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的身份
被荷葉惦記的那幾個孩子，真的就如同容簡兮所說的那般，第二天一早就已經能下地了。
??雖然沒到蹦蹦跳跳的程度，但若不是仔細看，根本就瞧不出這些孩子之前生了這麽大的一場病。
??夜寒炎不禁對容簡兮又產生了懷疑，卻是往好的那一方向去懷疑。
??可璃玉檀卻不是如此。
??以往璃玉檀從不踏足後院柴房，甚至從來都是將這幾個孩子躲得遠遠的，猶如晦氣一般，昨日那兩個孩子也未曾跟她提起過這邊的事情，所以璃玉檀也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出，現在聽說容簡兮將這幾個孩子治好，且還是隻是輕輕鬆鬆兩顆藥丸就搞定了此事，璃玉檀的心中不禁又恨了起來。
??平時這幾個孩子都是上山采藥的那個人在照顧，那人懂得些醫理，又怕被人跟蹤至此暴露了行蹤身份，所以才一直沒有請大夫。這些孩子究竟是痊愈到了什麽程度，夜寒炎也一概不知。
??那藥丸究竟是什麽藥材所致，為何會有如此奇效？那個當年救下了容簡兮的絕世名醫究竟是誰？這些問題始終縈繞在夜寒炎的心頭上。
??見他有些悶悶不樂，黎玉檀眼眸一轉說。“這些孩子終於痊愈，嚴哥哥你也算是放下心了。隻是不知道容簡兮究竟是用了什麽妖法，既然僅憑兩顆普通的藥丸，就將這些孩子的性命給救了回來。”
??聽著他的用詞，夜寒炎麵上已經有些不愉。然而璃玉檀卻絲毫不查，依舊在那自顧自說道。“聽說有人在深山裏習練妖術，會讓將死之人有了回光返照之跡，炎哥哥，你說這些孩子不會是……”
??“不可胡說。”夜寒炎看著麵前這一個個重新又有了生氣的孩子，雖然依舊是瘦弱枯槁，麵色還有些難看，但總是已經能把氣喘勻，說話也有了些力氣，能自己下地走動，與一般人家孩子無異。
??“以後這些話切莫亂說。這些孩子已經受了這麽多的罪，不要再嚇他們了。”
??璃玉檀顯得有些委屈。“我哪裏嚇他們了，容簡兮不正是被人叫做狐狸精嗎？人家叫的狐狸精必然是有跡可循的。”
??簡直聽不得她胡扯。
??夜寒炎冷凝了她一眼。“昨日我看你做的飯菜挺好的，想必這段時間你的手藝練得也不錯，這些孩子餓了這麽多天，你去給他們煮點白粥吧，盡量清淡一些。”
??璃玉檀一愣。“他們……他們大病初愈，吃不了什麽東西吧？”說著她一指桌上，那早就空了的水壺說。“那不有水嗎？讓他們喝幾口水就成了。”
??“夠了！”夜寒炎忍無可忍，終於是當著她的麵發起的脾氣。“這些孩子重病多日，你從未關照過，向來都是躲得遠遠的。現在這些孩子康複痊愈，你又在這邊說這些風涼話。荷葉在時還能幫著照看一些，荷葉走了，你不想照看也就算了，竟還這麽謊話連篇，讓這麽小的孩子餓著肚子空喝水，這樣的話你也能講得出來。”
??夜寒炎冷哼一聲。“若你不是老尊主的孫女，你甚至都不配站在我這裏。”
??自夜寒炎被老尊主救下之後，他心中懷揣著感激，對璃玉檀客客氣氣，從未有過一句重話，而今因為容簡兮而讓她受了這種委屈，頃刻間，璃玉檀的眼淚就落了下來。
??“炎哥哥你竟然凶我！”
??夜寒炎在說完這幾個字時，甚至他已經走出了很遠。璃玉檀追上去，好聲好氣的求著，“之前有荷葉伺候著，她做慣了奴婢，最會伺候別人，而我自小被祖父關照，哪裏做過這種粗活？這才忽略了這幫孩子們。炎哥哥你莫生氣，我現在就去給他們煮粥喝。”
??正如她話中所說的那樣，她自小被老尊主教養，哪裏會做什麽飯煮什麽粥？
??昨天那一桌的飯菜確實是花了銀子帶過來的，可現在再去京城裏買粥回來的話，帶回來都變成羹了，炎哥哥見了怕是又要罵他。
??無奈，璃玉檀就隻能進了廚房，自己鼓搗著要去煮粥喝。
??此時，柏鬆也從京城裏回來了。
??“她又懟墨景淵閉門不見？”
??“屬下親眼所見，墨景淵在容二小姐那裏吃了閉門羹。”
??夜寒炎頷首，“宅子內外也沒人走動嗎？”
