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她陷囹圄他納妃(上)
不知道被押著走了多久,就在孟靈曦恍惚間看到城樓,心裏漸漸絕望的時候,一個人衝了過來,瘋了一般扯開兩個押著她的下人,將她護在身後。
“住手!你們在做什麽?”一道幾近抓狂、恨不得將眼前的人碎屍萬段的聲音在孟靈曦耳邊響起,讓她漸漸混沌的神誌再次有了意識。
“安遠……”她的眼皮跳動了一下,呢喃一聲,立刻拚命地推著安遠,“你走,你給我立刻走。”
“小姐……”安遠抬手想要擦去她臉上的汙濁,卻被她躲開:“喬安遠,你現在就給我走。這是命令。”
現在的情形,安遠若是想帶走她,根本不可能,隻會被牽連進來。
“小姐,安遠今日一定要帶你離開。”安遠的聲音雖然激動,卻很輕很恭敬,又第一次透著一股子屬於喬安遠的堅決。
“安遠……”孟靈曦搖頭,知道勸不走他,一臉痛色。
安遠不再言語,第一次“大不敬”地拉住她的手,想要帶著她離開。
“來人,不要讓他們離開。”趙夫人自然看得出喬安遠會武功,馬上緊張地將帶來的全部下人都指派過去。
安遠的武功雖然比不上蕭白逸他們那些高手,打這些趙府的家丁,還是綽綽有餘的。
於是,三兩下就將前來擋路的趙府家丁打倒在地。
“萱兒啊!你死得那麽慘,凶手卻要逍遙法外了,沒有天理啊!”趙夫人一見自己帶來的家丁全部倒地,馬上鬼哭狼嚎,企圖煽動百姓。
“為何老天這麽不公平,好人被害死,迷惑國之棟梁的狐狸精卻可以逍遙法外。”
“誰來給我可憐的女兒做主啊!”
趙夫人一邊哭,一邊衝了上去,發瘋一般想要撕打孟靈曦。
喬安遠一開始也沒想傷害這個婦人,畢竟她失去了女兒,也很可憐。
但隻是防著,難免有防不住的時候。
嘶的一聲,趙夫人將孟靈曦的衣袖扯出了一道口子,將她的一條藕臂劃出了幾道指甲痕。
喬安遠見狀,頓時紅了眼,對著她一腳就踢了下去。
“不要!”孟靈曦阻止的聲音已晚,趙夫人的身子隨之飛了出去。
孟靈曦重重地歎了口氣,自知大事不妙。
果真,一開始還在觀望的百姓見趙夫人被踢出老遠,馬上就憤怒了。
“太沒天理了,殺人犯還敢當街傷人……”
“不能讓他們走了,一定要還趙小姐一個公道……”
“對,打死這個當街劫囚,與狐狸精為伍的……”
一有人號召,立刻衝上來一群人,將喬安遠和孟靈曦圍在了人牆裏。
“打他們,打這對狗男女……”人群中,又有人喊了一聲,圍著他們的百姓呼啦一下衝了上來,對他們拳打腳踢。
“小姐!”喬安遠連忙將她護在懷中,“對不起……”
他知道,他現在激起了民憤,若是此時再還手,能跑出去的人隻有他一個。
是以,他不能還手,也不能離開,隻能這樣死死地護著她。
“安遠,你放開我,你快走。”孟靈曦聲嘶力竭地喊道,已是淚流滿麵,他卻還是死死地護著她。
“安遠,我求你,求你快走……”
“安遠,放開我,走啊,走啊!”
她從一開始的嘶喊,變成最後呢喃般哭泣,無助地哀求。
大概,永遠沒有人會懂他此時的感受。
他想說:“他此時是幸福的,因為抱她在懷,因為他可以保護她,因為她是那麽在乎他,因為他們可以共患難,因為……”
很多因為,他怕是說上一天也說不完。
此時就算為了她死去,他也是幸福的。
如果僅僅是拳打腳踢,安遠這副練過的身子骨,倒是可以堅持一陣。
可是,不知是誰找來了棒子,對著安遠的後腦就狠狠砸了下去。
“安遠,小心!”孟靈曦眼見著棍子落下,安遠抱著她,根本躲不開。
砰——
一棍子落在他的後腦上,鮮紅的血頓時湧出,染紅他的墨發,染紅她的視線。
他一直緊緊抱著她的手漸漸變鬆,到最後,已經無力再環住,整個人軟軟地倒在了她身上。
“小姐,對不起,安遠……安遠不能保護你了……”他撐著最後的力氣,眼中滿滿的歉意漸漸被耷下的眼皮擋住。
“安遠……”孟靈曦木然地低喃,“是小姐對不起你。”
“啊——”
她將他攬入懷中,痛側心扉的嘶吼劃破天際。
“殺人了,殺人了……”一群百姓一見安遠滿身是血,已經暈死過去,自然不敢再動手。
而剛剛抄著棍子打下去的人,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在人群中。
“安遠,你堅持住。不要有事……”她哭得全身顫抖,耳邊再也聽不到嘈雜的人聲,仿佛全世界隻剩下他們。孤立無援,無助彷徨……
翠兒受傷昏迷時的情景尚且曆曆在目,如今在安遠身上又上演一番,她怎能不崩潰?
