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王妃之尊巧利用(下)
“本小姐來見識下震威王府到底什麽樣子,不行嗎?”
“不要和本王繞彎子,你攪得震威王府雞犬不寧。就一句見識下,你以為本王會信?”要不是真的暫時不能動這個女人,他有的是辦法讓她招供,哪裏還用廢話這麽多。
“你愛信不信,本小姐就不奉陪了。”薛彩凝說罷起身。
蕭白逸見也問不出什麽,便也不想再多問。
“本王今天看在薛教主的麵子上,就放過你一次。不過,你若是再敢私闖震威王府,就別怪本王翻臉無情。”
“哼!”薛彩凝冷哼,邁開步子,“你請本小姐來,本小姐還不來呢!”
剛走了兩步,她忽然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孟靈曦:“尊貴的王妃娘娘,這樣無情無義的男人,還是早點休了為妙。”
孟靈曦靜靜地看著她,眼中無波無瀾。
她還能說什麽呢?怪這個男人無情?那她又何嚐對他有情過?
如果給她一個殺他的機會,她也絕對會毫不留情。
隻是,眼前的綠兒,真的是那天跪在蕭白逸麵前痛哭流涕的女人?為何她覺得好似兩個人?
蕭白逸聞言一蹙眉,煩躁地吩咐道:“楊辰風,你親自去,立刻把她給本王送回淩風山。”
“師弟,你可真行,什麽苦差事都交給本公子辦。”楊辰風無奈地搖搖頭,才走向薛彩凝,“請吧!薛小姐。”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薛彩凝怒瞪他一眼,大步走出大廳,一點姑娘樣都沒有。
孟靈曦見兩人離開,也站起身:“王爺,既然事情已經處理完了,臣妾就先進去休息,不陪王爺了。”她自顧自地說完,也不等蕭白逸回答,便轉身向內室走去。
“你在怪本王?”蕭白逸低沉的嗓音,帶著莫名的怒火在她身後響起。
孟靈曦頓下腳步,不急不緩地轉身望向他,嘴角一抹冷笑很是明顯。
怪他?他們本就各懷目的,何來的怪?
相反,她還覺得該感謝他,感謝他讓她看清了自己的蠢鈍。感謝他讓她明白,她若是想報仇,就必須成為像何冰柔那樣的女人,讓他記在心尖上。
“王爺,妾身不怪。”她低眉斂目,盡量讓自己看似恭順。
蕭白逸眸光一滯,心頭微微揪緊,絲絲莫名的疼痛在心間徘徊。
如果這個女人怪他、怨他,他心裏倒是舒坦。隻是,她此刻不哭不鬧,好似將一切當成她該受的,不免讓他心裏異常煩躁。
他從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就已經見識了她的倔強。但他從不認為,她是個喜歡隱忍的女人。他以為她的本性便是牙尖嘴利,他以為這次的事,也會在他們的互不相讓中,在她的嘲諷聲中,將一切帶過。
隻是,他終究算計失誤,她在他最不希望她隱忍的時候,選擇了隱忍,讓他的心情莫名地煩躁。
為何會煩躁?
不管是為何,他都不認為,他會為了這個帶著目的嫁入王府的女人內疚。
他忽略心中呼之欲出的感受,無情地道:“孟靈曦,你就算是怪本王,本王也不在乎。”
“王爺放心,妾身有這個自知之明。”她恬淡地對他笑笑,眉眼間有的隻是諒解,“王爺若是覺得虧欠妾身,從明日開始,就讓妾身去照顧王爺的飲食起居如何?”
