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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過失致死》(二合一)

  (本章免費)

  下午2點,森岡由保隨眾多其他作家一起,返回到了推理文學新人賞評委會的辦公室。


  這一次,她在坐到自己位子後,直接打開了高岡遙人推薦的那本《過失致死》。


  她這次要好好看看,這個故事究竟有什麽精彩的,甚至能讓對方認為值得推薦。


  她翻開作品,開始看了起來,但她看著看著,卻發現自己有點挪不開眼。


  ……


  故事發生在日本九州宮崎市的一個普通家庭身上。


  高鬆大鬥是一名推理迷,他的愛好是閱讀各式各樣的推理書籍。


  因為從小到大都在閱讀的緣故,他基本上已經把市麵上的推理書籍都完整地翻閱過了,並且對所有推理手法了如指掌。


  除了推理迷這個身份,他還在宮崎市的商店街經營著一家副食品店,專門銷售各類零食以及飲料。


  這天,他結束了經營活動,結果在店鋪裏看推理小說看到入迷,到了第二天早上,他才開著轎車返回家中。


  因為昨夜下了一場大雨的緣故,道路非常泥濘。


  他所住的房屋,是那種傳統的日式“一戶建”,前後各有一個院子,裏麵有一棟三層的住房,同時還有一個小倉庫。


  他下了車,在玄關換了室內鞋,走進客廳,發現客廳的家具七零八落,能看出很明顯的打鬥痕跡。


  他急忙走進去,見到妻女們安然無恙,這才鬆了口氣。但他又覺得不對勁,因為妻子和大女兒的表情非常惶恐。


  他走上前,直接問道:“發生了什麽?”


  經過詢問,高鬆大鬥得知了一件讓他震驚的事,那就是他的大女兒高鬆杏香昨晚殺了人,妻子高鬆咲紀則幫她把屍體埋在了後院。


  原來,杏香班上一名叫伊藤誠的男生,趁她在遊泳館更衣間換衣服時,用手機拍下了她的不雅照。


  趁高鬆大鬥不在家的時候,伊藤誠以拜訪的名義來到他家中,想要以照片為威脅,並威脅杏香說:“答應和我發生關係,不然我就把這些照片發給學校的所有同學!”


  “伊藤同學,放過我吧!”高鬆杏香苦苦哀求道,但伊藤誠冷笑了一聲,反而打量了客廳,看看哪裏比較適合做那種事。


  趁伊藤誠轉過身,高鬆杏香偷偷拿出藏起來的棒球棒,一把揮舞過去,想要趁伊藤誠不注意的時候把手機打碎。


  但出乎她意料的事,因為伊藤誠突然轉身,棒球棒擊中了伊藤誠的頭部。


  後者當場倒地。


  高鬆杏香見到這一幕,趕緊上前想要給伊藤誠包紮,卻驚訝的發現對方已經沒有了呼吸。


  這意味著,她成為了一名殺人犯!


  她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連忙去給正在家裏的父母打了電話,父親高鬆大鬥因為沉迷小說沒有聽到,母親高鬆咲紀則是立刻趕了回來。


  見到母親後,高鬆杏香哭了起來,“媽媽,幫幫我,我不想進監獄!”


  得知事情的前因後果,高鬆咲紀雖然也很驚慌,但還是和杏香一起處理了屍體,兩人把屍體裝入一個大號的行李箱,並埋在了後院。


  因為沒有打理的緣故,後院的花園並沒有多少花花草草。下了一場雨後,更是連翻動的痕跡都消失殆盡。


  在妻女的口中,高鬆大鬥了解到了這一切,他既是憤怒又是緊張,但他還是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他是家庭的頂梁柱,不能夠表現出驚慌的模樣。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如何幫助妻女善後,並保護好自己的家人!

