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仇老考核
楊天緊張地看著陸晨，他也聽說過這位仇老的脾氣，通過不了考核，誰來也沒用，就是這麽鐵麵無私，不過一旦通過了就是鯉魚躍龍門，仇老會把他當自己的弟子對待。
張震也隻是苦笑，這位老人說的話有時候比總經理的還有分量，誰敢插嘴啊，心裏隻求陸晨好好表現，自求多福吧。
第三層的三件物事應該擺上去時間不短了，上麵落了一層灰，這更加增加了鑒別難度。
一個瓷瓶，一座玉佛，一個青銅爐。
拿起左手數第一個瓷瓶，這是一件青花瓷，短口，寬腹，流線很飽滿，畫的是滿瓶的山茶花，花開正豔，青花則顯示出一種煙雨朦朧的感覺，清新典雅，讓人看了心情沉靜，在金黃色領域展開後，瓶子的真假自然出來了，“清康熙早期青花開光花卉紋瓷瓶，真品。”
短短一分鍾，陸晨就把瓶子放回原處，接著拿起了那尊玉佛。
陸晨的這個舉動在眾人眼裏顯得太潦草了，就好像沒看出什麽破罐破摔了，尤其是仇老，此刻眼裏閃過一絲失望，看來自己期望太大了。
“早就知道這小子是個葫蘆，裝模作樣，還拿起第二件了，真是不知羞恥！”王勝低聲罵道，他們盼著陸晨出醜被仇老掃地出門，憑什麽一個沒進過鑒定部大門的實習生剛來就轉正。
“哼，他越是拖延仇老越討厭他，好戲還在後麵呢！”張本怨毒的笑了笑，他發現仇老的臉色陰沉的快滴出水來了，幾乎是暴走的邊緣。
接下來，玉佛看了兩分鍾，青銅爐看了三分鍾，這也難怪，青銅器是最難鑒定的，因為有些成分不同，古代煉銅的技術雖然粗糙卻很高明。
“你看完了？”仇老語氣低沉，倒是聽不出喜怒。
“回仇老，看了個差不多，小子才疏學淺，以前因為電視鑒寶類節目引發的興趣看過幾本書，但也僅限於淺層麵，不過這三件倒是見過類似的。”其實說這話時陸晨心裏也是發虛，這三樣如果沒有黃金領域他真是抓瞎，不過表麵上必須裝作鎮定。
“奧？那你姑且說說！”仇老眼睛一亮，饒有興趣地看著陸晨說道。
“嗯，先來看看第一件吧，這是一件大開門的清朝康熙早期的青花開光花卉紋瓷瓶，工藝精湛相當不錯。”陸晨還學著電視節目專家說話的語氣，用了大開門的行話，意思是東西很真。
其他人都把眼光看向仇老，仇老沒什麽反應，隻道：“繼續！”
善於察言觀色的王張二人也有些拿不準了，老爺子這是啥意思，莫非這小子蒙準了，否則怎麽還讓他繼續評論第二件。
真品自然不需要解釋為什麽真，真就是真，也幸好是這樣，否則陸晨就麵臨露餡的危機了。
假貨嘛，自然也瞞不過特殊金光的透視探查，第二件便是一件仿製品。
這尊玉佛是一尊仿造明朝布袋和尚像，這尊玉佛真能瞞過一般藏友的眼睛，因為這塊玉本身是塊好玉，再加上上麵一層比較老舊的包漿，那種發暗的沉澱仿佛由外而內滲透進去，給人把玩多年的錯覺，一些老玉經常會有暗黑色的斑，雖然有些影響玉佛的美觀，但是卻加強了古董的分量。
但正是一小快淡淡的黑斑把這個假貨的身份暴露的徹徹底底，在金光的透視下，先是腦子裏出現了“和田青白玉”，然後那塊黑斑就顯現出來了，在玉佛淺層部分，黑色不是玉的雜質，也不是年代久遠形成的老斑，而是一些細微的煙灰炭顆粒，分布不均勻，從外向裏滲透，但具體怎麽弄進去的，金光沒解釋，他隻知道，結果就是“明朝布袋和尚玉佛，民國仿製品”。
怪不得包漿和玉質看上去都像是有年頭的，原來雖然是仿製品，卻也是個老物件，也還說得過去，但是最後一件青銅爐可就徹頭徹尾的瞎貨了。
略一停頓，陸晨繼續介紹起他對第三件的判斷，殊不知此刻仇老已經驚喜不已了，他心中雖有疑問，卻也忍了下來，繼續聽陸晨評價。
“首先我們來看這個器形，這是一座西漢時期青銅博山爐，從尺寸來看和書中記錄差不多，至於重量我不太了解，爐體呈豆形分上下兩層，圖案精美，頂部有蓋，蓋上鏤空，是一座山的形狀，高聳入雲層巒疊嶂，形象地描繪了當時三大仙山之一的博山，遠看似古代燈盞，卻是小巧製作，從這些表現來看還是相當不錯的。”
“但是，這個博山青銅爐有個致命的缺陷，大家來看，”說著陸晨拿下銅蓋對著眾人，道：“博山青銅爐的博山形象應該布滿了細細的溝壑，而這件爐的上麵光溜溜的，便是最大漏洞，所以這件東西是假貨無疑！”
“都過去幾千年了，就算有點紋路還不興磨平了啊！”王勝癟嘴不服地咋呼道。
