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心靈的追問
玄鳥推開了他的手臂，搖頭不語。
追溯記憶，她隻能記得年少的時候，與布蘭德相伴的情景。可那些於現在都太過遙遠，她甚至隻記得那種不曾流逝的感情，而難以辨認麵前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什麽都不要問我，我想靜一靜，你讓我想一想。”玄鳥開口道，聲音依舊沙啞。
休伯特放開手，凝視著她，眉心緊皺。
“當年為何不辭而別？”休伯特還是難以壓抑這個在他心裏壓抑了多年的疑問。
玄鳥繼續搖著頭，難以回答。
“有些事我要想清楚，問明白。別跟著我，等我全都記起來了我會去找你。”玄鳥語氣顫抖，步伐淩亂。她重新戴起了魔法帽，不再停留，按照原路返回。
“我該怎麽找你？”休伯特急追兩步，問道。
玄鳥並沒有停下踉蹌的步伐，隻是聲音悠然響起在寧靜的月色下，她說：“我已經記下了你的魔法氣息，我會找你。”
話畢，她已施法離去，空留下凝望著她遠去背影的休伯特，一個人駐足回味。
她原來並不知道他的現在的真實身份。如果，當她冷靜過後，通過他的魔法氣息發覺他就是休伯特的時候，一切還會如今日這般嗎……
休伯特矛盾地站在慘淡的月光下，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以為她是知道的，他以為這麽多年來她是故意躲開他的。卻不想，她什麽都不知道，而且好像喪失了一部分記憶。
月色倒影出休伯特滄桑的輪廓，那些多年前衝動一時，後悔一世的往事，如今更加清晰的刺入他的心底。隻感到恨，而恨的人竟是自己。
如果當初換了另一種選擇，如今是悲還是喜……
可是，很快休伯特就將這些悲憫的情緒收拾得一幹二淨。他的眼底燃燒起了熊熊火焰。若當初換了選擇，今天他又憑什麽來顛覆格拉瑪尼的統治，憑什麽將米卡城，乃至整個坦羅閣納入自己的掌控！
所以，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不再後悔，眼中一時之間的猶豫也煙消雲散。
同樣矛盾著的玄鳥，此刻走在回家的路上，更是一臉茫然。如今，她已經完完全全能夠肯定下來，在她的身上肯定出了什麽差錯，有了很大的問題。可是這些問題，她無法回憶，無力解決。
因為從她的記憶零散得開始出現時，她其實早該意識到自己的大腦出了問題。今日，闊別多年的布蘭德的出現，隻是讓她知道，再不弄清一些問題，她就無法再去麵對他的種種疑問。
她是想念他的，並且依舊痛心，當看到他的時候，甚至激動得難以呼吸。這麽多年了，這份感情從未被放下，她不能自欺欺人，她隻能讓這份感情再次燃燒，再次點亮自己的生活。
所以，多年來，她等待的，追憶的人，終於出現，她不能再錯過這個機會。她要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無法壓抑內心焦躁的玄鳥，調轉了前進的方向。現在，她想要知道一切真相，隻能去找一個人。
很快，玄鳥的魔法氣息向著戮骨宮殿的方向極速前進，施法之快早已不能用肉眼去估量。
這邊，慕恩城堡內。
三個優秀的魔法師，站在城堡院牆內，有些坐立不安。那陣詭異的黑魔法氣息讓他們感覺與眾不同，直覺上隻覺得蹊蹺，好像有什麽大事就要來臨。
“冥王陣的人終於來了吧！”洛池感慨道。
“他們沉默了這麽久，就連靈珠的事，都沒有參和，現在出手很有可能。”維克希爾回答。
終於要開始一場大戰了。慕恩仰望著夜空，看著滿天繁星，心裏不再安寧。內憂外患，讓她不知該如何抉擇，與雷切爾難言進退的感情，與格拉瑪尼的血海深仇，都是她現在不能釋懷的。
看來在冥王陣的人行動之前，她必須將自己的事情解決掉。
慕恩沒有和兩個男人繼續閑聊，也沒有心情再考慮剛剛那陣黑魔法氣息是怎麽回事。她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現在隻能靜下來，好好地想一想該如何對付格拉瑪尼。
夜色深濃，卻注定了一切安寧的日子無法再繼續。
早於慕恩，玄鳥先來到了戮骨宮殿。站在偌大的宮殿內，她靜靜地等候著格拉瑪尼的出現。她知道，憑借他的法力，肯定已經感覺到了來者是誰。
果不其然，幾分鍾後，格拉瑪尼從幽暗的占星宮內走了出來，站在了玄鳥的麵前。
“這麽晚了有什麽事？”格拉瑪尼麵無表情地問道。
“有些事希望您今天一定要給我一個答案。”玄鳥嚴肅地說。
此話一出，格拉瑪尼竟然有些猜到了玄鳥的來意。他隻感到疲憊和蒼涼。最近，為何這些塵封的往事，一件件都被人翻了出來。
正如格拉瑪尼所想，玄鳥要問的就是她當年昏死之前發生的事。以及她與布蘭德之間，到底又發生了什麽。
格拉瑪尼靜靜地聽著玄鳥焦急的詢問，竟然不知該如何解釋。良久，格拉瑪尼起身向占星宮的方向走去，並示意玄鳥跟他來。
玄鳥微微猶豫，隨後緊跟而去。
占星宮內，一塵不染，還如最初的模樣。
格拉瑪尼站在宮殿內最大的水晶球前，凝視著那在常人眼中透明的球體，眼中浮起陣陣悲喜。
良久，格拉瑪尼開口道：“你想要知道的，都在這裏，我將你的記憶還給你。”
“你說什麽？”玄鳥震驚。
記憶？她的記憶！
“沒錯，就像你猜得那樣，當年是我用魔法抹去了你的那部分灰暗的記憶。我想讓你重新生活，忘記那些黑暗的，來自不值得的人的記憶。我做的，是對是錯，現在由你來裁定。”
格拉瑪尼聲音蒼涼，卻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玄鳥沉默，凝望著水晶球中倒映的自己，一時竟忘記了該喜悅還是該憤怒。
“集中精神力！”格拉瑪尼突然說道，“準備接收來自我的魔法夢境。那裏是你失去的，最重要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