“讓開,都給我讓開……”她對著人群厲吼,聲音裏滿滿的都是怨恨,眼中迸射出要將人生吞活剝的嗜血光芒。
一群百姓見鬧出了人命,自然心中有愧,呼啦一下閃出一條路。
她扶著他沉重的身子,舉步艱難地向前走了兩步,就體力不支地與他高大的身子一起跌倒在地。
她努力了幾次,想要將他的身子扶起,終是無力地跌倒在地。
“啊——”
她痛不欲生,緊緊地抱住他,瀕臨絕望。
這時一道如天神般的聲音響起,喚著她的名字。
“曦兒。”
蕭白逸滿身風塵地趕來,穿過人群,周身仿佛帶著金光,闖入她的視線。
她眨了眨絕望的眸子,一行淚水滾落,衝洗出點點希望。
蕭白逸俯身,急切地將她抱入懷中。
“傷到哪兒了?”
他見她滿身是血,急切地查看著她全身上下。
“救救安遠……”她滿眼哀求地望著他,被折磨得疲憊不堪的身子終於軟了下去。
隻是,閉上眼睛前,為何她心口會那麽痛……
“來人,將喬安遠帶回王府。”蕭白逸銳利的鷹眸冷冷地掃過在場每一個百姓,他要記住這些人的麵孔,傷了他的女人,他定然一個都不放過,“將這些暴民都給本王抓起來,拒捕者,殺無赦。”
如地獄閻羅般森寒的聲音,嚇得一群手無寸鐵的百姓連忙四下奔逃。
整條大街頓時混亂起來。
“住手!”楊辰風快速從馬上跳下來,奔到剛要上馬的蕭白逸麵前,“逸,快讓你的屬下住手。這些百姓不過是受人煽動,他們都是無辜的。”
“受人煽動就可以當街動本王的王妃?那他日豈不是誰都可以衝入王府殺本王了?豈不是沒了王法?”蕭白逸又緊了緊手臂,抱緊懷裏的女人。沒有人知道,當他看到她滿身是血的時候,有多麽害怕失去……
“逸,這個時候就算是追究,也要追究始作俑者。再者,你這樣胡亂抓人,隻會讓百姓更痛恨孟靈曦。就算是為了她,這件事也不能這般處理。”
蕭白逸心念一動,終於擺手製止:“都給本王住手。”
楊辰風不禁鬆了口氣,看來蕭白逸聽進去的隻有最後一句,不想再汙了孟靈曦的名聲。
蕭白逸翻身上馬,直接一策馬,奔向王府。
兩人回到王府時,翠兒正等在大門口。
“王爺,我家小姐怎麽樣?”
蕭白逸冷凝她一眼,並未回答她的話,直接抱著孟靈曦進入王府。
若不是看在這丫頭今天及時找到他,沒有讓他被人調開的分上,他現在早就將這裝瘋賣傻的小丫鬟扔入天牢了。
翠兒自知理虧,也不敢再出聲,剛要默默地跟在他身後回文瀾院,便看到滿身是血的喬安遠被抬了進來。
“哥,你怎麽了,哥……”畢竟是骨肉至親,又怎能不心痛?
“將他抬入客房,找個郎中來看看。”因為魂媚兒不在府中,所以蕭白逸隻能派人從府外請郎中。
翠兒為難地看看昏迷不醒的哥哥,又看看被蕭白逸抱在懷中的孟靈曦,最終還是跟上了蕭白逸的腳步。
她知道,如果讓哥哥選,他也會選先照顧小姐的。
一將孟靈曦放在床上,蕭白逸便開始脫她身上的血衣,想查看她哪裏受傷了。
“王爺,翠兒來吧!”眼見著自家小姐被脫得就剩裏衣了,翠兒連忙上前阻止。
“你給本王滾開。”蕭白逸冷冷地掃她一眼,繼續手上的動作。
好在孟靈曦身上隻有些淤青,並沒有傷口,他這才稍微安心。
隨後,郎中趕來,又診斷一番,隻說王妃是受刺激過度,身體並無大礙。蕭白逸這才徹底安心,去處理接下來的事情。
他到王府前廳的時候,王府的所有人都已經被下人請了過來。
“今兒是誰不許下人阻止王妃被帶走的?”他陰寒的聲音響徹大廳,驚得在場之人無不心慌。
“逸兒,我知道你心裏認定是我幹的。”大夫人無所謂地笑了笑,“不過,讓逸兒失望了,為娘還沒有那麽狠毒。”
“你……”幕秋水見大夫人這麽一說,頓時臉色慘白,驚慌地望向蕭白逸。
做的時候,光想著解氣了,這會兒才知道怕卻為時已晚。
“水兒。”他眼中蘊含著狂風暴雨,表情冰冷得凍結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