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生母
容簡兮亦聽見了那一聲喚,眸色瞬間恢複了清明。
她知曉墨麟的脾性,經曆了那許多事,斷不會在這時叫夜寒炎爹爹。
隻是……
容簡兮劍鋒不改,反倒比先前更快幾分,她倒要看看夜寒炎會在此時作何選擇。
“簡兮!”
有那麽一刹,容簡兮隻希望夜寒炎能先去護住墨麟和翩若,而不是去救老尊主。
可惜,她注定是失望了。
夜寒炎一劍挑飛了容簡兮的劍鋒,本以為她會用盡全力,對上才發現隻有幾分,錯愕之下已來不及收力,驟然把人震飛了出去。
兩相交錯之下,卻是引動了容簡兮入陣時所受的舊傷,生生嘔出口血來,眼神卻是越發冰寒——夜寒炎果真能為老尊主做到這一步,又把墨麟和翩若置於何處?
那邊老尊主還在獰笑著,“炎兒,快幫我殺了那個妖女!隻要殺了她,息髓珠便是咱們掌中之物了!”
夜寒炎不曾理會老尊主,隻是無措的看著容簡兮,“簡兮,你聽我解釋,我並無傷你之心……”
“夠了!”
容簡兮眸色漠然,“從今日起,你我自當陌路,往後再見,你自不用手下留情。”
夜寒炎心中劇震,連手中佩劍都再難握住,無力的摔在了地上。
“你這個廢物!”老尊主見夜寒炎沒動手,竟是一掌朝他打了過去,看那掌風的態勢,這一掌若落在身上,怕是要非死即殘。
隻是他襲來的角度刁鑽,正在夜寒炎和容簡兮兩人中間,夜寒炎已丟了劍,若容簡兮有心相救,尚可幫他擋下那一擊。
夜寒炎已沒了自救之心,期然看向了容簡兮,但後者隻是冷然轉身,抱起了地上的墨麟和翩若。
胸前劇痛傳來,夜寒炎甚至能清楚聽到劍刃劃破皮肉的聲音,痛苦的閉上了眼,容簡兮終究是放棄了他。
就在夜寒炎傷重倒下的瞬間,四周風暴突起,淩冽的風刃將四周樹木連根拔起,跟著風暴中心一道消失的,還有夜寒炎和容簡兮。
南地某小院內,墨麟和翩若緊張的看著眼前做法的女人。
“哥哥,她真的能救娘親出來嗎?”翩若不安的問道,連眼睛都不敢眨,生怕會錯過什麽。
墨麟緊握住妹妹的手,卻沒有回話,這迷陣隻有一種破陣之法,便是用入陣之人至親的血脈為引,加上陣中人的配合,方能破除迷障。
眼前的女人便是那日墨麟和翩若撞上的神秘人。
彼時她身披黑袍,見到的翩若的第一眼就緊抱著她不放,口中不停念叨著一句話,“太像了,太像了。”
墨麟第一反應就是去救妹妹,卻沒想也被來人抱住不放。
“乖孩子,我是你們的外祖母啊!”
女人名叫巧瀾,自稱是容簡兮的生母,當年因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死遁,卻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見到女兒的孩子們。
又因為她的長相與容簡兮有五分相似,這才讓墨麟稍稍放下了戒心。
巧瀾一聽墨麟說起破陣的法子,當即帶兄妹二人來了這處隱蔽的院子配合解毒。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墨麟方一進院,便察覺道股熟悉的氣息,用容簡兮的話來說,竟像是幽蒼穀中人身上特有的氣息。
但墨麟心知,眼下最要緊的是把容簡兮從陣中救出來,這才按捺下疑心,等待陣法破除。
畢竟若巧瀾身份作假,是無論如何也沒法救容簡兮和夜寒炎從陣中出來的。
巧瀾麵色蒼白,又從掌心逼出半盞血來,灑在了符咒之上。
房外烏雲密布,墨麟隻聽喀嚓一道碎裂聲想起,容簡兮和夜寒炎便雙雙掉在了院中。
“娘親!”
翩若飛奔著迎了出去,隻是容簡兮內傷嚴重,險些沒被翩若撲倒,連退兩步才站穩腳步。
墨麟複雜的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夜寒炎,若說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
容簡兮注意到墨麟的眼神,忍不住暗歎口氣,“先扶他進去吧!”
翩若卻扯了扯容簡兮的袖角,“娘親,是外祖母幫我們救你出來的。”
“外祖母?”
容簡兮眸光一凝,還以為自己聽岔了話,原身的生母不是多年前就被容侯爺逼死了嗎?怎的會莫名出現在這邊陲之地。
巧瀾失血過多,此時已有些站立不穩,見容簡兮朝自己望過來,隻無力的擠出了抹笑,便徹底昏了過去。
容簡兮歎了口氣,這乍小的院子接連昏了兩人,她可不能再昏過去了,不過……
“誰準你們跟來南地的?”
容簡兮想起方才迷陣中所見,忍不住一陣後怕。
如此說來,她在京中見到荷葉時便是身處現實,直到後來和老尊主一行碰上才是迷陣化出的幻象。
還好巧瀾及時破陣,否則她和夜寒炎必會困死在局中。
“翩若知道錯了,娘親莫要生氣。”
翩若瞧見容簡兮衣擺處的血跡,卻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連帶著墨麟亦是不知所措。
見兩個孩子皆是滿眼擔心,容簡兮隻得把問責的話咽了回去,“不必擔心,這是在幻象中染上的,能傷到你娘親的人還沒生出來呢!”
三人幾經折騰,終於把夜寒炎和巧瀾安置妥當,院外已是天色昏暗。
容簡兮正在座上療傷,忽的聽到兩道咕嚕聲,原是翩若餓得厲害,嘴上雖然沒說,肚子卻忍不住了。
她和墨麟一路跟著容簡兮來,路上風餐露宿,再加上這兩日擔憂容簡兮,連吃飽飯的機會都沒有。
容簡兮長舒了口氣,院中這五口都需要食物果腹,還是到街上尋些吃食比較重要。
隻等容簡兮出門才發現不對,如今尚不到辰時,街上已沒了往來的行客,各處房門緊鎖,竟像是在防什麽東西一般,更遑論賣吃食的攤販了。
容簡兮顧忌著孩子們的安危,隻在街上逛了兩圈便回了小院,巧瀾已醒過來了。
“簡兮?你是簡兮對不對?”
巧瀾神色激動,握住容簡兮的手不肯鬆開,多少年了,她日日都在思念女兒的模樣,可偏因為種種原因桎梏,甚至沒法回京城探望,心中實在酸楚。
容簡兮略顯不自在的撤開了手,聲音清冷,“可我記得容侯爺說過,我生母早已不在人世,你既還活著,為何這麽多年都不曾回去看我一眼?”
她心底有種莫名的悲傷翻湧,是原身殘存的情緒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