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或許，那些惡魔喜歡人類
“並不是所有的惡魔都會那麽做。”正當路小染為智有些怒意的表情想要道歉時，回過頭就看到端著盤子出來的賽特薄唇一張一合，“並且，她說的不假，惡魔確實很喜歡人類，隻不過，他們的方式大部分都不正確而已。”
衝回答還算完美的賽特笑了笑，看到盤子裏色香味俱全的菜，路小染立即從沙發上蹦了起來，她可不希望和智討論的話題讓賽特聽到。
看到冷眉莫名其妙的朝上掀了掀，路小染不明所以的嘟了嘟嘴，結果惹來賽特冷眼相對。一人一魔，竟然很無知的在智麵前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讓誰，完全忘記剛剛他們還處在同一個戰壕，向天使解說惡魔對於感情的定義。
“開飯了！”西門暮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開始留意到房間裏逐漸升溫冷卻的氛圍，興奮的一聲大叫，將瞪大眼睛的路小染嚇得臉色變了一變，急忙開口勸阻他，“小暮，這個時間鄰居已經休息了。”
她可沒有忘記小暮是白天睡覺，晚上精神的生物。
西門暮倍覺抱歉的看了眼小染，非常乖巧的點了點頭，“我明白，隔壁的王大媽心髒不太好，昨天晚上還被搶救了一次，我家親親小染果然心地善良、心思縝密。”銀色的瞳眸裏有閃爍著的星光。
萬幸的是，被西門暮這麽一鬧騰，智不再同她討論關於惡魔的話題，賽特也沒有再和她莫名其妙的糾結下去。
盡管除了她之外，在飯桌上大家都表現的對賽特不聞不問或者有敵對的狀況發生，可大家似乎都不想破壞吃飯時的和諧氛圍，一頓家常晚飯，就在她和西門暮兩人閑聊胡扯外加帶動氛圍之下結束。
飯後，西門暮主動要求幫他家親親小染洗碗筷，智倒並沒有留下，原因也很簡單，在智未開口之前，賽特已經難得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漆黑的夜空裏有雲朵飄浮著，繁星不知什麽時候躲進了雲際，春末夏初交接時的夜風有些微涼，將站在梧桐樹下的兩個俊美男子額前的劉海吹了起來。
賽特掃了眼空無一人的客廳，冷顏上添了分凝重的神色。
“是叫你摩西，還是六翼天使——沙利葉！”
摩西愕然一愣，臉上不再有溫柔的笑容，卻依舊不失風度的笑了笑，“身為原六翼天使的賽特你來講，你應該明白，六翼天使的名號不過是個虛幻的東西。我現在不是六翼天使，隻是摩西，人類摩西。”
樹葉被夜風吹得嘩啦啦的響，周圍暈黃的燈光隨風搖曳不定。
“人類摩西……”賽特喃喃重複一遍摩西的話，唇角倏地揚起個冷嘲的弧度，“傳說中放棄神座權利的六翼天使是永遠不會成為人類的，就像是被選中的惡魔撒旦，永遠不可能會說自己是人類。”
這番話無疑讓摩西怔仲片刻，思忖著賽特的話，過了不一會兒，摩西首肯的點點頭：“你說的不錯，就算是我現在想以人類的身份平靜的生活，恐怕也不會那麽簡單。而且，小染曾經因為我的身份而受到記憶被抹殺的傷害，所以，即使我自欺欺人，有些事情還是不能改變。”
賽特還是第一次聽他主動提起關於路小染的事情，有些不理解他話裏的意思，“小染知道你的身份嗎？”
摩西搖了搖頭，盯著一片倏然飄落定格在眼前的樹葉，陷入回憶裏，眼神迷離。
“小染她和我是在孤兒院裏認識的，那個時候，她還隻是個五歲的孩子。”賽特唯一自從有意識以來，還是第一次心平氣和的聽別人講述無關他的事情，“當時，她曾經把我當作是天使，雖然是兒時的戲言，但是，她的直覺很準。”
賽特點了點頭，“她的直覺一向很準，隻不過是反應有些遲鈍。”
聽他插言，摩西似乎從回憶裏抽離，聞聲也點點頭，輕笑著說，“確實，這麽多天相處，看來你對小染已經有所了解了，她其實特別敏感，心很細，然後，很善良。除了反應有些遲鈍之外，我實在找不出她哪裏有值得挑剔的地方。”
說到心細，摩西問道：“小染應該知道你的身份是惡魔。”肯定的語氣，讓本來就想從實回答的賽特爽快的含首。
“開始就知道。”
像是早料到會是這樣，摩西輕聲說：“小染就是這麽一個人，在她心裏，或許所有存在的一切都是善良的本體，所以即使知道你是惡魔，她也不會隨便丟下受傷的你而趕你離開她身邊。”
夜色的眸子裏閃過道銳利的神光，摩西渾然不覺自己說的話有什麽錯誤的地方，魔王出世的那天他正巧在H省開演唱會，自然會留意到天空雲端的變化，繼而看到了魔王破除結界的前兆。
他並沒有阻止的原因很簡單，他隻想當作個普通的人類生活下去，不願意再插手無關的事情，可事實證明，當時的選擇是錯誤的，如果那個時候他跟上魔王的身影的話，可能會更早一點得知到小染的消息。
“她確實對惡魔也很上心。”想到初見時誤以為他是幻覺，反應確實很遲鈍的路小染，賽特頗覺好笑的搖了搖頭，“不過，我也沒有傷害她的意思。”
兩個本來處於情敵狀態的俊美男子居然能夠心平氣和的在樹下討論一個女孩的事情，不得不讓人感歎世事無常。
“那麽，你現在的舉動，可以當作是間接的傷害到她嗎？”摩西打破這份看上去和諧的畫麵，深灰色的眸子裏有種難以抑製的微慍，“身為惡魔，就能夠這樣戲弄人類的感情？既然你知道小染她是個善於相信他人的女孩，那麽，你為什麽要對她做這些事情？”
賽特不解，“什麽？”
“是因為知道她會信以為真，才會說喜歡她，才會做一些不符合惡魔身份的事情？神在創造惡魔的時候，不過是將負麵感情交付了他，所以，我並不相信你是喜歡小染，更多的，應該還是好奇與興致所起！”摩西眼神一凜，身上散發著君臨天下般震攝人心的氣勢。
就算小染現在記不得有他的存在，他也絕對不會任由賽特在小染身邊以這種玩弄的意願來欺騙小染。
“我並不是因為好奇，也不是因為有趣，所以，你說的話，對我沒有任何影響力。如果你是奉勸我離小染遠一些的話，那我隻能說那是我的自由。”賽特聲音冷了幾分，“以魔王之名為誓，我所講的每句話都是我想說的。”
聽到他肯定的回答，摩西心裏不知是喜是憂。
明明打算好了要公平競爭，擺脫掉過往不強求的個性和他們爭上一爭，但聽到賽特一本正經的說他喜歡小染的時候，心裏還是不喜歡這種感覺。
“身為惡魔，你可以喜歡一個人類的期限是多久？直到生命完結？還是，到你不再喜歡她的時候？”摩西聽到腳步聲，不假思索的問了一句。
腳步聲微弱，風葉婆娑。
冷哼一聲。
“如果，期限是永遠呢？既然惡魔是永生的，那麽，除非是她的靈魂消逝，否則，我會一直喜歡她，這，就是我喜歡一個人的期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