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世兄弟
我簡單的回複不聊兩個字。
張若曦急了就說，你到底有沒有點同情心？再怎麽說咱們也是朋友好不好？
天知道當我在看到張若曦的這句話時，我臉上的肌肉差點抽筋。我說，那個咱倆貌似是仇人吧？
張若曦說仇人就不能成為朋友嗎？剛剛在辦公室我腳崴了，楊浩幫我揉了半天氣死我了，對了你知道楊浩這個人不？
我看著手機也不知道張若曦到底是什麽意思，然後就說知道啊怎麽了，不就是你們班最差的學生嗎？這樣的壞學生怎麽了？惹你生氣了？
張若曦說，我剛開始還以為你就是楊浩，那個學生太讓我火大了，明明中考的成績很好。但一上了高中就成了倒數第幾，我真想把他給開了。
我氣的牙都癢癢說，那你就開了他唄，反正一個壞學生你就把他直接開了不就行了？
張若曦又說，我為什麽要開除他？我來風城一中這裏，是我的第一份工作，我可不想有任何的汙點，其實我上高中的時候也遇到過，楊浩那樣的壞學生，但是幾年以後他們未必混的差，而且楊浩那樣的壞學生基本心地都不壞的。
張若曦又接著說，她不想去放棄任何一個學生，她的第一份工作，她想做好，做一個好的老師。
我看著張若曦發來的話，就不知道該怎麽去回答她了，因為張若曦這人心理學特別的厲害。我敢肯定她現在肯定還是在懷疑我的，懷疑我就是楊浩，但是以著她的作風又不會直接撕破臉皮，就是因為她心底的那一絲的不確定，因為要是一旦錯了，身敗名裂的可是她。
想到這裏我嘴角揚起一絲冷笑說，親愛的張老師，我發現我犯了一個錯誤，那就是我居然跟你聊天嗬嗬，請你記住咱倆不是朋友……
說完我就下線了，我現在腦子裏想的不是張若曦，而是王琦。我不用想都知道明天去了教室，班裏的人會去怎麽看我。我暗暗握緊了拳頭，王琦，於婷，我楊浩絕對絕對……不會放過你們這對狗男女。
一閉上眼，我腦子裏就是王琦在湖邊扇我大嘴巴的一幕幕，氣的我渾身都在顫抖著。趙英傑隔著被子拍著我的背，隻是他沒看見的是，我躲在被子裏眼淚都流了下來。
以前我跟趙英傑每天晚上都會聊天的，聊班裏的女生哪個最漂亮，誰跟誰又在談戀愛什麽的。但是這天晚上我們倆什麽也沒有聊……
那晚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麽時候睡著的，又是怎麽睡著的，反正我在腦子裏幻想了起碼上百種，報複王琦於婷的方法。
第二天我幾乎是被班主任張若曦從被窩裏拎出來的，我不知道她為什麽那麽生氣，因為她二話沒說抓著我胳膊上的肉就是一擰，擰的我的胳膊都青了。
張若曦冷冷的對我說了一句跟我走，掉頭就走了，我心裏一萬個草了，昨晚她就是這樣把我帶走的。但我也懶得跟她說話，我偷偷的看了下時間，現在才早上六點半啊，早自習剛開始就來報複了，這女的真狠，真他麽的腹黑。
張若曦走的很快，看起來很著急的樣子。臉陰沉的都快嫡出水來了。我們倆走到了她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張若曦砰的一腳就把門給踹開了，她是穿著高跟鞋啊，這一下砰的一聲，把我也給嚇了一大跳。
踹開門之後，張若曦就氣呼呼的衝進去了，而當我走進辦公室的那一刻，我整個人都凝固了，但隨之而來的就是暴怒，狂怒。
我正對麵，站著鼻青臉腫的趙英傑，滿臉的淤青，身上的運動服也破破爛爛的，嘴角鼻子下邊都是血，耳朵都被打裂了。衣服上麵都是腳印。
但此刻趙英傑卻強忍著裝出一個微笑的表情看著我，那笑容裏有誠懇，有兄弟之間的情誼，有一種我當時根本就不懂的感覺。當時也不知道怎麽的，他的那個笑容讓我很是心酸，而他的這個表情也讓我銘記了一生。
“誰幹的？”我走到趙英傑身邊，扶著他的胳膊問道，我自己都沒發現我已經悄悄的握起了拳頭，心裏的怒火已經快要控製不住了，眼眶也紅了，就有種想哭的衝動。
趙英傑對著窗戶的方向撇了撇嘴，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才看到在那邊坐在凳子上的王琦，隻是此刻的王琦腦袋上纏著好幾層的紗布，嘴唇也被打裂了，看著我的眼神就好像是要殺了我一樣。