  下定了決心,高鬆大鬥便開始立刻行動起來,他先是查看了客廳,發現因為伊藤誠是顱內傷死亡的原因,地上沒有血跡。


  但他還是不放心,對著妻女說道:“等等你們用混有消毒液的清水對地板進行清洗,避免留下痕跡。”


  吩咐完這一點,他又詢問起了大女兒杏香:“對方還帶帶來了什麽物品,告訴我。”


  杏香立刻返回房間,拿來了伊藤誠的遺留物件,分別是一串小轎車鑰匙以及一部手機。同時他還得知,對方開來了一部黃色小轎車,停在家附近的一塊建築空地上。


  高鬆大鬥看著手機,想起了最近警視廳使用了一個新技術,可以根據手機卡的信號進行定位。除此之外,汽車也必須處理掉才行。


  他皺起了眉頭,開始根據腦海裏所有看過的推理小說,製定了一個計劃。


  他轉向妻女,吩咐道:“你們都好好待在家裏。杏香,你要照顧好妹妹沙希。咲紀,你關好門窗,做出家裏沒有人的假象。”


  囑咐完這一切,高鬆大鬥走出大門,準備先去處理好電話卡和對方的轎車。


  他很快找到了那輛黃色的轎車,打開車門鑽進了駕駛座。


  這時,一個穿著警服的巡查騎著自行車經過,剛好看到了這一幕。


  這名巡查看了兩眼,覺得這車有點眼熟,但也沒什麽疑惑的,繼續騎著自行車離開了。


  高鬆大鬥不知道自己被人發現了,他插入車鑰匙,啟動汽車發動機,往市外的方向駛去。


  他所在的宮崎市,不但人口隻有40多萬,市區的麵積也非常狹小。


  開了沒多久,他到達了市區與郊區的交界,旁邊有一塊豎起來的宣傳廣告牌,上麵是福岡縣的神道教祭典活動宣傳。


  高鬆大鬥透過車窗看了幾眼,似乎是得到了什麽靈感。


  又過了一會兒,他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地新富町——附近一個更小規模的城鎮。


  高鬆大鬥在城鎮的商店街附近停好車,然後走了半天,找到了一家售賣電子元件的小商店,並問起了老板:“有那種二手的便宜手機販賣嗎?我買給老人用。”


  老板不疑有他,找來了一部破舊手機交給他。


  他接過手機,並掏出錢包取出5000円交給老板。隨後,他拆開後蓋換上了伊藤誠的手機卡,同時開機把鈴聲調到最低。


  緊接著,他離開店鋪返回車內,駕車離開了新富町,來到了一處大型車專用休息區。


  停下車,他用家裏帶來的酒精棉片擦掉了手機上的指紋,同時戴上新開封的手套。


  接著他走下車,觀望了一下四周,來到一輛滿滿裝著貨物的卡車旁,用力一拋,便把這部手機拋到了那堆貨物裏麵。


  這能讓警方追蹤手機卡信號的難度便會增大,可以為自己獲得更多的時間。


  處理完手機卡,高鬆大鬥又開始琢磨起怎麽處理汽車。


  他記得自己小時候曾去過宮崎市周邊的某座無名深山露營,在那裏發現了一個比較隱蔽的火山湖。


  下定決心,他便駕車開到了小時候記憶中的地點。他估測了一下各處的湖水深度,發現某個地點非常合適處理汽車。


  於是他把車停在了湖邊,關閉發動機,走下汽車,並用力把車往湖水的方向推。


  花費了好大的力氣,他才把整輛車推到了水裏麵。因為霓虹汽車材質比較單薄的緣故,整體重量不夠,下沉的速度很慢。


  這時,高鬆大鬥突然發現,遠處的山腰上有一個背著旅行包的登山青年,對方正在往山頂爬起,隻要對方扭過頭,就可以看到還沒完全下沉的轎車。


  高鬆大鬥一下子緊張了起來,他立刻找了一棵有繁盛枝葉的樹木躲在後麵,然後遠遠地盯著那個登山青年的背影,生怕對方會突然轉身。


  幸運的是,直到汽車完全沉沒到水裏,對方也沒有轉過頭。緊接著,他離開此處,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


  晚上下起了大雨,高鬆大鬥走下大巴,徒步走到馬路上後,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告訴司機他要去宮崎市的某處。


