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狼狽為奸
不知過了多久，休伯特重又坐回到寶座上，手指在石椅上不停敲打著，發出富有節奏的聲響。
“怎麽樣？”艾德終於耐不住性子，開口問道。
休伯特再次抬眼，望向這位戴著音樂大師這個假麵，幾十年的艾德。他是音樂天才，是被坦羅閣的人無比崇拜的人物。雖然他的身份這樣不堪，但他的名聲卻是響徹海外。
如果……
如果等到那日，推翻了格拉瑪尼的統治，他上台之時會受到米卡城百姓的齊聲反對，到時隻會被動難堪。雖然他身為一名黑魔法師，要說心存善良，那是可笑的。但要是用殺戮，讓百姓恐懼，讓他們臣服於自己，休伯特到底還是不願那般。
如果那樣就意味著統治的永遠無法得到支持，他隻能日日提心吊膽，唯恐有人會起義。他不想過那樣的生活。
所以，如果和魔族人合作，到時將艾德推上位，讓其做一名虛有其名的統治者，或許那些百姓會臣服於他的統治。畢竟艾德的名聲，響徹了這麽多年。讓他成為自己的一枚棋子，再好不過！
想到這裏，休伯特的神情都變得滿是喜悅。
“好！我們聯手！”休伯特終於開口回答道，聲音透著陰謀的冰冷。
艾德滿意微笑。強強聯手，才能將獲勝的把握增加到最大程度。
“魔族現在還有多少有用的人？”休伯特在興奮之餘，不忘關心最重要的環節。
“這些年來，我們魔族法師一直沒有放棄繼續提升魔法。這次戰鬥，至少還有一百人能夠發揮最大程度的法力。”艾德回答。
“一百人？”休伯特挑了挑眉，這個數字要比他想象中多。沒想到魔族人還留有這麽多的實力。
“很好。看來這一戰，我們把握十足！”休伯特說罷，朗朗大笑，仿佛就要沐浴勝利的曙光一般。
艾德站在大殿前，不由也浮起了笑意。在米卡城潛伏了這麽多年，終於盼到了這一天，報仇雪恨的這一天！
米卡城變得更加風雨飄搖，黎明之前，便是這無盡的黑暗……
當天邊浮起魚肚白的時候，整個城市依然沉浸在一片寂靜中，沒有任何生機。不知是沉睡還是膽怯，讓所有人都不再敢輕舉妄動，於是，這座往日裏喧囂的大都市，變得宛若鄉間小鎮一般安寧。
維克希爾靜靜地站在大廳的落地窗前，整整一夜。他望著蒼穹由漆黑變得幽藍，又由幽藍變成紫灰，而現在，這天幕變成了淡淡的白。一整夜就這樣過去了，而他竟然望著天色，熬過了數個小時。
心如此安寧，好像是從未有過的平靜。
朵俐坐在大廳角落裏，一直默默地陪伴著維克希爾。她沒有開口說任何話，隻是想這樣陪著他，不想讓他一個人去麵對冰冷的孤獨。
直至這一刻，她才起身走來，腳步輕微，幾乎沒有聲響。不知為何，那種難過的心情好似比他更勝一籌，充斥在她的心田，就快讓她快要崩潰。
那不是傷心，不是憂愁，隻是麵對最愛的人就在眼前，卻如隔千山萬水的無奈。她想去爭取，想去改變，可是還沒等開始就已經輸得徹徹底底。
看著他憂愁，看著他失落，可是她卻無能為力，不能為他做些什麽。
朵俐覺得心口壓抑得就快不能喘息，這一刻是從未有過的悲傷。下意識的，她伸出了雙手想要從身後抱住他，抱住她一直心心念念的，最掛念的人。
就在她要伸出手臂的一刹那，維克希爾猛然回身，竟是一把推開她。動作幹淨利落，迅速如風。
朵俐被推了一個踉蹌，連連退後幾步。
“是你？”維克希爾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原本一直沉浸在悲傷中的維克希爾，感知能力卻沒有絲毫減弱。剛剛，他清楚地聽到有人走來，雖然聲音輕微，但他還是能夠感受到來者的目標是他。
原本就不太平的米卡城，當他所認為的真相被全部推翻，他看待所有未知時，第一感覺都是戒備。所以，他直接出手，雖然沒有動用魔法，卻也確保了自己的安全。
下手很輕，因為在接觸到來著時，他明顯感覺到了是一位女子，不由得手下留情。卻沒想到會是朵俐。
“你鬼鬼祟祟的在幹什麽？”維克希爾果斷問道，沒有絲毫感情。
鬼鬼祟祟？
朵俐隻覺得心裏劇痛，是啊，在他眼裏她無聲的陪伴就演變成了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行為。而她的身份原本就這麽特殊，的確值得讓人懷疑。朵俐想著，不禁苦笑。
“維克希爾，這麽久了，你還是覺得我會置你於危難中嗎？你還會懷疑我的目的不純嗎？”一開口，朵俐的聲音中便充滿了憂傷。
維克希爾愣住了，是啊，剛剛自己在做些什麽。因為心情的低落，以至於將怒火和怨氣發泄到旁人身上，這不像他啊！
“對不起。”維克希爾內疚道。
朵俐沒有做聲，隻是默默地看著他。她的眼角有些潮濕，有水跡在她的眼角彌漫，擴散。
“你找我？”維克希爾將語氣盡力放得柔和一些。
“你看這天就要亮了，可是它卻不再晴朗。”朵俐答非所問，慢慢地走至窗前，“這場戰鬥已經開始了，我們都無法預料結果。而我，現在非常害怕，我不想你們任何人出事。也不想……我的哥哥有事……”
淚水滑落，打濕麵頰。朵俐沒有擦拭眼淚，隻是凝望著遠方，愁緒不減。這一刻，她是那麽無助，那麽弱小。
維克希爾同樣將目光投放到遠方，那裏充滿未知希望，也充斥著無盡的危險。
“難為你了。”維克希爾沉默良久，隻吐出了這幾個字。
“如果說是為了正義，我義無反顧的與我的親哥哥為敵，我會嘲笑自己。因為我從來就不曾這麽偉大過。要說是為了慕恩，為了雷切爾對我的好，或許吧，有一部分原因，我舍不得他們……”
朵俐說著，淚水四溢，好像要將所有的情緒都發泄出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