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永遠的盡頭
提到男女朋友，賽特想到先前路小染周圍的人曾幾次提及過這個詞，但當時他根本沒有思考，現在乍然腦海裏浮現出這個詞語，自然懂得是什麽。見他點頭，路小染頗為安心的喝了口湯，可惜湯還沒順著食道滑進胃裏，就聽賽特低聲說：“朋友不是應該相互幫助、毫無私心的嗎？他們不過都是在利用對方，所以稱不上朋友，連朋友都稱不上，怎麽能算是男女朋友呢。”
沒想到惡魔先生看人也有一招，路小染受教，又瓢了一勺湯遞到嘴邊，卻聽賽特繼續自顧自地說：“像我們這樣，應該算作是男女朋友，不僅彼此毫無顧忌，並且兩個人都是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幫助對方，更重要的是，我們要一直在一起。”
“叮！”勺子碰到瓷碗，發出清脆的響聲。
勾起個自嘲的弧度，有些失落的搖了搖頭訂正他：“我們並不是男女朋友，男女朋友並非隻是你說的那樣，世界上幸福的男女朋友，相愛才是基礎。所以，就算我們暫時會在一起，並且也無所求的把對方當作是朋友，也不過是好朋友。”
對，就是好朋友！
好朋友總有一天也會分開，即使分開，彼此間也依舊會是好朋友；而男女朋友不一樣，一旦遠離，再也無法靠近。
更何況，她並沒有奢望幸福來敲門，所以，在幸福遊走的瞬間，她還是不要敞開門，畢竟，幸福可能隻是擦肩而過，但曾迫不及待想要幸福的她，害怕一旦嗅到幸福的味道，會失去活下去的動力。
像他們這樣，好朋友的位置也許剛剛好，這樣，就算哪一天賽特不知為什麽離開了，他們依舊是好朋友。
路小染試圖用這種解釋來說服自己陣陣的悸動，垂下頭繼續攪拌著已經涼了的湯，沒有看到賽特眼裏閃過同她一樣的失落神色。
“再換一碗，涼了。”賽特低聲提醒她一句，沒有立刻得到回答，過了好半天，不知道究竟是十秒還是十分鍾，才聽到路小染聲音怪怪的應了句，“我幫你重新乘一碗。”
麗江是座充滿浪漫氣息的古城，無論是街頭小巷，或者是石橋河邊，都散發著獨有的魅力。
賽特被路小染抓來臨時充當導遊，當她抱有一絲懷疑的態度看到賽特無論是對古橋遺跡，還是當地納西族人的鄉俗了解，心底裏隻能暗自佩服惡魔先生的強大之處。
“你怎麽沒有買些紀念品，明天要去玉龍雪山，到時候，就沒有機會遊覽古城街巷。”走到客棧門口，在紅火燈籠的照影裏看到其他走進客棧裏的遊客都是手拎大包小包，普洱茶、銀器玉石等麗江旅遊特產，許多人都不遺餘力的將它們全部買下想著帶回去留作紀念。
聽賽特問起，走到客棧門口的路小染身形微僵了一下，然後輕聲告訴他：“我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再說，買回家裏也沒有用。”咬咬下唇，覺得自己的解釋有點蒼白，但是，她是真的沒有打算買這些類似於奢侈品的東西。
一向喜歡追根問底的賽特竟然隻是會意的勾起嘴角，二話不說就要往客棧大門方向走去，路小染一個不留神，影子早已被客棧酒樓上高掛的紅燈籠拉長，暈黃的光芒將他籠罩在其間。
“等等……”這裏保安很注意旅客的安全問題，一旦非留宿客人闖入的話，賽特一定會有麻煩的！
不出所料，保安見到一個陌生的臉孔出現在燈光下，自然是邁步上前作勢就要盤查，賽特已經聽到路小染驚慌的呼喊聲，修長的手指從黑色風衣的口袋裏摸索一陣，在保安不解的表情裏，將一張鑲鑽的高級貴賓卡遞了上去。
