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辦事不力
陸阿灼笑了笑:“今兒過來,是有一樁天大的喜事要跟劉夫人商量來著。”
“哦,什麽喜事?”劉夫人也好奇了。
在聽到是給劉寄雲保媒來的話,劉夫人臉色立馬沉了下去。
她冷笑道:“若不是看在程娘子公公是縣學教諭的麵子上,這回我就請你出去了。”
陸阿灼笑:“正是我這樣的身份來給三姑娘保媒,方才不埋汰你家的門楣,是不?”
劉夫人咬緊牙關,心中是難堪又怨怒,商戶到底是比不過官家,即便程教諭是未入流的官,那也是官。
就連章家二公子拜入了王泰先生門下,章老爺一下就躍入士紳圈子,可把丈夫劉十萬羨慕壞了。
她劉家能有什麽門楣,說這話就是故意來埋汰她的。
劉夫人心生怨恨,臉拉得老長,語氣冷冷:“幾位姑娘的婚事都是她們父親來決定,恕我不能答應下來,還請程娘子去相看別家的姑娘罷。”
陸阿灼淡然點頭。
隨後開口道:“那就請劉老爺出來說話,我既然是來保媒的,沒道理不見雲姐兒父母一麵。”
劉夫人就說老爺忙著談生意,沒空見麵。
陸阿灼想了想,委婉提醒她:“你家老爺尋常鑒定個古畫,還得找我家夫君呢,若是你家老爺能找個更好的來鑒畫,我自然無話可說,可萬一呢,哪天需要我家三秀過來,你說我樂意麽?”
劉夫人真被陸阿灼的一番話給說得目瞪口呆。
她心道:“怎麽會有婦人敢這麽幹涉丈夫的經營,程三秀想給誰鑒畫不想給誰鑒畫,豈是她一個女人能決定得了。”
她是不肯信的!
隨後的談話也是冷冷淡淡,三兩句就將人給打發走了。
待到晚上劉十萬回來,劉夫人就差人去請了丈夫到院子說話,原本劉十萬是不願過來,一聽是關於三姑娘的婚事,就真赴約了。
挺著一張將軍肚,劉十萬大刀闊斧坐了下去,問:“什麽事非得急著說,明天說不好嗎?”
劉夫人深知丈夫如今看中了一個新來的戲子,夜夜必招了她去伺候,心生不悅,麵上倒是不顯露,溫柔笑道:“我還真是有一件關於三姑娘的急事呢,不跟你說明白,心裏不安。”
遂一長一短將下午程三秀娘子過來保媒的事給說了個明白。
“三秀家的娘子?”劉十萬想起便是程老太主動給孫子說親,為的是給家裏衝喜。
“聽人說,這位娘子可是福運來臨,八字旺夫家,可惜了,竟是沒能嫁到咱們家來。”
否則這會兒老劉家該出一個生員了。
想到了什麽,劉十萬就問:“陸家長子是不是同沈家女子定親了?”
