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三章同齡男生真的太難懂了。……
第二十三章 -
時近正午艷陽高照, 『操』場綠草如茵。
一百米項目開始到結束速度飛快,跑道上盛淅一路飛馳,少年強盛如出鞘利刃, 餘思歸摟著姓盛的外套看比賽。
盛淅遙遙領先,沿著跑道向十班方向疾馳而來, 利落短髮風中微動。
十班眾人簡直瘋了, 個個亢奮至極, 小鼓敲得震天響,幾乎要為盛淅寫首史詩,然而歸歸師夾在這群人裡頭, 就是死活一聲不吭。
……反正不差我一個。
歸歸師不知從哪撿來了一大筐彆扭,偷偷抱著桌的外套,看穿過終點。
——第一名。 -
……明明跑個第二沒關係的!!!
餘思歸心裡百味雜陳, 捏著的手機, 手機殼殼不堪歸師手勁,嘎嘣作響……
名次一經宣布, 十班再次歡呼雀躍, 賀含淚迎接第四個金光閃閃的獎牌。
來看比賽的男生不住嘖嘖稱奇:「你們班這個哥真媽好強,真不是練體育出身的?廣播里再報他編號我都要會背了……」
「呔!」
李浩宇麻利斥道, 「什麼練體育出身, 人家淅哥考試跟我們歸歸哥是一個咖位的好伐!」
「餘思歸」三個字, 在這第一中學里……肯定沒到人盡皆知的程度, 但在關注年級紅榜的人里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那男生吃驚地看了眼一邊縮在看台上、抱著手機玩的女孩子。
歸歸師發現自己被提及,脾氣很壞地凶他們:「不要cue我!」
李浩宇嘻嘻一笑,拽著那男生跑了。
盛淅從遠處一路奔來。
陽光灑落大地,整個十班人『潮』涌動地圍上去, 像是將當成英雄似的。
人一上午參加了四個項目,顯然累得不輕,站在日頭底,在初春的天氣身上熱出層薄汗,人給遞水,就接了純凈水一氣猛灌。
「……淅哥你是國家隊級別了……」
學圍著嘰嘰喳喳。
餘思歸彆扭地看著頭那窩人,盛淅分明疲憊卻仍極具親和力,夾在裡頭禮貌地一一回應,那模樣簡直像是在走紅毯被什麼elle圍住採訪……算了好像現在也差不多,歸歸師憤憤地想。
可惡,不守男德!
歸歸根本不屑於想同桌為啥要遵守男德,但總之就是不高興,而且脾氣巨大,可以吃人。
但是她看見盛淅膀子還『露』在外面。
為先修班衝鋒陷陣者不可使其凍斃於風雪……大魔王想了想,降尊紆貴爬下去,想把外套給。
一秒,餘思歸對上了盛淅的眼神。
「……」
人群嘈雜,盛淅正抬頭看著歸歸師,眼神挺沉,不辨喜怒。
但不知為何,餘思歸就是有種莫名感覺:盛大少爺的心情,好像相當不好……
「外……」歸歸師猶豫著舉起手裡衣服,問:「外套給你?」
盛淅淡漠點頭:「謝了。」
然後他接過歸歸手裡的外套,轉過頭繼續與其他人交談。
點兒拒龜於千里之外的意思。 -
中午吃飯時,盛淅坐得挺遠。
和那幫一起跑4x100接力的男生混在一處,餘思歸悄悄瞄過去,只看見一個背影。
春風拂過看台,帶著許海的咸,大風捲來厚重積雨雲。
「……還真是逃不過運動會詛咒,」劉佳寧看著天道,「遲早都是要雨的。」
餘思歸夢遊般點了點頭,劉佳寧突然意識到歸歸在走神,開口問:「看啥呢?」
思歸:「……」
餘思歸觸電般收回視線,劉佳寧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視線盡頭,盛淅正在和那群男生一起吃午飯。
「吵了?」劉佳寧『揉』著太陽『穴』問。
餘思歸悻悻的:「……沒。」
「別老欺負人家。」劉佳寧頭疼地道,然後把自己的上校雞塊打開,分給歸歸吃。
餘思歸:「……」
思歸真的冤了:「我什麼時候欺負了?」
「——天天。」劉佳寧安詳地說,「自信點,everyday,我坐你倆後頭,從早到晚都聽得見你對他發脾氣,早上要砍了,晚上要把細細切做臊子,時我甚至懷疑你是個屠戶下生……」
綠茶受害者屠戶歸歸輩子沒受過種委屈,幾欲跳進黃河自證清白,剛要開口為自己辯解六千字並詳細闡述盛淅能有多氣人——
——就被劉佳寧拿一塊上校雞堵了嘴。
「嗚。」
歸歸師用眼神表達著說不出話的憤怒……