蕭白逸愣住,未想到她會忽然提出這樣的要求。
“妾身想要王爺的心,王爺忘記了?”她毫不避諱地說出自己的目的。有的時候,你想和聰明人玩遊戲,坦誠比耍心機更容易成事。因為聰明的人往往會因此輕視你。
他眯眸盯視她半晌,就在她心思忐忑的時候,他忽然應了聲:“好。”
她愣了下,事情能這麽順利地進行,她反倒覺得有些不適。
幾步之遙,他們直直望著對方的眼,卻看不進對方心裏……
……
明月高掛的清冷夜裏,孟靈曦靠坐在窗邊的矮榻上,手裏雖然拿著本詩經,人卻在走神。
她已經伺候了蕭白逸的起居兩日,從早上他起床、更衣、淨麵,到上早朝歸來,與她一起用早膳,表麵顯得自然和諧,內裏卻是暗藏洶湧,等待著某一瞬爆發。
他依舊不給她什麽好臉色,總是冷著一張臉,卻也不會有意為難她,對她跟對一般下人沒有什麽區別。
她想,他是想她會知難而退吧!
隻是,這樣的冷落於她而言,根本不算什麽苦難,就算他有意為難,她亦不會退縮一步。
這兩日伺候下來,她發現一件讓她很驚訝的事,他居然一連兩日都睡在書房裏間的臥室。
一般晚餐的時候,他會如以往一樣去大廳陪大夫人和幕秋水用餐,除此之外,他和幕秋水之間再無交集。
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何冰柔仍舊臥床不起,他每日不管多忙都會準時地去看望她兩次。
而時間不會太早,又不會太晚,總是剛好選在何冰柔方便的時間,可見這個男人對她的細心。
還有,綠兒又回到了何冰柔身邊伺候。這次的綠兒是誰呢?
平時隻要他在府裏,便會要求孟靈曦貼身伺候,隻有去探望何冰柔的時候,會留她一個人在書房。
她趁著他離開,不止一次翻查過他的書房,卻仍舊找不出一點蛛絲馬跡。
這書房,還真的成了名副其實的書房,隻有書……
她在心裏暗暗地歎了口氣,習慣性地將頭轉向窗邊,卻恰好看到一抹黑影閃過。
她垂在身側的手瞬間緊攥成拳,整個人都緊張起來。
這幾夜,她總是感覺窗外有人,卻又在看向窗外的時候,發現空無一人,就好似一切都是她的幻覺。
直到剛剛那一刻,她才確定,原來並不是她的幻覺。
想必,如果不是剛剛她走神的時間過長,窗外的人也不會身法這麽慢被她看見影子。
她站起身,走到窗邊,隔著窗子,對著清冷的窗外,聲音冷硬,不帶任何感情地道:“出來吧。”
沒人知道,她所有的平靜不過是外在的假象。而她的心,早在意識到窗外有人一直存在時,已經興起了波瀾。
特別是此刻,她真的看到了那道影子,她的心口都忍不住跟著顫抖起來。
她知道,那個人在她窗外守候了好幾個夜晚,她更知道他不會傷害自己,隻是靜靜地陪伴著自己。
亦如跪在祠堂受罰的夜晚一樣,有那麽一個人用簫聲遠遠地陪伴著自己,不讓自己在夜深人靜之時,害怕得將自己瑟縮成一團。
她似乎沒有過任何猜疑,便認定窗外的人是他,說話的口氣也就自然而言變得不善。
過了好半晌,窗外都是靜寂一片,就好似從來沒有人來過。但她就是知道,那個人仍舊沒有離開。
“如果你繼續做你的縮頭烏龜,明日我就住到蕭白逸的房裏去,你正好也就不必再來了。”這樣的話一出口,逼迫他的同時,又何嚐不是在逼迫她自己。
片刻的沉寂後,隻見一道高大的身影從房頂翩然而落,在窗欞上投下她所熟悉的影子。
“為何還要來?”孟靈曦的眼神如鋒利的刀子一般盯著窗外的身影,滿心恨的同時,本就已經起伏不定的心潮越加無法平靜。
她已經分不清自己起伏不定的心情是歡迎他的到來,還是真的希望永生不見。
