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她醒了
自從荷葉來了太傅府上,葉寒炎的情緒倒是平複了許多,下人們也少受了些罪,與荷葉稍稍熟悉之後,下人們便將夜寒炎暴怒之下殺了府上下人的事情與荷葉說了.。
荷葉大驚。
在他印象裏,夜寒炎一直都是是非分明的人,從來不會這樣的亂殺無辜。哪怕是在這五年間,夜寒炎與淮朝朝廷對抗時,也從未真正的去殺過誰。雖然他武功高強,深得老尊主的信任與重用,卻從未真正意義上的出過任務去殺過人。現在聽說夜寒炎為了容簡兮而怒殺府上的下人,荷葉心中簡直不能接受。
可當她踏入房中看見夜寒炎坐在床榻邊上有些失神的望著自家小姐,一遍遍的在她的耳邊喊著小姐的名字,想要將她喚醒,荷葉又有些能夠體會到夜寒炎的心情。
“公子,你身上的傷該換藥了。”
夜寒炎根本就不理,依舊隻是坐在床榻邊上,愣正的望著昏睡不醒的容簡兮。
荷葉歎道:“小姐這病症,宮裏的太醫也看過了,外頭的大夫也看過了。若是小姐一直這麽不醒,奴婢反倒是認為小姐不想醒過來。”
她看著夜寒炎,試探性的詢問說。“莫不是真的像那些人所說的,要去給小姐尋些她喜歡的東西來?”
荷葉仔細的想了想。“可是當年小姐說不出話,在京城之中,又沒有什麽相識往來的閨中朋友。不管是在府裏還是在府外小姐,都是被欺負的那一個從此之後小姐就隻喜歡一個人呆著。要說她喜歡什麽東西,奴婢還真的不知道。”
頓了頓,荷葉又疑惑道:“好像這麽多年來,奴婢還真的沒見過小姐特別想要什麽東西。”
夜寒炎突然低聲笑了笑,略帶著嘲諷的開口說。“她想要的不就是容家那幾個人的狗命嗎?她想要的,不就是讓墨景淵把還沒坐穩的江山給賠出來嗎?她想要的,不就是……”
夜寒炎的聲音戛然而止。荷葉不解的抬眸望去,見他整個人愣在那裏,目光遙望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公子?”
息髓珠!
紫鳶宮中已經是滿滿的一地畫像,畫像上都是同一個人。
他是誰?
容簡兮正好畫完了這一幅畫,將畫像攤開,望著這畫上的人。一樣的心腸身子卻是不一樣的衣著打扮,有的是在舞劍,有的又是在射箭,有的在行走,有的在軟塌側躺。
甚至還有他穿著舞衣跳舞的樣子。
這男子的樣子千奇萬種,可唯一相同的卻是這男子的臉,他畫不出來。
為何會畫不出來?
這是容簡兮這些天裏最想不透的事情。
“簡兮……”
又來了!
那個聲音又來了。
她放下畫筆走出殿外望向遠處,細心的聆聽著這一道低喃。
被困在紫鳶宮裏的這段時間裏,容簡兮從剛開始的惶恐不安到後麵的麻木煩躁,再到現在有時候閑來無趣,還能與這個聲音隔空說說話,解解悶。
她心裏頭實在好奇這聲音的主人是不是真的如同她畫中所畫的那樣?
雖然沒有臉看不清楚相貌,但是光從這身形上來看容簡兮,倒是覺得他長得應該是不差。
心裏頭這麽以為著,容簡兮便越發的覺得這個人長得好看。有時自己實在是憋的太悶,又聽不見他的聲音,容簡兮還會拿著畫像與他交談幾句。有時候興致起來,這話裏的畫像像是活了一般,容簡兮對著他又笑罵又嘲諷鬥嘴,像是兩個人已經是相識許久的朋友,又多少帶著點打情罵俏的意思。
“簡兮……我有……”
那道聲音又響起,忽遠忽近,有些飄忽,聽的不是很清楚。容簡兮在紫鳶宮門口的石階上,一手撐著下巴瑤望著遠方,一邊與他回道:“你有什麽?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巴?巧了,我也有。”
“簡兮……回來……我就給你。”
“給我什麽?給我看看你的臉,還是給我舞劍?”她輕嗤,“就你這拳腳功夫還想在本尊主麵前班門弄斧。笑話!”
自己剛說完這一句容簡兮,又突然笑了起來。“還是你要給我跳支舞。驚鴻之舞如何?我喜歡看這個。”
“……息髓珠……”
容簡兮心口一窒。
“你回來……我給……息髓珠。”
息髓珠!
一瞬間,容簡兮腦子裏湧進來了太多東西。她還來不及翻閱,又聽那道聲音說:“簡兮,回來,我知道息髓珠在哪裏。”
她猛的站了起來,轉身就朝著紫鳶宮中跑去。
息髓珠明明就在紫鳶宮中,她放的好好的,這道聲音是如何知道這個東西的?
紫鳶宮是聖殿,沒有她的準許,就算是打掃的宮婢都不得入內。
可當她打開裝著息髓珠的盒子時,盒子裏頭空空蕩蕩,根本就不見息髓珠的影子。
“簡兮……”
“是你!”她衝出宮外衝著那道聲音冷然質問。“是你將息髓珠給偷走了,你究竟是誰?敢在我幽蒼穀作亂?速速將息髓珠還來,否則……”
話還沒說完,容簡兮的額頭突然一陣劇痛,剛才湧入腦子裏的那些的東西瞬間變得清晰起來。
息髓珠丟失。
容家……
墨景淵……
五年……
“墨景淵!”
誰能料到容簡兮昏睡這麽多日,醒來的第一句話喊的就是這個名字。
心急如焚雙眼早已經像核桃一般的荷葉在聽見這個名字之後,那一口氣差點兒沒上得來,就差這麽當場去了。
她下意識的望向了夜寒炎,心頭惴惴。
夜寒炎整個人僵在了那裏,麵上的欣喜之色瞬間轉變成了震怒。
容簡兮輕吟了一聲:“疼……”
荷葉這才反應過來,忙著把夜寒炎將容簡兮緊握在掌心裏的那隻手給抽離出來,一邊小心的給自己小姐揉著已經被勒出紫紅印子的手,一邊勸著夜寒炎,“公子剛剛是聽錯了,小姐喊的是奴婢。”
這謊話,說的真不高明。
荷葉沒敢再去看夜寒炎,隻是關心著容簡兮。
可容簡兮自剛才那一句之後就沒有再說話了,隻是睜著一雙眼睛,卻又隻是怔怔的望著眼前的床幔。
夜寒炎忍了忍,站起來,然而袖子卻被人一把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