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踏雪歸鄉見孤墳
“武小兄弟,你這邊怎麽樣了,剛才的那個家夥呢?”陳奎一來,看到身上布滿了血跡的吳冥,又沒看到之前那個神秘的鬼麵人,當下就警戒了起來,免得被那個人從暗處偷襲自己。
吳冥等自己體內的氣息平穩了下來之後,他才對陳奎說:“剛才我與那個人鬥了幾個回合,雖然我受了傷,但是他也好不到什麽地方去,現在應該是已經跑了,陳隊長不用擔心,你還是先回去看看你的那些兄弟怎麽樣了吧,我調息一下就回去。
陳奎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揮揮手說:“不著急,剛才我去看過那邊了,那邊都已經搞定了我才過來找你的,武小兄弟,這次真的是你幫了大忙了。
這青石寨的這夥土匪最近在不落城周圍可謂是凶名赫赫啊,無論是他們看上的商隊,村莊還是什麽,隻要出手,那必然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能在他們手中活下來的人少之又少,之前還有將軍府的人管著他們。
這將軍一走,他們就全都跳出來了,隻是這夥青石寨的土匪,一般都是在不落城東方清水村,田園村那個位置活動,今天怎麽來了這正南方打劫我們呢?難道說那邊的人已經的被禍害的差不多了,這才來了我們這邊嗎?
武小兄弟,等你一調息完啊,我們的車隊就出發,連夜進不落城,這外邊太危險了,聽說那青石寨的土匪有著數百人之多,這次他們沒有得手,估計還會卷土重來的,得早點做防備才是。”
陳奎漫不經心的說著,卻沒有注意到旁邊已然是神色巨變的吳冥,他站起身來從腰間扯下一塊破損的玉佩扔給陳奎,然後說:“你帶著此物前往將軍府,交給將軍夫人,說你們是我的朋友,夫人自然會照顧你們,以後若是有緣,我們再好好的喝場酒。”
說著話的時間,吳冥的身影已經快速的離開了,陳奎這才注意到剛才在吳冥身邊的雪地之上,有著一個鼓起來的包,好奇心的驅使之下,他將那裏的雪花扒開,映入眼簾的乃是一具身穿華服的幹屍。
江湖傳聞,將軍征戰北越王國之時,其手下兩大先鋒可統領地府鬼兵,所過之處,敵人鮮血盡失,狀如百年幹屍,遇風即毀,敵將無不膽寒,自退三十裏。
不一會兒,吳冥已經距離陳家的車隊有一段距離了,他胯下騎著之前山賊落荒而逃時遺留下來的馬匹,而在他的前方騎在馬上倉皇逃生的是之前跟著鬼麵人來的三個強者之一,就在剛才,他的另外兩個夥伴就在他的眼皮底下被吳冥吸成了幹屍。
要不是他趁亂趕緊上了馬匹逃走,這會兒估計也是躺在地上的一具屍體了,眼看吳冥距離他的位置是越來越近,他的心裏已經接近了崩潰起來,一巴掌一巴掌的拍在馬屁股上,恨不得現在自己的背上長出一對翅膀,能夠趕緊的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
“少俠,英雄,壯士!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去當山賊了,小的以後跟著你,給你當牛做馬,為奴為婢可以嗎?”山賊崩潰的大喊著,吳冥則是麵無表情的繼續追擊著,他的手中,折扇已經合了起來,隨時準備揮出其中的飛針,給予對方致命的一擊。
對方能夠活到現在的唯一理由,是因為他想要留一個活口,問一下田園村有沒有出事而已,他一個失誤讓對方逃走,現在要做的就是讓對方的心理崩潰,自己送上門來了。
追出了半個時辰,吳冥都有一些心煩了,胯下的馬並不是什麽好馬,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不錯了,要是對方再不停下來的話,他隻有出手,將對方斬於馬下了。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絲毫沒有要停止的樣子,寒風卷起雪花自吳冥的臉龐劃過,帶來一絲寒意,這股寒意並沒有持續多久,就被吳冥體內正在運行的靈氣所化解。
前邊的那個山賊可沒有這奇特的靈氣,江湖人所依仗的內力在他逃走的過程中已經消耗殆盡,現在他唯一的依仗就是胯下的這匹馬能夠撐住,別讓後邊的那個人把他追上。
想象總是美好的,而現實往往是殘酷的,又是半個時辰之後,山賊胯下的馬已經是不堪重負,搖搖欲墜了,絕望的山賊將手中的韁繩一扯,駿馬長嘯一聲順勢停下,山賊抽出隨身的長刀,轉身就要反抗。
隻是他的頭都還沒徹底的轉過來,就被一隻手捏住了臉龐從馬上拽了下來按在地上,一個陰沉的少年聲音從他的頭頂響了起來:“你們青石寨作惡期間,有沒有對田園村出手?”
