是祖宗托夢了吧。”
她如今也混亂了，原書劇情中根本就沒有程族長死在道觀，聽陶大娘說起之時，她還不敢相信。
一天下來，也無法琢磨透其中的內裏，為今之計，先讓程亙相信了除馬賊石七在嘉水，隨後便是要趕緊追蹤這群人的蹤跡。
也隻有追蹤到源頭，才能救下程亙未來的貴人。
程亙抱著她坐在腿上，輕輕撫著她的手臂，頷首道：“雖然很難置信，但也隻能信了你的夢境，你再詳細描述一遍，我看能不能推出其中的時間和關鍵地點。”
陸阿灼便將書上所描述的環境給說了一遍，她特意將重點放在了強盜回程時走的那條山路。
“他們會經過一段山路，山腳下就有打尖的客店，是二層樓高的，店麵有銷金酒旗在飄，上麵繡了‘神仙醉’三大字。”
程亙這回是震驚到口不能言，娘子若不是戲本子看多了以至於幻想得如此細致，那就是真的做了一回預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