??“沒有任何人。”柏鬆神情稍有疑惑，“隻是屬下總有些懷疑，容二小姐身邊一定有著什麽幫手？”
??“為何？”
??柏鬆搖頭，“屬下說不上來，就隻是這麽覺得。”
??夜寒炎沉吟片刻。“去查。”
??柏鬆剛要離開，又聽夜寒炎吩咐說，“順便查一查皇宮這幾日的變動，另外該找的東西接著再找，但凡有些風吹草動即刻回稟。”
??吩咐完了這些，夜寒顏才把柏鬆帶來的那封信拆開了。
??而在京城，阿秋亦是來到了容簡兮的跟前，回稟消息。
??“剛才高太福寫了一封信，送出了京城外，屬下跟了三裏路，最後發現那人去了一處深林中。林中有一處民居，依山傍水……”
??才聽到這裏容簡兮就打斷了阿秋的話。她把昨天去過的地方盡可能的描述了一遍，問阿秋。“是這個地方嗎？”
??阿秋稍稍愣了一下。“正是此地。”
??還真是他。
??那個與高太傅一直有來往的人還真的就是這位夜公子炎。
??隻是在前朝時，高太傅可是在宮裏頭專門給皇子們講課的老師。雖然說前朝覆滅，淮朝當主，前朝的人都跑得七七八八零零散散，可如今有一個葉寒炎，又是夜姓……
??容簡兮心口一致。
??他不會是……
??阿秋離開之後，容簡兮便將荷葉叫了過來。
??她開門見山直接發問，“葉寒炎究竟是什麽人？”
??“葉公子嗎？奴婢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隻知道他的身份不低。”
??容簡兮穩了穩心神。“是皇子嗎？”
??荷葉像是沒聽清楚。“小姐你說什麽？”
??她沒在說。荷葉卻像是受了驚嚇一般。“葉公子怎麽可能會是皇子？若真是皇子，他身邊定有很多人守著，可這麽多年，公子身邊除了奴婢一人之外，就隻有一個懂得些醫術的侍從，還有一個整日不見蹤影的侍衛，除此之外，並無其他人。”
??荷葉仔細分析一番後得出結論。“哪怕是在逃難，這皇子未免也太寒酸了些。”
??第二十章小姐的孩子定是人中龍鳳
??“真是如此？嗯？”
??語調上揚的單音讓荷葉的心也跟著往上提了提。荷葉低眉順目，“奴婢知道的就這麽多，至於公子到底是什麽身份，奴婢是真的不知道。”
??良久聽不見容簡兮的聲音，荷葉抬起頭去看，見她正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
??荷葉心裏咯噔一下，隻得老實交代自己心中的顧慮。
??“若夜公子真是與前朝皇室有關的人，那與小姐隻見便是不共戴天的仇人。這些年奴婢跟著公子，公子的為人奴婢再清楚不過，奴婢自小跟著小姐，小姐的品**婢也知曉的。若真是如此，奴婢擔心……”
??容簡兮目光沉沉，“隻是如此？”
??荷葉重重點頭，“奴婢心中就是這麽想的。不管是小姐還是公子，奴婢都不願意看著你們變成仇人。現在這世道已經這麽難了。”
??容簡兮心裏突然抽痛了一瞬。
??“荷葉，我死了之後，你去了哪裏？”
??荷葉麵上大驚，“呸呸呸，童言無忌！小姐活的好好的，可不能說這麽晦氣的事情。”
??她大笑起來。“死了就死了，沒死又怎麽能新生呢？”
??荷葉紅了眼眶，片刻不到袖子都已經濕了一角。
??“來，與我說說，你這些年受了什麽苦。”
??……
??翩若小心的看著容簡兮的臉色，平時喜鬧的性子這會兒變得安靜不少。墨麟乖巧的吃著飯，倒是與往日沒什麽不同。
??喝了小半碗湯，容簡兮直接歇了碗筷，“我吃好了。”
??“小姐……”
??等容簡兮剛走出去，翩若就大大鬆了口氣，“娘親今天好可怕，翩若吃飯飯都不香了。”
??荷葉忍俊不禁，這四歲大的孩子就是童趣可愛，講出來的話都這麽逗趣。
??見她碗裏幾乎沒怎麽動過，荷葉端了碗要給她喂飯，墨麟提醒說：“娘親說了，自己的飯要自己吃。她手腳健全尚且能自理，讓她自己吃。”
??又被哥哥教訓了一場，翩若有些小委屈，撅著嘴巴不滿道：“你不敢跟娘親耍性子，倒是天天跟我發脾氣。”
??“你懶得動手，那就讓別人喂你。隻是娘親若是問起，到時候受罰的還是你自己。”