窗外的身影微微一僵,隔著窗欞與她對望著,卻沒有說一句話。
“不要再來了。”她將自己的唇瓣咬出一道血痕,努力了好一會兒,終於說出這句狠話。隨即翩然轉身,走回床邊,放下幔帳,徹底阻隔了與他之間的一切。
隻是,他不知,坐在幔帳中的她,此刻已經如暴雨後的梨花,淚滿麵,欲飄零……
……
翌日,天還沒亮,她便如平日一樣起了床。
李媽進來伺候她更衣的時候,見她的眼睛有些紅腫,卻識相地並未多言。
這也是平日裏孟靈曦最喜歡李媽的地方,該做的事情一樣不落,不該問的話也絕對不會問出來讓你覺得有負擔。
平日裏,她領著李媽和丫鬟一到書房門口,裏邊就會傳來蕭白逸起身的動靜,侍衛就會打開門讓她們進去。怎知,今兒她過去時,書房的門還是緊緊地關著。
“王爺呢?”她轉頭問站在門口的侍衛。
“好像還沒起。”侍衛有些拿捏不準地回道。
“我進去看看。李媽,你們在外邊等我,以免吵到王爺。”她交代一番,示意侍衛開門,輕手輕腳地進了書房。
這時,裏邊寢殿厚重的藍色帳簾還沒有撩起。
她踱步到帳前,隔著帳簾輕喚:“王爺,該起了。”
聲落,裏邊仍舊沒有任何回應。她自是知道他上早朝的事耽擱不得,便又喚了幾聲。
直到喚得她有些失了信心,想要撩開幔帳查看時,裏邊才傳來一聲粗重的悶哼。隨即,簾子被撩開,他略顯蒼白的臉孔映入她的眼簾。
“王爺可還好?”她下意識地抬手,想要去觸碰他的額頭。他的頭往後略躲了一下,她的動作一僵。他雙眸灼灼地盯著她,她遲疑片刻,還是將手落在了他的額頭上。她的手有些涼,一探,旋即收回。他卻有種錯覺,她在他的眉心留下了什麽。
她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才認真地道:“王爺的額頭有些熱,妾身現在就命人去喊個郎中過來。”
她說著剛一轉身,就聽他啞聲道:“不必了。本王還趕著上朝。”
她頓了頓腳步,微微頷首,走到書房門口,對一個小丫鬟交代一番,小丫鬟跑著離開,她才領著一眾候在外邊的下人進門。
像往日一般,她按部就班地伺候他梳洗利落。他剛要抬步出門,剛剛離開的小丫鬟端著托盤走了進來。
孟靈曦走過去端起托盤上還冒著熱氣的碗,遞給他,道:“王爺喝碗薑湯頂頂吧。”
蕭白逸一擰眉,沒有立刻去接,便聽她又道:“提提神總是好的,免得一會兒上朝精氣神不夠。”
他緊緊地盯著她,似要透過表皮看進內裏。一時間屋裏的氣氛壓抑得下人們連大氣也不敢出,她卻淡然平靜地看著他,始終維持著端著碗遞給他的動作。
終於,他接過碗,送到唇邊,一抬碗底。
她一驚,脫口道:“王爺,熱……”
她的話還沒說完,他已將一碗薑湯一飲而盡。隻見他蒼白的臉色一僵,有絲絲痛苦在眼底掙紮,卻又極力壓抑著。
她愣怔地看著他,唇瓣微張,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想問問他燙不燙,又覺得是在找罵。
他繃著臉,驀地抬步,向外衝了去。直到衝出書房,一直硬憋著的他,才大口大口地喘氣,直恨不得不顧形象地去抓被燙得難受的胸口。
他轉頭狠狠地瞪向書房的方向,這個死女人,是不是故意坑他?
而這會兒,書房裏的孟靈曦終於忍不住噴笑,這個臭男人剛才一定被燙得難受,還愛麵子地不好意思表現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