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劍心
“這是？”楊頂天望著顫抖的右手，隻感覺一股強大的吸力在吸引著手中的青鋼劍往裏走，他越想抵抗，這股吸力就越強大。
名劍有靈！看樣子這就是傳說中的劍場了。
記得自己曾在紫竹峰藏經閣裏的一份古籍上看到過，所謂劍場，就是劍與劍之間一種神秘的聯係，凡塵中的劍之間感應極其微弱，隻有傳說中的寶劍才能發散出強大的劍場。
由此可見，劍塚主人真乃當世人傑也。
楊頂天收起了剛才的輕視之心，換上了一副莊重的神情，握緊了手中的劍，目光澄澈，態度誠懇，深深行了一個後輩之禮方才踏入石門內。
劍門內，厚重的石門之後，又是別有一番洞天。強烈的白色光線從高空射在一排寬約兩米，深約三尺的劍架上，強光下，放著五把意境深遠、卻各有千秋的寶劍。
物華天寶，龍光射牛鬥之墟。楊頂天眼前一亮，入門處兩把首尾相連的寶劍瞬間就吸引了他的主意。
左側的一把，劍身寒光逼人，光亮如銀，劍柄紋飾精致，由上等的花梨木製成，劍刃堅韌鋒利，剛柔並寓，俯視劍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淵，給人一種飄渺而深邃感覺。走近觀望，這柄寶劍便嘶鳴起來，傳來七聲巨響，如天上龍吟，仿佛有巨龍盤臥其中。
右側的一把，沒有左側的那麽寒氣逼人，但其顏色光華堪比昆山之玉，明月之珠，古樸的劍身天然鐫刻著“破塵”二字，散發著一股淡淡的無形劍氣，看似平淡無奇，實則是一把飽含威嚴的威道之劍。
“龍痕劍，東海龍脈所出，蘊含陰陽之道，餘之第一把劍。破塵劍，泰山之巔劍敗三千弟子，繼承劍道大統，恩師傳下此劍，保留至此。”
“一口氣打敗三千弟子？”楊頂天吞了吞口水，目光聚集在兩把寶劍上，龍痕劍藏有龍吟，破塵劍古樸威嚴，二者都是這世上一等一的寶劍。
稍稍平息了心神，楊頂天繼續向前深入，目光如鷹隼般鑒賞著寶劍，心神卻被眼前的景觀反複刺激著。
銀光流瀉，如銀蛇吐信，龜紋雕飾，如深穀虎嘯，這是一把金銀雙劍，左側的銀劍呈蛇形弓狀，右側的金劍寬闊厚重、劍柄雕刻著虎頭。
“銀蛇虎嘯劍，餘三十歲前與發妻所用，發妻不到三十而逝，故葬劍於此。”
劍長三尺，以玄鐵鑄造，秀有花紋，飾有七彩珠，光彩奪人，刃如霜雪，離劍七步以外，便可感受到濃重的帝王之氣。
“君有道，劍在側，國興旺。君無道，劍飛棄，國破敗。湛元劍，餘四十歲所用，劍刃昏君，重塑天下。”
……
“劍至鋒，情至深，勢至盛。這位前輩真的是一個傳說，劍道天賦奇高，對待愛人忠誠，隻憑一人一劍就可以讓江山易主，真乃大俠士、大豪傑也。”
名劍蒙塵！
楊頂天每經過一把名劍，就能感受到與這柄劍相牽連的人物故事，透過一柄柄劍，他仿佛看到一一段段遙遠動人的傳說。他這才明白過來，其實寶劍也如人一般，曆經了無數淬煉和磨礪後，成為了主人生命的延伸，形成了自身的劍場，在這漫漫長河中，留著他們特有的傳說！
行至最後一處劍架，上麵卻是空空如也。
“三尺青鋒塵不染，一生揮劍知無涯。人至晚年，苦心鑽研劍道，欲將萬法歸一，終留有四式，留待後世鑽研完善，最後一把劍，為心之劍。心念所至，即是天涯。”
楊頂天若有所思，嘴角微微上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把青鋼劍，劍長三尺，通體泛著微弱的青光，似乎也想證明他自身的劍場。但與這劍塚裏的眾寶劍相比實在是平凡若塵埃。
福至心靈，楊頂天毅然將青鋼劍放入劍架，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現在的我不正如這把青鋼劍一樣麽，未經雕琢，未經磨練，如果隻是一味遵循前人腳步，又如何能找尋自己的劍道。
懂了，楊頂天突然開竅，這關與其說是找尋名劍，不如說是找尋自己的劍道。
我的傳說，應該由我自己譜寫！
就像石門外的字跡說的一樣，我自仗劍，以身試法，開天辟地，吾道不孤！
刹那，劍架上的名劍開始虛化，龍痕劍化作飛天遊龍，破塵劍化作太極圖案，銀蛇虎嘯劍化作銀蛇猛虎，湛元劍化作一道金光，四把神劍幻化的光芒飄蕩在青鋼劍之上，流轉著不一樣的光亮。
楊頂天盯著五道流光，五道流光再次幻化成五道人影，恍若五位散發著凜冽氣息的絕世劍客，正舞動著絕世劍法：
劍神訣第一式，前世今生望無盡，仗劍紅塵是清狂！
劍神訣第二式，三分劍氣七分雪，天涯思君不敢忘！
劍神訣第三式，倚馬持劍長亭柳，方知此事斷人腸！
劍神訣第四式，刹那流光伴飛劍，碧落黃泉兩茫茫！
劍神訣同歸式，參商永隔，天地相負。與君永訣，不見朝暮！
五式劍招在幻化劍客的手中施展開來，行雲流水，亦真亦幻，楊頂天不禁沉醉其中。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劍法，一劍揮出好似千劍萬劍，在絕世劍客的手裏，這些劍招好像舞蹈一般，不拘泥於形式，可以進行任意的排列組合，在攻守轉換間，尋找到一個最佳位置。
五式劍招一閃而過，楊頂天的眼睛裏卻是一片清明，雖然此刻他還不能一下子領悟這五招的內涵，但是他相信不久後他可以真正領悟這其中的奧秘，行雲流水地將它們使出來。
這時，五道劍光融入青鋼劍，青鋼劍終於散發出震撼人心的劍場！
“恭喜闖過試煉第二關，入寶山而空回，看似愚蠢，實乃大智慧。劍者，創新之路也。若一味模仿先賢之道，不探尋屬於自己的劍道，始終難成大家。正如你手上的青鋼劍一般，今朝看來隻是一把平凡的劍，但寶劍鋒從磨礪出，日後的成就誰也說不準！”蒼老聲音再次響起，但這次卻露出了淡淡的讚賞之意。
楊亦俠讚同地點了點頭，再望了望手中的劍，分量不知沉重了幾倍。確切地說，這已經不是一把普通的青鋼劍了。
“好劍，好劍！鋒芒斂於劍中，一旦出鞘，將是致命一擊。”楊頂天嘖嘖道，青鋼劍在手，楊頂天肆意地揮動著，就像見到一個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酣暢淋漓地揮舞著淩亂的劍法。
“轟隆隆~”就在楊頂天舞劍之際，石室開始倒塌，他的身體變得虛幻，頃刻間，連人帶劍都消失在劍塚中。
（第十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