??想起上回的教訓，翩若心有餘悸，怕再受罰，可之前吃了好多糕點，這會兒確確實實是一點兒胃口都沒有了。
??小丫頭委屈巴巴的看著荷葉，荷葉心中一軟，隻得向小少爺求情，“怪奴婢下午那會兒給小小姐吃了太多的糕點，小少爺就不要跟小姐說了，好不好？”
??墨麟低頭把碗裏的飯都扒拉光，放下筷子就站了起來。
??“誰讓你做糕點的，以後不準給她做糕點了，這麽好吃，她又吃這麽多，哪裏還吃得下飯了。”
??丟下這句話，墨麟雙手負在身後，像個小老頭的踱步走出了正廳。
??荷葉愣怔了片刻後終於還是忍不住的笑出了聲音來。
??怎麽自家小姐生的這一雙寶貝，模樣看著一點兒不差，但性子怎麽相差這麽大。一個沉穩的像個大人，一個又童趣逗樂。
??收回目光，瞧見翩若眼中已經有了些淚花，荷葉嚇得一跳，“小小姐怎麽了？不就是沒胃口吃不下而已，沒關係，一會兒若是餓了，奴婢給小小姐做碗麵。”
??翩若搖頭，“娘親以前嫌麻煩，晚上都不讓吃東西。若是知道我晚上又偷吃東西，會罵我的。”
??荷葉眉心一跳，自家小姐以前哪有這麽嚴厲。難不成真是生了孩子，為母則剛？
??但是好像這詞兒也不是這麽用的吧……
??荷葉往外頭看了看，悄悄的把翩若碗裏的飯給折了一大半，碗裏剩下的就隻有一兩口而已。“這兩口總得要吃了。”
??翩若快速的把飯吃完，荷葉正拿了帕子要給她擦擦嘴角，小丫頭卻已經一頭紮進了她的懷裏。
??“荷葉姐姐你真好，翩若以後都聽你的。”
??荷葉笑了笑，“你是小小姐，奴婢應該聽你的。”
??可轉念一想……
??“小小姐以後會聽奴婢的？”
??翩若點了頭，而後又抬起頭，“哥哥雖然看起來很凶，但其實他最聽我的話了。哥哥聽我的話，我聽姐姐的話。”
??荷葉把翩若抱在懷裏，“那奴婢還賺了呢。”
??稍晚一些，荷葉進屋伺候容簡兮就寢，才剛剛踏進房門，便聽她問道：“聽說今天下午翩若吃多了糕點，晚膳就鬧著不吃飯？最後那兩三口的飯，還是你給喂的？”
??“是奴婢大意了，不該給小小姐吃這麽多糕點。”荷葉歎道：“小姐對他們太嚴厲了些。他們也不過才是四歲的孩子。”
??“嚴厲嗎？”容簡兮下巴微抬著，一副輕傲。“我的女兒，必然不能像那些沒規矩的凡夫俗子。”
??荷葉忍俊不禁，“是是是，小姐的孩子，定是人中龍鳳。”
??見容簡兮不在說什麽了，荷葉想了想，又說：“小姐還在生氣？剛才飯桌上小小姐都不敢做聲，所以奴婢才鬥膽說小姐對孩子有些嚴厲。其實也算是奴婢有福氣，才逃出青樓就遇上了公子，否則哪裏還有這樣的好日子過，也更加不會再遇上小姐。”
??荷葉眼中已經蘊了淚，“奴婢知道小姐心疼奴婢，正是因為知道這些，所以奴婢這五年前算不得苦。當年將奴婢賣進青樓的福公公總會遭天譴下地獄的，小姐就別再氣了，他本來就是個殘缺之人，不值當。”
??容簡兮心中又是一軟。
??白日裏容簡兮問了荷葉當年的事情之後，她幾乎一整天都黑著臉。現在終於瞧見她緩了顏色，這才堪堪鬆了口氣。
??“小姐都沒怎麽吃過東西，要不奴婢去給小姐煮碗麵？”
??容簡兮點了點頭，“好。”
??看著荷葉抹著眼角的走出去，容簡兮麵上才緩和的神情瞬間冷凝了下來。
??天譴？
??哪有這麽多的天譴。
??要報應，還是自己動手快一些。
??宅子裏雖然也有下人伺候，但自從荷葉回來之後，事事親力親為。從和麵到下麵，費了些時間，荷葉才把麵做好了端進屋裏。隻是進了屋，卻不見容簡兮的影子。
??荷葉以為容簡兮睡了，把麵放在桌上，自己往裏間走去。裏間床榻上空無一人，甚至連被褥都是規規整整疊著的，連個褶子都沒有。
??聽見外頭有些動靜，荷葉心裏咯噔一下，快步走出來一看，登時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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