“那種溝壑是很清晰的，況且蓋子是鏤空的，一層層山石疊起來，不會摩擦到那些平麵，你說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陸晨看都沒看王勝一眼，自顧自地解釋道。
說完這些陸晨便瞥了仇老一眼，老實說他還真心虛。
最後這一件之所以用的時間最長，也是有原因的。
這件博山青銅爐他雖然也能用特殊能力鑒別出是假貨，但是卻不知道假在哪裏，如果不說出點什麽，還不得遭人懷疑啊。
正在糾結之際，突然靈光一現，覺得此物好像在哪裏看到過，搜索枯腸下，想起來在寥城博物館有一件博山爐，上麵有對它的詳細介紹，他那時隻是覺得像極了西遊記裏火德星君的頭發才印象深刻，其實那是博山的刻畫。
這純屬巧合，老天都在幫他爭取滿分，前兩個自己有把握通過，試問誰不願意得滿分呢，尤其是在仇老這樣的泰山北鬥級人物麵前。
王勝剛想再爭辯反駁，卻迎上了仇老厭惡的眼神，心下一涼，看來不管陸晨說的對不對，他這麽衝動都頂撞了這位老祖宗了。
“不錯不錯，小夥子，你真的很不錯！”
仇老連說了三個不錯，甚至用上了“很”這個字，在張震看來，他老人家從沒這麽誇過一個人，更何況一個後輩。
看到仇老滿臉的笑意，張震心底一陣，莫非陸晨全說對了！？
接下來仇老對他的疑問作出了回答，他難得哈哈大笑，“考核全部通過，你是我幾十年見過的最有天賦的年輕人，鑒定部歡迎你的加入，隻需再多加雕琢調教，你肯定能達到我的水平，甚至超越我，達到真正的宗師之境！”
“您真是謬讚了，我……我就是趕巧了，前兩個在書中見過類似器形，第二個雖然感覺那像是炭印，卻不知怎麽弄進去的，第三件我在咱們市的博物館見到過，我才半隻腳入行，還望您多多教導，不指望超過您，有您一半的水平就夠了，嘿嘿……”陸晨傻笑一聲，撓了撓後腦勺，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最後一記馬屁拍了上去，俗話說的好嘛，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哈哈，謙虛好學實事求是，有前途啊！”聽到陸晨最後對他的吹捧，仇老打心裏舒服。
雖然那兩個實習生平時沒少拍馬屁、阿諛奉承，可是隻會惹得他心煩，但是人家陸晨有真材實料啊，被一個天才拍馬屁，換做誰都能樂開了花。
“小陸啊，那第二件玉佛中的黑斑實際上是用了入炭法，”仇老看著陸晨認真傾聽的樣子，心下更加滿意，繼續道：“先把玉件放到熱水中溫熱濕潤，在玉石上塗上炭粉，然後用舊棉花包裹嚴實，用柴火燒烤，棉花中的水分散盡後，再在棉花上澆水，繼續用火烤，時間長了就會有黑色沁入玉石淺層，給人造成老物件的假象。”
“唉，如果沒這塊黑斑，這塊玉也算不錯了，看來造假之人也是下了血本，單單這塊和田白玉青白玉品質就不錯，雖然比不上羊脂白玉，也能值個幾萬塊，現在美感都被破壞了！”張震也在一旁歎了口氣，為之感到可惜。
“行了，既然我這裏有人了，你兩個小家夥就走吧，人多了我老頭子不習慣！”仇老轉身走到躺椅上躺了下來，連看都沒看王勝和張本，這種冷淡和對陸晨的熱情簡直是雲泥之別的落差。
“靠，老子還不稀罕呢，什麽狗屁鑒定部，碰巧猜中了幾個破爛就了不起啊！”王勝一氣之下直接摘下了脖子上的實習員工身份牌啪得一聲摔在地上，氣衝衝地摔門離去。
“王勝，你……”張本沒想到王勝這麽衝動，不過想到在這裏沒了前途，也跟了出去，臨走前怨毒地看了陸晨一眼，“陸晨，你真是好樣的，這事沒完！哼！”
仇老皺緊了眉頭，猛地砸了一下木桌發出嘭的悶響，“如此狹隘心胸，終將一事無成！”陸晨和楊天都暗中驚奇，這老爺子手勁挺大啊。
從鑒定部出來，這才算轉正成功，而且是入住公司的核心部門，鑒定部。
“這將是我成功的開端，我必須把握機會與仇老學習，這樣才能走得更遠。”陸晨下定決心，心情前所未有的嗨皮。
本來楊天吵吵著要讓陸晨請客，這家夥不但撿漏還得到了仇老的讚賞，這絕對是風生水起的好兆頭，不讓陸晨出點血沾點運氣真是說不過去。
可是陸晨連續用金色領域檢測古玩，感覺腦子發漲很累，張震也看出了陸晨的疲態，考慮到可能是剛出院再加上連續鑒定耗費了心神，讓陸晨先回去休息。
回到十幾平米的出租房，陸晨就先給父母打了電話告訴他們自己轉正的喜事，全家都很高興，妹妹也放假回家了，心想等拍賣會結束自己也回家看看，好久沒回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