感受著臉上那人手上的力度,這個山賊明白,對方沒有絲毫放過自己的意思,這個殺人如麻的大魔頭,在生命的最後,癲狂的大笑了起來:“你說的就是那個想著給我們一些莊稼水果和女孩子,然後換來我們庇護的小山村嗎?
可惜啊可惜,大當家的說了,我們可沒有那個閑工夫去保護那些沒什麽用的村民,就在我們一次打劫的路上,順路給滅了,男的老的小的一個不留,女的年輕貌美就搶回了寨子裏邊,供弟兄們享樂。
那一天整個村子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啊,可笑那群愚昧的村民死的時候都還在乞求我們放過他們,怎麽,那群愚蠢的村民裏有你認識的人嗎?說他的名字給我聽聽,也許我還可以告訴你,他死前的哀嚎著些什麽,哈哈哈哈。”
“那些村民並不愚蠢,這一點你一定要記清楚了,還有就是,你知道自己的血液一點點的從身體離開是什麽感覺嗎?我之前都是殺了人之後才吸幹他們的血液,還沒問過他們,會不會疼!”
吳冥的神色冷漠,他手背上卻開始有一條條紅色的細線出現,漸漸的遍布整個手臂之上,再然後,全都匯聚在手臂上的那個神秘花紋之上,隨著血液的進入,那個花紋又開始了輕微的增長,就像是一隻寄生在吳冥身上的寄生蟲,在吸食著養分長大。
山賊的哀嚎聲不絕於耳,吳冥充耳未聞,還刻意的放慢了吸收血液的速度,一直吸收了一個時辰,對方才承受不住痛苦咽了氣,將屍體扔在一邊之後,吳冥的臉上才露出了一絲悲怯,剛才那個凶狠的他就在一瞬間消失不見,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個忘了回家的路的孩子。
頹廢的坐在地上,緊咬著牙關不讓自己哭出來,眼中的淚水卻怎麽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大夢一場醒過來之後,將軍死了,國家敗了,現在就連村子都沒了,那他吳冥,這一生還剩下什麽?
雪不停的下著,吳冥跨上了馬,往著村子的方向而去,雪下的很大,很快,山賊的屍首,那遠去的馬蹄印,都被雪花給嚴嚴實實的蓋了起來,不留一絲痕跡。
田園村前,村子裏沒有一絲的燈光,隻有死一般的寂靜,吳冥從馬背上下來,順手把韁繩扔在一旁,一步步的走向村子裏邊,意念一動,手上多了兩壇好酒,這是那個鬼麵人放在空間戒指中留著自己喝的美酒,現如今卻讓吳冥節省了很多的功夫。
村頭是獵戶張大叔的家,他同時負責著村子的安保工作,將房屋安置在村頭也是為了應對突發情況,記得小時候,每次他打獵回來,總會在山裏捉點小動物,摘點漂亮的小花回來送給村子裏的小孩子們,他笑起來的時候,會把自己濃密的胡子給吹起來,看上去非常的滑稽可笑。
路旁是賣豆腐的李大媽家,她是村子裏起的最早的人,每天吳冥起來的時候,就可以聽到李大媽叫賣豆腐的聲音。
在李大媽家旁邊的是村裏唯一的秀才張秀才家,他有一個脾氣暴躁的妻子,常常說他沒出息,讀書沒點用處,可是她也從來沒有真的阻止過張秀才讀書,吳冥當初能夠看懂吳老頭給的半本武功秘籍,還多虧了他的幫忙。
再前邊的是從小跟他最要好的小胖的家裏,那邊是村長家,那顆是自己經常爬的桃樹,在那塊地裏,自己因為跑的太快,摔掉了自己的第一顆牙……
吳冥一眼眼的看過去,那些都是自己熟悉的場景,可是沒有一個自己熟悉的人從門裏出來招呼自己,張大叔沒有,張秀才沒有,那個一直說想要去將軍府看自己的小胖也沒有。
大雪將整個村子都蓋上一層厚厚的白色,吳冥的頭上肩上也落滿了雪花,他都沒有伸手去撣一下,他怕自己的輕輕的一個動作,會驚擾到風雪,會打擾到他們的安睡。
前邊拐角之後,就是吳老頭的打鐵鋪了,吳冥的腳步越來越慢,他的心裏雖然知道悲劇已經發生,可是他還是不敢去麵對,麵對那空蕩蕩的鐵匠鋪,那個沒有吳老頭和吳雪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