  在打車前,他換上了備用的衣服,戴上了口罩和一個鴨舌帽,並刻意壓低了聲音,時不時還故意“咳嗽”幾下。


  出租車司機沒有在意,以為這名客人隻是身體有恙。


  很快,出租車到了高鬆大鬥指定的地點——這裏離他的商店還有一段距離,他準備走回去。


  他先找了一個無人的角落換掉了自己的衣物,然後走了30分鍾,到達了自己位於商店街的副食品店。


  店鋪裏有一名看店的夥計,是周邊一所高中的在校生,在晚上會過來勤工儉學。


  高鬆大鬥告訴夥計:“澤越桑,我明天要去福岡縣的櫛田神社參加一項祭典活動,到時店鋪就拜托給你了。”


  在夥計說了句“知道了”後,他到了店鋪倉庫取了一件大行李,接著去了一趟正在翻修的交番所,最後才回到了家。


  家中所有所有人都在等待著他,小女兒沙希更是一把撲到了他的懷裏,高鬆大鬥抱起了小女兒,然後和妻子對話,得知了一個壞消息。


  死者伊藤誠的母親,是宮崎市“交番所”(類似派出所)的所長,有著不小的權勢。


  在此之前,她所在的“交番所”的破案率高居不下,許多人被逮捕後,很快就承認了罪行。


  不過也有流言,說這名交番所長喜歡“精神逼供”,此前甚至有嫌疑人因為暈倒被送去醫院的情況。


  妻子咲紀和大女兒杏香憂心忡忡,她們隻是普通的小市民階層,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樣的官方人士。


  ……


  看到這裏,森岡由保的興致突然高了起來——主角隱藏受害人的手法與受害人家裏的勢力背景都已經揭示了。


  剩下的,就是主角和這位受害者母親之間的較量了吧。


  她很好奇,這名叫做秋原悠人的左右要怎麽寫好這個故事。


  抱著期待,她的手繼續翻了下去。


  ……


  高鬆大鬥皺起了眉頭,但他思考後,很快讓自己鎮定下來,他假裝“輕鬆”地對妻女說道:“聽我的,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現在去收拾行禮,明早和我一起去福岡縣待兩天。”


  他頓了頓,補充道:“如果有人問我們去哪裏,就說是去參加櫛田神社的祭典活動。”


  妻子咲紀有點不明所以,疑惑道:“大鬥,櫛田神社的祭典活動是在10月2日和3日,現在已經是3號晚上了,祭典已經結束了。”


  高鬆大鬥搖搖頭,非常確信地回應道:“放心吧,聽我的就好了。”


  ……


  翌日,也就是10月4日早晨,一家人坐上了一輛前往福岡縣的巴士。


  上車時候,高鬆大鬥和穿著黑色製服的巴士司機打起了招呼。


  因為宮崎市的人口不多,所以很多人之間都互相認識,這名巴士司機便是他的國小同學。


  因為還沒發車的緣故,兩人之間閑聊了幾句,高鬆大鬥主動提及自己要去福岡看祭典,巴士司機點點頭,主動說道:“高鬆,祝你們一家玩的開心。”


  宮崎市位於九州的最東南的角落,而福岡位於九州最北的地方,所以這輛大巴足足開了近4個小時,才到達了福岡縣的福岡市。


  高鬆大鬥和司機說了句“再見”,便帶著家人來到了櫛田神社的祭典現場,神社這裏雖然還有過來參拜的人群,但穿著巫女服的工作者們已經在開始收拾現場了。


  高鬆大鬥和妻女們穿過鳥居,沿著參道的階梯走到了手水舍,用柄杓取水清洗了雙手,先去主殿進行了參拜,然後去分社進行參拜。參拜結束後,一家人又去買了紀念品,並抽了簽。


  高鬆大鬥選了一支簽,但他抽出來的時候,卻發現是“大凶”,這讓他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因為一家人刻意拖延的原因,在他們離開神社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晚上7點,他們在吃了自己帶來的便當後,找了一家附近的家庭旅館住下。