我環顧了下辦公室，也看到了嫖玉溪實驗班的班主任，也是王琦的班主任，一個要多勢力有多勢力的女人。明明是高度近視還特麽的天天帶著個美瞳。此刻她微笑著跟張若曦站在一起。
除了嫖玉溪以外，早就已經哭的不成樣子的於婷也在這裏，在看到於婷的時候，我心底有了一絲的惡心。這種心痛的表情是多麽的熟悉啊，嗬嗬，草了……
讓我更加惡心的是於婷此刻一臉心疼的看著王琦，我收回了視線，看著趙英傑說，這是我的事，你不該管。
趙英傑咧嘴一笑，疼的他臉上的肉都抽了抽說，我知道我不該惹他，但是他欺負了老子的兄弟就是不行。打就打了，草，大不了老子不在這念了。
我說值得嗎？
趙英傑笑著看著我卻沒有說話。隻是那笑容卻變得冷了些，嚴肅了些。
我點點頭說懂了，然後走到張若曦身邊說對不起張老師，我休學。我在跟張若曦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理會她臉上那嘲諷的表情。我的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就像是下一刻就蹦出來似的。
張若曦冷哼一大聲的指著我說，楊浩你他麽以為你是誰？這裏是學校，不是你家，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你……
我草尼瑪……但是張若曦還沒有說完的時候，我就已經轉身飛速的衝向了裏麵坐著的王琦。在快衝到王琦身邊的時候，順手就抄起了一把板凳，想也沒想的照著王琦的腦袋就狠狠的砸了下去。
在板凳快要砸到王琦腦袋的那一刻，我甚至看到了王琦眼中那驚恐之極的神色。而他不知道的是眼前的這個場景，我昨天晚上在腦子裏已經演練了無數遍。
你是比我厲害，我是惹不起你，你家也比我家有錢有勢，你搶我女朋友我忍了，你打我我也忍了，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的打老子唯一的兄弟，草泥馬……
啊……啊……辦公室裏張若曦嫖玉溪於婷三個女的都尖叫了起來，王琦則是慘叫了起來。我一板凳就把王琦掄在了地上，我這回是豁出去了，你他媽的不是牛逼嗎？你他麽的不是以為老子就不敢打你嗎？草泥馬的，我一邊大罵著，一邊一拳一拳，一個大嘴巴接著一個大嘴巴的往王琦的臉上抽著。
哈哈哈……耗子我幫你，趙英傑大笑一聲，也衝了過來，對著王琦身上就是一頓爆踹，而且下手絲毫不比我差。
於婷看到這一幕已經完全嚇傻了，張若曦則是趕緊過來拉架，但是被我一推就推倒在了地上。痛叫一聲就站不起來了，嫖玉溪趕緊上前去攙扶張若曦。
王琦在地上抱著他，我跟趙英傑兩個人壓著他一個人打，他根本就起不來。隻能一邊抱著頭，一邊大吼著，你們他麽的給老子等著，給老子等著。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我跟趙英傑倆人就揍得更凶了。直到我們倆打的實在是沒力氣了才放手。
我站了起來，趙英傑卻一把揪住王琦的頭發說，孫在我知道你牛逼，老子等著你報複，但是你他媽的以後別有落單的時候，隻要你不把老子弄死，老子就他麽的陰死你。趙英傑說著，就是一個大嘴巴抽在了王琦的臉上。
張若曦也終於在嫖玉溪的攙扶下走到了我們跟前，但是此刻的張若曦氣的渾身都在哆嗦著，指著我說，你們倆給我滾蛋，你們已經被開除了，給我滾蛋……
但是麵對著張若曦的暴吼，我跟趙英傑這兩個出了名的壞學生是壓根就不會搭理她的。趙英傑從褲兜裏拿了根煙，點著就在辦公室裏抽了起來，而且對著張若曦說了一句特別牛逼的話：老子想走就走，想要留在這也不是你能決定的。說著就很瀟灑的走出了辦公室。
我本來也想跟著趙英傑一起走的，但經過於婷身邊的時候我卻頓了一下，停了下來。扭頭看著她說：說實在的我還得感謝王琦啊，要不是他，我也看不到你撅著屁股那麽騷勁的一麵。
於婷本來滿臉都是眼淚，但聽了我這話的時候，渾身一顫，趕緊站起身拉住我的手說：楊浩，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於婷在解釋的時候，本來暴怒的張若曦跟嫖玉溪兩人也震驚的張大了嘴巴。當然我是不會去給她們倆解釋什麽的。