滿臉橫肉的保安接過貴賓卡，等看清上麵的名字時倒吸了一口冷氣，頓時將一臉煞氣褪去，笑嗬嗬的將貴賓卡送回賽特的手上，並且鞠了個九十度的躬，作了個請的手勢，朗聲說：“請進！”
再次出現同樣的事情讓路小染無法理解，賽特空間從哪裏找來一大堆類似於卡片的東西，是魔法嗎？不過，以賽特倨傲的個性，自然不會利用魔法來欺負區區的人類。
譏諷的勾起嘴角，本來不打算利用這個人類的一切，沒想到最後還是要承擔他所有的一切，這樣也好，至少可以像普通的人類一樣混跡在人群裏。
賽特不曾察覺到，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居然心生了想要過普通人類的生活。
“還站在那裏幹什麽？”瞳仁裏是賽特放大的冷俊麵孔，路小染被嚇了一跳，朝後退去，正撞到堵肉牆上，嘴裏還沒來得及說抱歉，就感覺到比賽特呼出的氣息還要冰冷上幾分的涼氣從脖子後麵吹來。
賽特狹長的雙眸裏閃過道利光，迎上對方投來的挑釁眼神，一個血族之王和一個魔王竟然就如同兩個為搶奪糖果而毫不放鬆警惕心的小孩子一樣，目光誰也不從誰身上移開半厘。
不用猜也知道是誰在她後麵吹冷氣，路小染歎了口氣，不著痕跡的將手臂從西門暮圈著的臂彎裏掙脫出來，朝賽特打了個停住的手勢，提醒他們：“很多人在看著你們，如果現在打起來的話，估計明天就可以上報紙的頭條。”
賽特冷笑一聲，對於路小染近乎責令般的提醒渾然不在意。
仰起頭能夠看到位於二樓的幾個同事裏有人正朝著賽特的方向指指點點的說著什麽，由於距離太遠，她也沒法聽得太清楚，不過隱約可以看到她們臉上不屑的表情，心猛地一沉，臉上露出種難以相信的受了傷一般的神情。
察覺到她的不對勁，賽特放棄和西門暮之間的較量，三步並兩步跑到路小染跟前，抬起手在她麵前晃了晃，見她臉上凝滯的表情，當即麵色一變，凜冽的眼神向著二樓方向投去，但沒等他使用魔法給那些區區人類一點教訓時，衣袖被人拽了一下。
西門暮嘟著嘴雙臂抱懷站在大門口，保安趁事態平息的時候繼續履行自己的職責，但不等保安質問，西門暮也有模有樣的從懷裏掏出張鍍金的貴賓卡。
“我可是入了VVIP的。”西門暮唇角露出抹勾人魂魄的淺笑，如罌粟般迷人的笑容掛在臉上，就算是滿臉橫肉，呆在客棧十多年的保安也感覺眼前一花，隨後重重的甩了甩頭，這才連聲抱歉的走回保安室。
西門暮拽過路小染的另一隻手，感覺手心有些微熱，也不管是否真的會和賽特接著對峙起來，輕聲問：“我家小染這是怎麽了，生氣了麽？如果是氣不過她們的話，那我直接把她們的血吸光，然後……”
不等西門暮的然後出口，賽特冷聲喝道：“住嘴！”
西門暮眉梢挑起，嘴角抽搐一下，想要反攻，卻聽到從身邊發出極其微弱的抽泣聲，不敢置信的瞪了眼臉上布滿陰霾的賽特，轉過臉，兩行清淚在燈光的照射下，格外的顯眼。
“喲……”西門暮還想用故作輕鬆的語氣講話，可惜說出來語氣竟然是變了味道，隻好訕訕的說：“我不過是擔心小染你被惡魔帶壞才和他爭的，好了好了，隻要我家小染不哭的話，我答應你，以後絕對不會找這個老家夥的茬了。”
眼淚止不住的籟籟往下落，穿過指縫摔碎在石板上。
“不……不是……你的錯，是我……”哭聲漸漸變得清晰，西門暮有些抓狂，撓了撓銀色長發，絲毫不注意自我形象，一臉懊惱的表情讓偷偷向這邊觀望的女性同胞們在失神片刻後，開始在心裏謾罵那個故作嬌情，腳踩兩條船的路小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