  到了第二天,高鬆大鬥先帶著一家人去了一家叫“阪本”的家庭餐廳吃了午飯,然後又去電影院看了一場電影,最後又根據時間表,前去搭乘返回宮崎市的那輛巴士。


  上車時,小女兒沙希和司機甜甜地打了個招呼,讓後者笑的很開心。


  巴士發動後,高鬆大鬥坐在座位上,他掏出錢包,看了眼裏麵的票據——這天所有的消費,他都要了相應的票據。


  晚上7點,他們才到達了宮崎市,並搭乘出租車返回家中。他們到家的時候,天氣又是電閃雷鳴,大雨傾盆。


  回到家中,高鬆大鬥叫來妻子和大女兒,吩咐道:“今天開始,不管買什麽都要和對方所要發票。”


  妻子和大女兒見他表情嚴肅,也鄭重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高鬆大鬥看了看窗外,雨點劈裏啪啦地打在窗戶上,他想起了抽簽抽到的那枚“大凶”,心裏還是有點緊張。


  ……


  時間過去了差不多三周左右,高鬆一家的生活一直風平浪靜。


  高鬆大鬥看在街頭看到了“伊藤誠”的尋人啟事,但卻一直沒有人過來詢問他們一家。


  他暗暗猜測,估計那天伊藤誠來找杏香的時候,根本沒有和別人提及。


  但出乎他意料的事,他一直擔心的一件事還是發生了。


  在他埋藏汽車的火山湖裏,一群社團的學生前往那邊露營,並跳入了湖裏嬉戲玩耍。結果在嬉戲的同時,有人發現了那輛水中的汽車,並立刻打電話報警。


  接到電話後,警方立即出動,找來吊車吊起了汽車,作為交番所的所長,伊藤誠的母親伊藤誌野自然來到了現場,一同前來的,還有她的議員丈夫伊藤恭平,他們早就因為自己兒子的失蹤心急如焚。


  看到這輛被推入湖中的轎車,伊藤誌野憑借著警察的直覺,懷疑自己兒子是被綁架了。


  在此之前,根據通話記錄,她的兒子伊藤誠的最後一次通話是在10月2號,地點是在宮崎市的商店街附近。


  到了晚上10點半,手機信號離開了服務區。到了第二天,也就是10月3號上午,信號曾在宮崎市出現過,但被發現和原來的信號略不同,這證明手機被進行了更換。


  在此之後,這個號碼的信號開始在全國各地移動,最後在離九州非常遙遠的秋田縣一帶徹底消失。


  伊藤誌野皺著眉頭,陷入了苦思,如果她的兒子是被綁架的話,那麽綁匪為什麽遲遲不打來勒索電話呢?

  就在這時,交番所的一名巡查敲門進來,說他曾經看到過這輛轎車,並報出了具體看到這輛車的地址。


  根據地址,伊藤誌野立刻讓人查詢這個地址的住戶,顯示最近的住戶叫高鬆大鬥,而他的女兒高鬆杏香,和伊藤誠是同年級同學的關係。


  ……


  在伊藤誌野的指示下,交番所的警察們迅速開始了追查。


  先是去高鬆杏香的學校,對高鬆杏香盤問是否認識伊藤誠,高鬆杏香很爽快地承認了。


  接著,警察又問道:“10月2號你在哪裏。”


  高鬆杏香回答說:“那天我和家人在福岡縣。”


  警察們一無所獲,便前往了高鬆杏香的家裏,準備繼續盤問她的家人。


  或許是因為過於緊張,妻子高鬆咲紀還沒等警方提問,就急忙說道2號3號我們去了福岡縣。


  一名警察發現有蹊蹺,立刻追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們要問時間?”


  “這是學校打電話說的。”高鬆大鬥冷靜地說道,並幫助妻子解了圍。


  警察皺起眉頭,又繼續追問:“你們有什麽證據能證明你們那兩天在福岡縣嗎?”


