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無法言喻的傷悲
“你不是在澳大利亞很忙嗎,怎麽有空回中國?”穆淩峰問。
??“在忙也得來看看你怎麽樣了,再說,孩子也很久沒見你了,也很想你了呢。我會在中國停留幾天,如果你方便的話,愛麗絲希望能在這裏和你生活幾天。”女人笑著摸摸小女孩的腦袋,說。
??“好,住多久都沒問題。”穆淩峰也寵溺的看著愛麗絲,眼裏全部都是溫柔。
??莊妍突然覺得自己不能待在這裏,破壞這美好和諧的畫麵,可是自己又能去哪裏?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往廚房走去。大概是自己此時的角色,就應該是這宅子裏的一個女仆,一個傭人。
??陳嫂正在準備著晚餐,看到莊妍來了就拴好了圍裙,正要去洗菜。陳嫂忙攔著:“哎哎哎,莊小姐,你就別忙活了,這裏我來就好。你的身體不太舒服,還是去前廳坐著歇會兒吧。”
??莊妍搖了搖頭,不顧陳嫂的阻攔,繼續拿著蔬菜清洗著:“沒事,我並沒有什麽毛病,今天去醫院檢查了醫生也說沒什麽大事呢。”
??陳嫂狐疑的看著她:“檢查了,就沒點特殊的嗎?”
??“嗯?特殊的?”
??“我聽你說你老是嘔吐,我還以為你是有了身子呢。不過你有去驗過嗎,會不會是去檢查,因為不是婦產科所以醫生沒檢查這個項目呢?”陳嫂問。
??這話剛一出口,就讓莊妍心裏一驚,原來旁人看得出來!雖然在陳嫂的眼裏隻是猜測,卻讓莊妍身子一僵,她現在最怕的就是別人知道這件事。她轉過頭,對陳嫂露出一個淒涼的笑容:“啊,查了的,沒有。”
??陳嫂反而以為是自己說話戳到了莊妍的痛處,心裏開始自責起來,她這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那什麽,這裏還是我來吧,你昨天不是切到手了嘛。”
??莊妍被那話一刺激,也沒了做事的興趣,就到旁邊找了個小板凳坐著:“好,那我在旁邊坐會兒,需要我的時候我來幫忙。”
??“好。”
??一室靜默許久,莊妍這才出聲打斷這靜默:“陳嫂,穆淩峰的妻子,是很久才會來穆宅一次嗎?我怎麽在這裏待了這麽久都沒看到她,還有那孩子。”
??“是啊,夫人一般幾個月才來這麽一次,上次來也是過年的時候才來的。愛麗絲小姐有時候跟著夫人在澳大利亞,有時候也會來中國跟主人住一起。”陳嫂感歎著說,“愛麗絲小姐你也看到了吧,很可愛很乖巧的一個女孩,隻是偏偏攤上了這樣的父母。”
??莊妍認同的點了點頭,不知道穆淩峰和那位穆夫人是鬧了什麽別扭,分居兩地卻苦了孩子。她忽然想到肚子裏那個還未降生的孩子,不知道在他身上又會是什麽樣的景象。會不會連這個世界也無法睜眼去看,會不會連親生父親也見不了幾次?如果這兩種情況隻能選一個的話,她莊妍願意選擇後者,隻要她有手有腳,就不怕餓著孩子和自己的。
??“那的確是苦了孩子呢,愛麗絲是在澳大利亞上學嗎?”
??“嗯,愛麗絲小姐是在澳大利亞那邊讀書,聽夫人說那邊環境比這邊好點。”陳嫂說。
??這時,陳嫂燒熱了鍋裏的菜油,倒了肉進去翻炒。即使開了油煙機,但是還是有些許油煙味兒竄入了莊妍的鼻腔中。她又覺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捂著嘴就往垃圾桶裏吐。
??“嘔……”
??陳嫂也發現了她的不適,連忙關了火,拍著她的背,關切的問:“你好點沒有,你還是出去歇著吧,這裏你不適合待著。”
??莊妍拍著胸口點了點頭,休息好點了這才走出廚房。但是她不敢去,不敢麵對穆淩峰和那位穆夫人以及愛麗絲。她其實好怕他們看出她的不對勁,看出她有了孩子,把她當做一個不要臉的破壞他們家庭和睦的小三,雖然這真的不是她願意的。一直都是,被穆淩峰強迫的。
??所以她最終還是選擇靜靜的蹲在了廚房門口,一步都不敢亂挪動,生怕自己暴露。啞巴女仆走過來時,她就不知道已經蹲在那裏多久了。啞巴女仆用筆在小白板上寫了幾個字,又遞給此時失魂落魄的莊妍看:“莊小姐,你沒事吧?”
