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溫暖安慰
夢鄉中的慕恩，突然緊皺眉頭，額上冒出了大顆大顆晶瑩的汗珠。她呼吸紊亂，長長的睫毛因為緊張而不停顫抖。
“慕恩，怎麽了？”雷切爾慌亂地抓住慕恩的手，想要將她從夢中喚醒。可是慕恩卻睡得很沉，無論雷切爾怎樣呼喚，她依然在噩夢中激動地喘息。
慕恩夢到安伯從十字架上掉落在地上，他的身體到處都是難以愈合的傷口。他艱難地爬起來，一步步向慕恩走來。他的眼中有著無盡的憤怒與絕望，他一直在說：“慕恩，跟我一起走吧……”有鮮血從他身上腐爛的傷口處不斷湧出。夢中，他的鮮血滴落在她的裙擺上，瞬間彌漫出大朵大朵血花。
“安伯……安伯……”慕恩驚呼著這個陌生的名字。
而此刻，正緊握著她雙手的雷切爾，驟然鬆開了慕恩的手，寶藍色的雙眸中滿是疼痛的哀傷。
“安伯！”慕恩猛然睜開雙眼，映入眼中的卻是滿園怒放的花蕾，以及雷切爾失落的臉。
“雷切爾，你怎麽在這兒？”慕恩迷茫地看向低著頭，沉默不語的雷切爾。
沉默。讓璀璨的花園被塗上了緊張的氣息。
雷切爾一言不發地走出了花園，他矯健的身影卻在黃昏時分，顯得異常落寞與孤單，就像能擰出悲傷的河流。
慕恩隱約猜到了其中的原因。剛剛夢中的情景依然清晰可見，她也恍惚記得自己是喊著安伯的名字醒來的。
慕恩幾步追上了剛剛走出花園的雷切爾，一把拽住了他鬆散的湛藍色長袍。
“等一下！”慕恩氣喘籲籲地喊道。
如同電擊般的雷切爾恍然停住，有些驚訝地看向一路追來的她。
“留下一起吃晚飯吧！”慕恩真誠地邀請。
他依然沉默不語，眼中卻少了幾分冰冷。
“那個……你不是說要告訴我，我施法的錯誤嗎？”就像是早已背好的台詞般，慕恩期待地看著自己足足等了多半天的男人。
雷切爾探詢地望著她，可是卻掩飾不掉眼中的傷痛與心口的渴望。他依然愛著她，即便她愛的從始至終都不是他。
“好。”良久，雷切爾終於點頭答應。
晚飯準備的是雷切爾最喜歡的薔薇小牛排。這是慕恩從塔妮那裏知道的，並早早吩咐後廚妥善準備。
當雷切爾融著哀傷的臉，坐在桌邊，看到仆人端上來的薔薇小牛排時，臉上凍結的冰冷才逐漸消融。
慕恩將一杯冰牛奶推至雷切爾麵前，溫柔地說：“別那麽小氣好不好？”
雷切爾難以置信地看向身旁的慕恩，眼中滿滿的全是驚詫。她是第一次，來安慰他。
“慕恩……”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剛剛，我隻是做了一個夢，一個噩夢而已……”慕恩俏皮地對他眨眨眼，卻是在對他解釋。
雷切爾再次恍然如夢。這種因為彼此理解而帶來的幸福感，這種被自己所愛之人關心的溫柔感，是他不曾有過的，卻又是他幻想許久的。她竟然願意為一個夢話向他解釋，隻是為了不想讓他難過嗎？
他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感受著她手心裏傳來的溫熱。
“吃飯吧！牛排要涼了哦！”慕恩抽回被他緊握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回位置上，拿起刀叉開始分割麵前的牛排。畢竟身後還站著幾十位伺候他們的仆人，慕恩可不想在別人麵前談情說愛。
當她看見他哀傷的目光時，她感到心裏的鈍痛不安。從她追逐他跑出花園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她愛上了他，愛上了這個從前的慕恩不曾珍惜過的男子。但是，她還沒有精力和時間去考慮這份突如其來的感情，她現在要學習魔法，除此之外，隻是希望他不再因自己悲傷。
雷切爾看著慕恩嘴角蕩開的淡淡微笑，緊皺的眉頭終於全部舒展。
“慕恩，你看這牛排，”雷切爾不慌不忙的用刀指著小牛排上隱約可見的細密紋路，“魔法師施法的要領其實和牛排上的紋路是有異曲同工之處。”
慕恩不解地放下手中刀叉，頭微微偏向雷切爾的方向。
“牛排上的紋路再多，再細密，卻終究會相交於一條較大的紋路，施法也是如此。想要高度集中精神力，施展難度較大，要領較高的魔法，便需要更強的精神冥想以及更快的施法速度，這樣才可以完成整個高級魔法。但在此之前，我們需要找到那些微乎其微的細小‘紋路’。慕恩，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雷切爾耐心地解釋著。
“你是說……”
“從基礎練起。如果我沒猜錯，你今天想要練習的是‘穿透術’是嗎？”
慕恩驚訝地點頭，心裏拂過轉瞬即逝的驚慌。他到底還知道什麽？他是不是早已看穿我的身份？
“‘穿透術’是一個較難的魔法，需要施法者極強的精神集中力。慕恩，如果你現在無法集中全部精神，那麽很難完善這個魔法。所以，不妨先從冥想做起。當你冥想的能力提升到一定階段時，‘穿透術’的難題自然會迎刃而解。”雷切爾微笑地看著慕恩，眼中透露著點點疼惜。
“哦。”慕恩再次點頭，心裏的疑惑更大。他難道已經知道我的冥想隻是初級階段了嗎？不會，按照常理，如果他知道的話，那麽我的身份和從前慕恩高級巫師的身份不是相差巨大嗎？慕恩若有所思地看著麵前的牛排，第一次感到麵前男人的強大。
可是一個溫暖的手掌忽然覆蓋住了她有些顫抖的右手。
“慕恩，你怎麽了？”依舊是關切的語氣，沒有絲毫扭捏。“好了，我們吃飯吧，一會兒我會教給你快速提高冥想的方法。”
麵前男人優雅地拿起刀叉開始規則地切割盤中的牛排。一雙星目劍眉嵌在棱角分明的精致麵容上，完美猶如畫像。
雷切爾感受到慕恩注視的目光，側過頭，微笑著看向她。那樣明媚的笑容驟然綻放在剛剛還冰雕般硬朗的麵孔上，形成了一幅絕美的畫麵。慕恩不禁恍然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