  高鬆大鬥點點頭,然後示意妻子高鬆咲紀去拿來了那兩天的發票。


  現場的警察接過發票,然後仔仔細細看了起來,發現所有餐票一應俱全,證明了對方這兩天的餐飲住宿情況。


  可以說,這一家人有著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一名警察提出了質疑:“為什麽你們要留這麽多發票。”


  通常來看,很少有人會保存這麽多的發票,所以這個行為充滿了可疑。


  高鬆大鬥很自然地回答道:“因為我們最近開始記賬,所以開始收集我們開銷的發票。”


  現場的警察狐疑地看了他兩眼,又看了手上的發票,發現對方說的內容沒有問題,隻能收隊返回交番所。


  在他們離開後,高鬆大鬥一家人歎了口氣。


  ……


  看到這裏,森岡由保陷入了疑惑。


  根據上文說的,高鬆大鬥一家人去福岡縣的時間是10月4日,但他們提供的發票卻是2號3號的。


  這難道是邏輯有問題。


  不對,如果邏輯有問題的話,那麽這部作品就不會出現在她眼前。


  那難道是作者用了詭述的手法?


  森岡由保想了想,心裏的疑惑更加重了。她低下頭,便繼續看了下去。


  ……


  警察們返回交番所,把調查的前因後果都匯報給了伊藤誌野。


  伊藤誌野皺起眉頭,她根據下屬們的描述,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伊藤誠的汽車最後是被目擊發現在高鬆大鬥家附近,高鬆大鬥的女兒高鬆紀香和自己的兒子伊藤誠是同級同學,高鬆大鬥的妻子高鬆咲紀提前說出了2號3號的行為……


  伊藤誌野想了半天,便決定親自盤問一下這家人。


  因此,她出示了一份文件,以協助調查的名義,讓巡查把這一家人請到了交番所。


  在高鬆大鬥一行人來到後,伊藤誌野特意把四個人分開在不同的審訊室,開始了一一盤問。


  在經曆了整整一個下午的盤問後,她無奈地發現,所有人的口供都是一致的。


  2號當天,高鬆一家參加了櫛田神社的祭典現場,買了紀念品並進行了抽簽,接著住進了一家家庭旅館。


  3號當天,這家人在家庭餐廳吃晚飯後,又去電影院看了一場電影。


  這些行程,都有相應的行程發票,完全證明了這一家人的不在場。


  伊藤誌野皺著眉頭思考了一會兒,決定去調查更多的證人並獲得口供。


  ……


  在作為議員的丈夫支持下,伊藤誌野組織起了一個5個人的調查小組。


  根據高鬆一家的口供,調查小組先去盤問了高鬆大鬥的店鋪夥計以及其他周邊的鄰居,發現這些人都一口咬定那兩天沒有見到高鬆一家。


  緊接著,調查小組駕著交番所的警車,一路開到了福岡縣,並根據發票上的詳細信息一一盤查高鬆一家可能見過的人。


  櫛田神社賣紀念品的巫女、電影院的售票小哥、家庭旅館的經營者、家庭餐廳的服務員、巴士的司機。


  這些人都一口咬定,自己在那2號、3號那兩天都見過高鬆一家人,並與其有過交談。


  見到所有人都這麽說,伊藤誌野和調查小組的其他警察都不由地動搖了。


  這時,巴士的司機說了一個線索:“在3號從福岡縣返回宮崎市的時候,高鬆大鬥下車過一次。那時候我在車外麵休息,剛好看見他去了一趟銀行。”


  伊藤誌野聽到這一番話,立刻想了起來,如果是銀行的話,一般會有相應的攝像頭。


  她想了想,又帶著調查小組前去司機說的那一家銀行,並讓銀行方麵提供了相應的監控證據。


  伊藤誌野本以為可以抓住高鬆大鬥的把柄,但沒想到銀行提供的監控數據裏,高鬆大鬥卻是在當天下午3點在這家銀行處理過業務,甚至他還在攝像頭下待了幾秒。


  到了這裏,調查組的警察們都覺得高鬆是真的無辜了,甚至連伊藤誌野都懷疑起自己。


  伊藤誌野皺著眉頭,低下頭不住思考。


  就在這時,她突然想起了一個關鍵的信息。


  從10月2號到現在,差不多已經過去了近1個月了,為什麽這些被盤問的人都能這麽清楚地記得高鬆一家人,甚至連一些細節都可以描繪出來。


  伊藤誌野想了想,便再次率隊前往福岡縣調查詢問。


  這一次,她果然發現了蹊蹺。


  就在前半個月的時候,這些證人都曾再次遇到過高鬆大鬥,並聊到過這些發生的事。因此,他們才能夠對10月2號、3號那兩天的事情記憶深刻。


  伊藤誌野陷入了沉思。


  這發生的一切,會不會是偶然呢?