我湊到了於婷的耳邊，鼻子裏聞著那曾經再熟悉不過的味道，苦笑了一聲說：我現在真的覺得是我以前瞎了眼，而你也真的……很……惡心。
說完我不再理會於婷的表情，這輩子也不再想聽到她的任何一句話。
在辦公室三個女人的目光下，我跟趙英傑脫了上衣，披在肩膀上，趙英傑給我遞了根煙。我們倆就一邊抽著煙，一邊往宿舍裏走。
而剛剛在張若曦辦公室裏鬧出了那麽大的動靜之後，從我們教室到辦公室再到實驗班的教室門口，整條將近一百米的樓道裏都擠滿了圍觀的學生。
而在我跟趙英傑往前走的時候，旁邊的學生們都在自主的去讓開一條路，誰也不敢阻擋我們倆。
我當時就記得，我跟趙英傑走的很快，但那條短短的樓道卻仿佛永遠都走不完一樣，是的，永遠也走不完……
我跟趙英傑商量了下也沒有再回宿舍，而是去了張若曦的宿舍那邊，從那裏跳牆出去了。因為我們倆都知道，這次我們倆的禍是闖的太大了。
出去後，我回頭還看了學校一眼，我知道這次張若曦肯定會開了我的。很可能等我回學校的時候，就是收拾行李的那一刻。
趙英傑摟住了我的肩膀，說走去喝點吧，我記得以前咱們倆都是在宿舍裏偷著喝。但是今天咱們兄弟倆在外邊去喝個痛快。
我跟趙英傑都放肆的笑著，罵著說什麽破學校，老子才不稀罕等等。然後我們倆就去了超市，買了很多的啤酒火腿腸辣條什麽的，在湖邊找了塊涼快的地方柳樹底下就吃了起來。
可是喝著喝著，趙英傑就不說話了，我也不說話了。其實我知道他心裏是怎麽想的，以前在學校裏，在那高高的圍牆裏，心裏總是覺得被管的慌。憋得慌。老師管，王琦那樣的人物也惹不起，挺憋屈的。
但是一旦出來了呢？就像我們倆這樣的，要學曆沒學曆，高中就輟學的。最多也就是在社會上當個小混混。或者去工地什麽地方打工。又或者去洗車店洗車。
有些東西就是這樣，擁有的時候你嫌煩，但是一旦失去了，你就會心疼跟迷茫。我給趙英傑點了根煙，我們倆就蹲在湖邊的石頭上抽了起來。時不時的往湖裏扔個石子什麽的。
趙英傑問我說，耗子以後你打算去幹些什麽？
我說去掙錢吧，你也知道我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走了，我到現在都快忘了他的樣子了。這些年都是我媽一人帶著我，她也挺辛苦的。我打算過幾天就在縣城裏找個活幹，你呢？
趙英傑低下了頭，過了好一會才跟我說，耗子你也知道我爸在我們村裏是開石子廠的。因為我爸沒文化，所以他就特別希望我多讀點書。我應該會去石子廠上幹吧，要不你就跟我一起去？咱倆兄弟，一個月怎麽也給你兩千多啊，而且你頭腦也聰明，還能幫著算算賬什麽的。
我點了點頭說再說吧，然後我們倆又沉默了好一會，我問趙英傑，你還想回去讀書嗎？趙英傑抽了幾口煙，把煙頭扔進了湖裏，低著頭沒說話。
過了會趙英傑的電話就響了，他一接起來臉色就變了。一個人在那裏哼哼了半天。我能聽到電話那頭一個男的正在罵他，還挺生氣的樣子。
掛了電話後趙英傑一臉頹廢的看著我說，耗子完了，張若曦那個騷娘們給我爸打了電話，我爸現在已經在來學校的路上了。我爸說讓我去找張若曦道歉，跟班主任好好說說。
我點了點頭就站了起來說，走吧，咱們回去。我不想趙英傑因為我連學都上不成了，我甚至已經做好了把所有事都一個人扛的準備。我打算回去見見張若曦，把所有的話都說開了，讓張若曦幫忙，不然嗬嗬……
但是我跟趙英傑還沒走幾步的時候，於婷就出來了，我本能的想避開她，不想再搭理她了。但是很顯然她就是衝著我來的，於婷跑到了我麵前對我說，楊浩我想跟你談談。
我冷哼一聲說，我都是一個要被開除的人了，以後咱們倆再也沒有交集。我跟你沒什麽好談的，給我滾蛋。
於婷換了一件粉色的吊帶，牛仔短裙露著大白腿，挺性感的。但是我一看到她的腿腦子裏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王琦給我看的那張照片。心裏沒由來的極度惡心。
於婷上前拉住了我的手說，楊浩我錯了對不起，你能跟我說會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