??莊妍搖了搖頭,卻不肯說一句話,挪動半步。
??一直到上菜,莊妍都沒有出現在穆淩峰眼前,他隻是皺了下眉頭,卻並沒有去問她怎麽了。莊妍沒有像之前一樣去餐桌吃飯,而是選擇和傭人們一樣,在那裏支了一隻折疊木桌。她的到來讓本來剛好的位置顯得有些擁擠起來,卻沒有人說半分不滿,看向她的表情都充滿了同情。
??一直以來,莊妍和穆淩峰有著那樣的關係,整個穆宅裏的人都知道。隻是她們不說,不八卦。所以莊妍來了這麽久都不知道穆淩峰有妻有女,是結過婚的人。
??吃過飯,莊妍和陳嫂一起收拾了廚房,陳嫂都要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了,自己卻還是沒勇氣從這狹小的空間裏出去。她是不是太懦弱了,明明她覺得自己沒有錯啊,為什麽受了這麽大的委屈,卻怕見到她們。
??啞巴女仆給她端來了一杯熱牛奶,在白板上寫著:“莊小姐,不要老是待在這裏了,出去吧,主人在等著你呢。”
??等她?莊妍這才想起自己在回來的路上,跟穆淩峰說的,晚上有事要跟他說。
??可是現在,她還怎麽說出口,說她莊妍就是很不要臉的懷了他的孩子,然後讓他和穆夫人離婚?不可能,那她就說這孩子必須留下,讓穆淩峰每月準時轉生活費給她們母子?想想都不可能。最大的可能就是,穆淩峰會讓這個孩子消失在這個世上,穆夫人會恨她。
??莊妍端著熱牛奶的手都在發抖,她看著啞巴女仆,問道:“穆夫人和愛麗絲呢?”
??“夫人已經走了,愛麗絲小姐也已經回房間睡覺了。”啞巴女仆老實的將所有的話都告訴了莊妍。
??莊妍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端著熱牛奶,一飲而盡。隨後站起身,以那種視死如歸的神情,去了客廳。
??穆淩峰此時正坐在沙發上看著雜誌,感覺到有人接近,他早已猜到是誰,就連頭都沒抬就說:“你終於肯出來了,說吧,今晚要跟我講的是什麽事。”
??莊妍支支吾吾的說:“我,我想,我想我能不能離開這裏。就算隻離開一年,一年以後我再回來,直到你查明當年的真相為止。”
??穆淩峰聽了不由得冷笑:“莊妍,你當我傻嗎,一年的時間夠你跑到國外,或者找個我找不到你的地方躲著。你還是別打這個算盤了,我不會同意你離開我的身邊的,除非查明真相的確與你無關,亦或是你死了。”
??“我不會逃跑的,絕對不會,我家就是這個城市的,我會在家裏生活,不會離開這座城市。但是我求你一定讓我離開一年,隻要一年。”一年,她的寶寶也會出生,到時候可以交給自己的父母先幫忙養著。不然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穆淩峰看著她的執著,將雜誌丟在了一邊,直視著她的雙眸:“為什麽?為什麽一定要離開一年?莊妍,你是不是有什麽秘密瞞著我,今天本來要跟我說的事應該不是這一件吧。”
??莊妍慌忙微微撇了頭,不敢和穆淩峰對視:“沒有啊,我能有什麽事,我就是想家了而已。你看,我的事情你調查得很清楚,那你也知道我讀大學都是報的本地的大學,我從來就沒離開家這麽久過。”
??“哦?想家了?”穆淩峰挑眉,“想回家看看可以,但是你一直都在惹怒我,都在變著法兒的讓我不好過,你覺得我會同意嗎?”
??“可是,我真的很想回家,我發誓,我絕對不會逃跑的。”莊妍焦急的辯解著。
??忽然,她的手被一股大力往下拽去,穆淩峰那張臉就在眼前放大了還幾倍:“說實話,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你從醫院裏回來就一直很奇怪,手不停的捏著裙角,你很緊張?緊張什麽,害怕什麽,回來五個小時,你就一直躲在廚房那裏。”
??莊妍慌亂的撇過頭,卻被一隻手鉗製住了下顎,強硬的讓她和穆淩峰對視:“看著我的眼睛,說實話。”
??“……我就隻是想家了,僅此而已。”莊妍沉默片刻,才說。她鼻子略有些酸澀,但是她隻能忍住眼淚,不能掉出來一滴,不然她就完了。
??突如其來的吻,那樣的溫柔與綿長,是莊妍從未體驗過的溫柔,卻讓莊妍感到心髒像是被巨石壓著一樣難受。為什麽,穆淩峰一定要這樣對自己?
??那邊吻得忘我,一個小女孩兒卻抱著大熊站在樓梯口看著他們,疑惑的問:“爸爸,你們在做什麽?”
??那純淨稚嫩的童聲,讓莊妍心口一顫,猛地就掙脫掉了穆淩峰的懷抱,往樓上跑去。為什麽一定要這樣,她的心裏痛苦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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