  ……


  返回到交番所後。


  伊藤誌野立刻安排所有下屬搜集高鬆大鬥的資料。


  根據相關的資料,高鬆大鬥在孤兒福利院長大,初中便輟學外出工作,並且長大後打過很多零工。他通過多年來打工的積蓄,成功開了一家副食品店,並結婚生了兩個女兒。


  除了這些之外,高鬆大鬥是一名推理迷,他的愛好是閱讀各式各樣的推理書籍。這一點,基本商店街的人都知道。


  推理迷?

  伊藤誌野一下子就重視了起來,她召集了所有警員,通過數日的多番探討,終於想出了高鬆大鬥的手法。


  在10月2號的時候,高鬆一家人將伊藤誠綁架或殺害,10月3號的時候,高鬆大鬥又處理掉了伊藤誠的手機、手機卡和汽車,並把伊藤誠的汽車推到湖裏。


  隨後高鬆大鬥獨自去了福岡縣,在電影院買了4張票,去家庭餐廳買了4人份的外賣,回宮崎市的巴士站買了4張票,並中途下車被銀行的攝像頭拍到。


  到了10月4日,他帶著家人再次來到福岡縣,去櫛田神社買了4份紀念品和抽了4次簽,要了沒有固定日期的定額發票,並刻意和負責相關工作的兩名巫女交談。


  離開櫛田神社,高鬆大鬥帶著家人入住了家庭旅館。這種老舊的家庭旅館一般是私人經營,並且以手工記賬為主。所以高鬆大鬥要求經營者帶妻女參觀房間,借此機會把住店記錄改到了2號。


  到了10月5號,高鬆大鬥又帶著家人去同一個電影院看同一場電影,去同一個家庭餐廳吃一樣的大餐,回家時還坐同一輛大巴,也同樣在中途下車取錢。


  因為這麽一係列的操作,高鬆大鬥才能在警察盤問他們時,拿出2號、3號的票據,並詳細說出那兩天的行程。


  而其他目擊者能記得高鬆一家人確實做過這些事,是因為高鬆大鬥對他們的記憶使用了類似電影蒙太奇的剪輯。


  人的記憶有個特點,隻對視覺畫麵印象深刻,對數字和日期都模糊。


  因此高鬆大鬥故意在第2次和所有人偶遇,然後然後在聊天中把事情發生在2號和3號,這個信息不斷強調,人們記憶裏正確的事情和錯誤的時間就被拚接在一起了。


  交番所的眾人推斷出真相,無不感到了深深的震撼,這樣的手法,居然隻是一名初中就輟學的男人想出的?簡直讓人不可思議!


  ……


  森岡由保看到這裏,也恍然大悟。


  這些年來她也看過不少作品了,卻鮮有描述關於記憶蒙太奇這一方麵的。


  光這一點來看,這部作品的詭計設計就已經算得上是成功了。


  時間上的詭計+記憶上的詭計+證物上的詭計,以多重詭計的設計來掩蓋受害者被殺的事實,不得了啊這位作者!

  不過,現在交番所也得知了真相,那麽這些這位高鬆大鬥該如何保護自己的妻女呢?

  ……


  在發現高鬆大鬥的手法後,伊藤誌野發現了陷入了焦慮。


  按照正常的法律流程,在已經讓這家人進行過協助調查後,很難對其再次進行協助調查,更別提再次審問。


  而且即便抓來了這家人,對方依舊有不在場的票據證明和相應的人證口供。


  除非,違規操作?

  伊藤誌野陷入了沉思,如果這樣做的話,一旦被媒體知道,自己無疑會麵臨極大的外界指責,更有可能被警視廳撤職。


  但不這麽做的話,我的兒子伊藤誠究竟在哪裏?!