劉夫人皺眉,心裏不確定丈夫問這番話的意圖,便就笑道:“沈家姐兒再不嫁人,就要被官府指配,還是劉廩生出麵草草指定了出保的學生,可不笑掉人的大牙。”
劉十萬點頭,也覺得劉韋廩生是做得不地道,“如不是有廩生的名頭,誰會理會他。”
又覺得陸家能主動來提親,自家還倍有麵子。
想了想,他又說:“程三秀這人寫的字我是看不出來有多好,但別人都說好,同士紳交往總有求他寫字時候,萬萬不可弗了他娘子的麵子,你沒給人家難堪吧。”
劉夫人麵上稍稍不自然,笑道:“她公公是教諭,我哪裏敢給她臉色瞧,還是她端著態度,咱們家還好茶好點心給招待周到呢。”
“行了行了,將人好好送走就行,我明兒去找三丫頭說話,問她是個什麽想法,許家、鄭家都不錯,以後定是大富大貴,哪家更好就讓她嫁過去得了。”
這話讓劉夫人心下一個咯噔,一手急急覆上丈夫的手背,柔柔一笑:“這些姑娘中,也就三姑娘性子合了你的眼緣,我也知你看重她,這女孩子嫁到夫家去,哪裏有輕巧的日子可以享福。”
劉十萬本要起身離開,遂又重新坐下,聽妻子敘說。
劉夫人再道:“我見鄭舉人家是不錯,舉人夫人是我姐妹,自小同我感情極好,三姑娘若是能嫁到鄭家去,我姐妹必定是哄著她的,這樣的日子能差到哪裏去。”
聽得劉十萬麵上十分遲疑,“怎麽看,許家才算是飛黃騰達吧,三年後從長水縣升了官職,就該調到京城一帶去了,正好幫劉家打通北方的生意。”
在他看來,也就是三姑娘機靈,能說會道,在生意上能有些助力。
劉夫人笑了笑:“許大舍我是見過了麵,這公子年紀小了些,性子跳脫,還是需要穩重的二姑娘才好拿捏得住,若是三姑娘嫁過去,怕是天天在互毆,這不是結親是在結仇呐。”
見劉十萬麵上神情鬆動,劉夫人再道:“你就不要操心了,明兒也不要見幾位姑娘,我身為她們的母親,難不成還能害了她們,交給我來辦就行了。”
劉十萬回來時喝了不少酒,這會兒也沒怎麽思考,點了點頭就回了自己書房去。
隔天劉十萬就得知許為遷秀才四月中下旬回鄉。
“人未到消息先到,便是要嘉水縣的鄉宦士紳備禮、備接風宴,那麽多士紳都想把女兒嫁過去,我家女兒也不是天香國色,不一定入了許家的眼,還是得隨一車的厚禮才行。”
除了金銀玉之外,便是古畫古籍古董搶手了。
隨後他就差人四處打聽有哪些要轉手的古董書畫,恰逢城裏來了一名王姓商人,說是家道中落,手中有一副王摩詰所畫的《伏生授經圖》要轉手。
想要見那王姓商人就得經過媒子在中間傳遞消息,劉十萬差了管事去交涉。
自己則是去見了城裏的老廖,要他找程亙來鑒畫的真假,這回願意給老廖五錢的中人費。
老廖神情淡淡,冷笑:“十萬兄可真是糊塗了,昨兒你夫人讓三秀娘子吃了閉門羹,小娘子臉皮薄,回來同三秀哭了好久,這回三秀哪裏願意去給你做事,你還是趕緊去找別人罷了。”
聽得劉十萬暈乎乎的,趕緊問道:“什麽閉門羹,我家婆娘可說了,好茶好點心供著程娘子,你別胡說了。”
隨後就指名道姓要程亙來鑒定,別人他是信不過的。
那老廖推三阻四不肯接下,氣得劉十萬也無可奈何,人家廖侄子如今又恢複了增廣生的身份,聽說讀書可狠了,就要參加辛酉年的科考,好能博得機會去參加鄉試。
劉十萬吃了冷門羹,甩袖離開,不得又到了薛家,希望薛老太爺從中周旋,好緩和劉家、程家的關係。
又被告知,薛家因緊張薛伯陽的考試,這些天竟是閉門不見客,全家就盯著大公子不錯眼看著呢。
生生將劉十萬氣了個倒仰。
回到家裏客廳,劉十萬又是摔茶碗又是踢椅子。
一時嘲笑程亙是個懼內的,竟是隻聽了婦人耳語,不分青紅皂白,就輕易得罪了劉家。
一時又痛恨程娘子一個婦人亂嚼舌根,生生撕碎了程劉兩家的關係,實在罪不可赦。
待四個丫頭打掃了瓷片,整理了桌椅,劉十萬喝了兩道茶,終究是回過神來,又將此事怪罪於夫人辦事不力。
放下茶碗,直奔夫人院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