「——我們歸歸千萬多吃點。」
寧仔不為所動,安詳地拿著第二塊上校雞,塞進歸歸嘴裡:「寧仔想到下午的實心球就吃不飯。」
「……」
肯德基雞塊玩意狗都不吃……麥樂雞才是永遠滴神。
但人在屋檐很難不低頭,餘思歸含冤,把雞塊咽了去。
她沒忍住,眼神悄悄瞥向盛淅的方向,然後看見了一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後腦勺兒。
到底在氣什麼?餘思歸好奇地想。
明明拿到了么多名次,么多人都在為高興……成為了眾人的焦點,想不到他心情不好的理由。
思歸忽然覺得,齡男生真的是太難懂了。 -
……
午時天已經陰了來,春風強盛吹拂,花圃里的月季葉被撕扯得獵獵作響。
餘思歸在大風中穿過『操』場,去旁觀劉佳寧的實心球比賽。
畢竟作為朋友,總是要陪伴朋友最痛苦的時刻的。
那項目並不在『操』場上,畢竟實心球距離動輒數米,加上球體沉重,砸到人十分危險,不能放在人來人往的『操』場上——畢竟自個兒都不知道自個兒在往哪扔的學不在少數。
她下樓梯時,突然看見樓梯盡頭幾個挺熟悉的人。
薛儒被曲若堵在了樓梯口,不上不的,場面有點兒嚇人。
「……」
餘思歸看到當即麻了,以為群傻『逼』又在捏薛儒只軟柿子玩,還專挑著運動會一天——陰魂不散。她急急地兩步奔去,卻發現薛儒雖然說話依然磕巴,但態度已經十分強硬。
曲若沒討到好去。
但奇怪的是曲若沒怎麼糾纏,只冷哼一聲,離開了現場。
曲若和她那幾個跟班順著樓梯朝上走,抬頭看見餘思歸,忽然咧嘴一笑:
「歸師怎麼在啊?」
歸歸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什麼風水寶地么,難道我不能來?」
「——怎麼能不能來,」曲若在台階上仰視著餘思歸,曖昧地說,「是為什麼你總和薛儒後腳出現?真就能這麼巧?」
「……」
曲若那幾個跟班彷彿get到了什麼,咯咯地笑。
歸歸師,麻了……
歸歸心想你幾個跟班是找馬雲花錢買的吧,天貓精靈都比你幾個朋友智能點兒……然後她面無表情地說:「你確定是我跟薛儒後腳,不是你跟人家黏一塊兒?我每次看見你,你都一副對念念難忘,糾纏不休的樣子。」
曲若:「……」
「——如真的喜歡人家,」餘思歸遞出友誼橄欖枝:「以後不要用這麼極端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愛意,好嗎?」
——語氣,是跟盛淅學的。
曲若,氣得渾身發抖……
餘思歸欣慰地心道姓盛的你今天雖然好像有點孤兒,但此時你擁有我最誠摯的謝意,從你的身上我學了許多……然後很高興地沿著樓梯去了。
但餘思歸還沒走兩步,曲若就在她身後冷笑一聲。
「餘思歸,」曲若在後頭極盡嘲諷道:
「你就等著吧,遲早我找人弄你。」
思歸聽了心裡挺不是滋味,沉默了好一會兒,真誠地問:「我一直挺好奇的,曲若,你做件壞事之就昭告天下,你真的成功過嗎?」
曲若:「……」
曲若氣得徹底破防……
餘思歸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招是跟姓盛的學的,她問完問題揮手走人,給曲若留了一個瀟洒背影。
樓梯時歸歸還和薛儒大大方方地打了個招呼,舉手投足盡顯王者風範。 -
寧仔的比賽結束時,天氣已經非常不好了。
島城春日天氣相當多變,晴雨間不過半日功。第一中學靠著海邊,雨前的風『潮』冷刺骨。
餘思歸裹著薄校服穿過花圃,向自己班的看台走去。
歸歸經過裁判處的時候,高一男子一千五已經開始點名了。
男子一千五是這世上最沒人願跑的項目,臭又長不說,還特別累人,賽程緩慢,因此說參加項目的都是冤大頭也不為過。
而此時此刻,十班頭號冤大頭盛淅披著衝鋒衣,沿著跑道緩緩走來。
「誒……」
餘思歸愣了,想和打個招呼,但是還來得及沒開口,盛淅就直直地走了過去。
「……」
歸歸完全沒料到這個展開,錯愕地看著的方向。
……他脾氣是針對我的?
餘思歸愣愣地想,可是我做啥壞事了嗎?我什麼都沒做啊?