  她思考了半天,還是決定不惜一切,畢竟在警察的身份之外,她還是一名母親。


  她想了想,便前去找了自己作為議員的丈夫伊藤恭平。


  在經過一番商討後,伊藤恭平離開家,前往了宮崎市一處雅庫紮(黑道)據點拜訪。


  ……


  這一天,高鬆大鬥一家人在家吃晚飯。


  突然大門被敲響,高鬆大鬥打開門,發現門口站著一群穿著西裝但麵色凶惡的男人。


  “請問你們是?”高鬆大鬥正想詢問,卻被其中一人一把推開。


  接著這群黑衣男子衝進屋裏,開始打砸家中的一切。


  高鬆大鬥想要反抗,卻被其中的兩人緊緊架住。


  妻子和兩名女兒這時尖叫起來,結果被打了好幾個耳光。


  就在這時,一名穿著風衣的男人走了進來,說道:“說出伊藤誠的下落。”


  高鬆大鬥仔細一看,發現對方是伊藤誠的父親,擔任宮崎市議員的伊藤恭平。


  高鬆大鬥大聲說道:“和我們無關。”


  聽到這句話,伊藤恭平搖搖頭,然後擺了擺手。


  緊接著,這群黑衣男子開始對高鬆一家人拳打腳踢。


  但即便如此,沒有一個人開口。


  伊藤恭平失去了耐心,他讓幾個黑衣男子緊緊架住高鬆大鬥等人,唯獨放過了小女兒高鬆沙希。


  他蹲下身子,直視高鬆沙希,用“和藹可親”的笑容說道:“沙希醬是吧?麻煩你說出我兒子究竟在哪裏吧。”


  他頓了頓,又恐嚇道:“不然,就殺光你的家人。”


  高鬆大鬥等人想要說話,嘴巴卻被緊緊捂住了。高鬆沙希嚇得哭了出來,隻能說道:“在後院的地下。”


  伊藤恭平得到了答複,便拍拍手,讓雅庫紮們離開了屋子,一起去後院守著。


  接著,他又打了一通電話給伊藤誌野,讓她帶交番所的警察前來現場。


  但他沒注意的到是,高鬆大鬥偷偷把手伸進了褲兜了,按下了某個按鈕……


  ……


  不到20分鍾,伊藤誌野等人駕著警車從交番所來到了高鬆大鬥家,並直奔後院而去,開始進行挖掘了工作。


  站在一旁的伊藤恭平卻皺著眉頭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宮崎市新聞》的記者以及周邊的住戶也圍了過來,甚至還有部分宮崎商店街的企業主……


  被他人看到自己和雅庫紮站在一起,可不怎麽好。


  算了,為了伊藤誠,自己名譽上的一些損失算不上什麽。


  就在這時,一陣屍體的腐臭味傳了出來,場上的所有人都捂住了鼻子。


  但被挖出來的,卻是一具柴犬的屍體,伊藤誌野的眼神瞬時變得不可置信!


  這時,高鬆大鬥跑到了記者麵前,大喊道:“伊藤恭平和伊藤誌野為了陷害我,對我的家人進行了毆打。”


  緊接著,高鬆紀香也和高鬆咲紀走到了眾人麵前,展示自己剛剛被打的傷口。


  在高鬆大鬥特意安排的一些“托”的帶動下,民眾憤怒了,衝擊起了警戒線;而記者也像是得到了大新聞一樣,開始對場上發生的一切進行連續拍攝。


  一場暴亂引發……


  ……


  一周後,高鬆大鬥坐在沙發上,妻子高鬆咲紀則靠在他的肩上。


  當天因為民眾的暴亂,雅庫紮們被打的抱頭鼠竄,就連部分警察也掛了彩。至於伊藤恭平夫婦,被市政廳追究責任,一人被免職,另一人被停職。


  不出意外的話,沒有人再能追究伊藤誠的下落了。


  “孩子爸爸,”高鬆咲紀抬起了頭,“那具屍體究竟在哪裏?”


  高鬆大鬥搖搖頭,露出了一個神秘莫測的微笑。


  ……


  讀完最後一段,森岡由保的心神也放鬆了下來。


  但她不由地提出了一個和高鬆咲紀一樣的問題。


  伊藤誠的屍體,究竟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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