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放下更淒涼
男兒有淚不輕彈，更何況是維克希爾這樣剛毅的聖騎士。隻是一滴淚，維克希爾用力抹去，雖然心痛得仿佛已經麻木，卻無法在任何人麵前顯露自己的脆弱和悲傷。
剛剛，他失控了。這些天來的壓抑和自我催眠，被朵俐的一席話徹底喚醒。他才發覺自己在自欺欺人，做著多麽幼稚的事情。
“慕恩，你愛他嗎？”維克希爾喃喃自語著。
“什麽？”慕恩一愣。
“你愛雷切爾嗎？”維克希爾重複了一遍。
慕恩收回望向維克希爾的目光，轉而投向城堡外。仿佛，雷切爾的輪廓在夜色中，也能被她輕易想象和勾畫出來。他的音頻笑貌，他的舉止行為，好似就在耳畔，就在眼前，那麽清晰。
清晰地勾起了她對他的想念。
想念著他身上，好聞的植物的清香。
慕恩不由微笑，溫柔地眨了下眼睛。
隻這麽一個微小的動作，維克希爾卻是心裏澄清。他還需要多問嗎？隻是想想他，就能讓她如此開心，現在他還有什麽資格來問慕恩，她到底愛不愛雷切爾……這個幼稚的問題，還需要答案嗎？
是該放下了！
維克希爾聽到自己心裏破碎的聲響，那麽空曠，那麽寂寥，那麽，殘忍……
二十年了，他依然敗給了雷切爾，多麽不願意麵對的事實。
維克希爾苦笑一聲，隨後向臥室走去。現在，他再留在這裏，為難的就會是慕恩。他不想她不快樂。
就在維克希爾剛剛轉身離開時，慕恩卻一把拽住了他。她的手溫柔地拉著他寬厚冰冷的手掌，給予他難得的溫暖。
維克希爾不由整個人僵住，猛然回身，想要抱緊她，卻克製著自己，沒有去做。他尊重她的選擇。
慕恩溫柔地看著他的眼睛，輕輕地說：“維克希爾，我想像從前一樣，喚你一聲大哥。你是我永遠的兄長，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希望在你心裏，我永遠都是你可以信任的親人，妹妹。”
看著慕恩真誠的目光，維克希爾嘴角的笑容越發苦澀。
妹妹？終究隻能做她最信任的兄長而已，再也沒有別的選擇。就像她現在故意牽起他的手一樣，隻是想告訴他，她當他是親人是兄長，所以這些親人之間的舉動，不關乎愛情，隻是一份升溫的友情幻化成的親情。
這就是慕恩想要告訴他的。她不去傷害他，不去將現實殘忍的話語告訴他，卻將真實的事實擺在他的麵前，任由他自行消化和處理。
維克希爾不由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她柔順的秀發，宛若真的兄長一般。她既然這麽聰明的給大家留下了餘地，他又何苦追尋一個結果？做她的親人也好，隻要她幸福，他也會覺得幸福。
心裏豁然開朗。隻是這份開朗帶著生澀的心痛。
“朵俐她是個好女孩，她很善良，很單純。”慕恩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所以呢？”維克希爾聲音冷冷地，隻是看著慕恩的目光依舊火熱。
“所以……”慕恩見維克希爾這樣，倒是說不下去了。
“慕恩，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別再說下去，我不願意聽到那些話是從你口中說出的。那樣會讓我更難過。”維克希爾的語氣由冷冰冰地，變成了一種請求。
慕恩重重點頭。
“今後你一定要幸福，如果你不幸福，我不會再袖手旁觀。更不會再給他傷害你的機會。”維克希爾堅定地說，而那個他自然指的是雷切爾。
“他不會的……”
“噓！”維克希爾將手指壓在了慕恩的唇上，不讓她再說下去，“記住，不要太天真。雷切爾不是我們看到的那麽簡單，這句話，我曾經說過，現在我再次對你講。”
看著維克希爾格外堅定的眼神，慕恩有一刻的猶豫，可是再次想起雷切爾時，心不由得暖了。
她寧願他隻是簡單的，至少在她的心裏。
“我們扶朵俐回房間吧。”慕恩有意岔開了話題。今日的維克希爾，她不願再多聊，而該說的話已經說完。他是聰明的人，很多話，她不開口，她也相信他一定能明白。
維克希爾沒有回應，卻在慕恩剛剛轉身打算叫醒朵俐時，一把拉住了她。可隻是那麽深深地凝視著她，什麽也沒有說，沒有做。
慕恩驚詫地看著維克希爾，看著眼前一樣完美英俊的男人，卻因她而臉上染上了頹敗之色，想再次拒絕的，殘忍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口。他對她如何，她又怎會不清楚？
良久，維克希爾終於淡淡微笑。隨即深情地閉上雙眼，在慕恩的額頭落下了深深一吻。
仿佛是一個吻別，仿佛隻想讓她記得他。
慕恩驚訝，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卻驟然在大殿內響起。燃著無盡的憤怒，帶著淡淡地憂傷。
“維克希爾，你幹什麽！”
雷切爾的聲音唐突地在大殿內回響，一瞬間，慕恩隻覺得心跳停止，那聲音不大卻足夠刺痛她的耳膜！
他看到了什麽？看到了維克希爾親吻她嗎！
還不等慕恩反應過來，雷切爾已經一個閃身過來，一把將慕恩拽到自己身後，隨後一記重拳狠狠地砸在了維克希爾臉上。
維克希爾身為聖騎士，原本反應迅捷，卻因事發突然，挨了雷切爾這重重地一拳。頓時，他連連退後幾步，鼻血橫流。
“維克希爾！”慕恩驚呼，下意識的要跑過去扶他，卻不想被雷切爾死死地拽住了胳膊，不讓她上前半步。
“你幹什麽？你瘋了？”慕恩有些憤怒雷切爾剛剛的衝動。
“我是瘋了，他剛剛對你做了什麽，你讓我怎麽不瘋？”雷切爾聲音透著怒火，透著深深的質疑和不滿。
他不是不相信慕恩。可是，維克希爾對慕恩的感情，他不能裝作不知道。這麽多年了，他太過了解，那人對慕恩的感情，並不在他之下。
用情至深的雷切爾，自然懂得防患於未然的道理。即使他對自己有信心，可是慕恩和他畢竟才重新開始，他不能容忍有半點差錯，讓慕恩再次離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