天穹沉灰,大風驟起。
餘思歸看見盛淅脫了衝鋒衣,在起跑線前熱了熱身。
從始至終,都沒看歸歸一眼。 -
屆春季運動會,轉學生盛淅總共報了六個項目。
除了最後的那個四人接力,剩下的每個項目他都摘了個獎牌回來,共計三金二銀,以一己之力扶貧大學先修班的書獃子,讓這個破班擺脫了倒數第一的宿命。
堪稱活雷鋒界的黑馬,驚掉人下巴的那種。
要知道,別的班專攻田徑的體育生都沒級別的成績……
賀老師輩子沒這麼感動過,更不曾更痛快地一雪前恥,恨不能抱著盛淅一通哭;盛淅不動聲『色』地躲了數次,終於將賀的熊抱躲了過去。
「那麼,」賀老師悻悻地說,「值日生撿一看台上的垃圾,大家清明假期快樂,別忘了師我發的六張學案……」
學習委員慘叫道:「師!清明假期總共只有兩天半!」
「所以老師我的卷子只有六張,」賀老師心平氣和,「再抱怨你超級加倍。」
學委:「……」
學委鴉雀無聲,不敢以身試法。
教工子女歸歸不么想:
「師,再出六張卷子你頂得住嗎?」
賀文彬:「……」
「六張卷子不是個小數目,」思歸客觀地陳述:「要出題,出了題還得自己做一遍,做完了還要備課講題,好不容易上課講完了題還發現有學會把講過七八次的題做得『亂』七八糟,光一個同類型滑輪題都得講十一……」
班主任:「解散。」 -
賀老師扛著獎牌和小鼓走人,沒走幾步忽然折回來,對正在撿垃圾的值日生歸歸宣布:
「餘思歸,你額外做個同步第一單元。」
歸歸:「……」 -
十班的值日是按座次排的,盛淅轉學來也遵循一原則,因此他和餘思歸是同一組的值日生。
桌一天跑了六個項目,還個1.5km,怎麼想都覺得讓他做值日很不合適……思歸魔王心中良知尚存,過意不去,拿著垃圾袋撿薯片袋的動作十分麻利。
「……讓。」餘思歸拿著鑷子小聲道,「我來吧。」
盛淅看了她一眼,懶懶點了頭。
旋即稍一欠身,讓餘思歸到他那邊撿薯片袋。
餘思歸完全沒看明白他究竟在生什麼氣——盛淅已是很明顯的鬧『性』子了,她有點兒莫名其妙,抬起頭想看看的神情,卻只看到盛淅收拾包的背影。
「……」
可惡的傢伙,餘思歸悻悻地想,誰惹他了嗎!
而且傢伙生氣還點嚇人,歸歸師都不太敢造次,過了會兒她想萬一是錯覺呢,就伸出一隻試探的小觸角,友好地問:
「你怎麼回家呀?」
試著破冰。
盛大少爺一聲不吭地拉上書包拉鏈——狀若未聞。
在餘思歸甚至開始擔心沒聽見時,倦然開口:「車接。」
餘思歸:「……」
到底在鬧什麼脾氣你為什麼不說話,餘思歸被他么軲轆了一天,腦袋上霎時冒出一個非常憤怒的大問號,還沒來得及大聲問出來——
盛淅就將書包往肩上一甩,簡短地宣布:
「先走了。」
劉佳寧立刻道:「沒問題!你走吧!反正垃圾也不多。」
盛淅禮貌道:「謝謝,周一見。」
「——周一見。」劉佳寧真誠地說,「淅哥你今天真的……太強了,堪稱耀眼,田徑王者!」
盛淅聞言並不謙讓,只是很親和地一笑,背著包,走了。
被他留在身後的餘思歸:「……」
海上風挺大的,直吹得捏著垃圾袋的歸歸茫然之餘,一腔怒火熊熊燃燒,星火燎原。 -
……
廈門路上,驟雨傾盆夜,雨雲虯結。
到底在鬧什麼脾氣!
誰給你的勇氣冒犯本王……盛淅你不再是朕的愛卿了,給你刺青發配寧古塔讓你在寧古塔吃一輩子蟲子……是少爺『性』格了不起嗎,我今天起宣布我對少爺過敏!
思歸走在路上都十分憤怒。
但憤怒之餘生出一點、難以察覺的委屈來……
餘思歸走在路上,過了會兒,十分糾結地『摸』出手機,點開微信app。
她和盛淅的對話框還停留在上周,彼時盛淅來問過一次她的課後作業,此後倆人都是在教室里溝通。倆畢竟是同桌,用微信屬於資源浪費。
思歸看著盛淅的微信頭像發獃,腦袋上冒出無數「發消息罵」、「找他陰陽怪氣吧」、「我要直接告訴我討厭你個批!」諸如此類的憤怒對話框……
還沒得出結論。
一股蠻力忽然扯住了餘思歸的書包。
她迸出聲短促驚叫,一秒被那股蠻力,重重地摜到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