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春眠不覺曉”,春夜裏入睡還是很舒服的。偶爾響起的細細的雨聲,聲聲入耳,催人入睡。
掛了杜和珝的視頻不就,下樓到小區超市買了第二天當早餐的麵包片,再回到家收拾好自己後,江予也不管時間是早是晚,趴到床上就開始睡覺。
半夜裏,迷迷糊糊間聽到了手機突然響起的奪命連環call。
睡得迷糊了,第一次以為是鬧鍾,將手機朝下翻過去後掛了。沒多久,手機又再次響起。
江予是有起床氣的,半夜被吵醒,心情極差。接聽電話後,忍著不發火,語氣及其不善地開口道:“哪位?半夜不睡覺。”
“高姐姐,是我……”電話那頭是一位年輕女子的聲音,嬌嬌弱弱的,感覺她隨時能哭出來一樣。
勉強睜開眼看了看來電顯示——張簡驕。這位小祖宗半夜不睡覺給自己打什麽電話,難不成又和高榃鬧了什麽幺蛾子牽扯到了自己?
記得沒錯的話,這位小祖宗可是幾乎從來不會主動給自己打電話的。江予也對這個小祖宗的來電有陰影,兩年前就是接了她電話,江予出門才會被車撞的。
“怎麽了?”誇了句自己心地善良,年長幾歲就忍不住為小輩操心後,江予耐著性子問她。
“你能不能來‘錦煌’接我?”
這下江予睡不著了。就“錦煌”可是n市有名的聲色場所,張簡驕怎麽會跑到n市,還到了那個地方。
“我到n市拍戲啊,今晚他們定在這裏聚會……我就跟來了。”不等江予開口詢問原因,張簡驕就自己交代了原因。“我沒帶助理,有個男的非要送我回家,說我一個人不安全……”聲音越說越低。
“行了,自己先擋一下吧,我等一下就到。到了給你電話。”江予明白了怎麽回事了,這小祖宗八成是遇見想占她便宜的人了。
簡單收拾了下,江予約了車就打算往“錦煌”趕去。她住的地方,離那裏說遠不遠,不堵車半個小時就能到了。好在是深夜時分,路上的車輛不多。
下車時,司機叮囑了江予句“注意安全啊”,聽到這話江予在感到心暖的同時,不由得頭疼張簡驕,多大的人了,來著這場所也不知道帶個人,淨會給自己找麻煩。
準備快到會所門口時,張簡驕的奪命連環call又再次打來。接通電話,江予還沒來得及告訴張簡驕她已經到了會所門口,那邊急匆匆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姐姐你到哪兒了?我快要拖不住了。嗚嗚嗚……”張簡驕一邊瞧著快要發現她又不在了的導演,一邊偷偷摸摸地跟江予通電話。
“你在哪?告訴我你的包廂號。”江予此時比較冷靜,處理這種情況,她也不是第一次了。
“608。”張簡驕想了想報上自己的包廂號,現在她慶幸自己一開始就覺得不對勁,留意了包廂號。
不多說,江予進了會所後,直接往包廂走去。前台想攔下她詢問情況,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就在江予掛了電話,火急火燎的往電梯走去時,電梯裏走出了三三兩兩的人,其中有一個江予還認識——方鶴然,她以後可能會不斷接觸的合作夥伴。
很顯然,現在不是打招呼道時候,江予就像掃視陌生人一樣看了他們幾個一眼,權當一個都不認識。
電梯來的快,江予本身走路也快,前後不到三分鍾,她就找到了張簡驕說的包廂。
在她上來的前一秒,接口上廁所的張簡驕被導演捉到了,現下正被拉著罰酒。
著急著趕來,江予還沒有和張簡驕串好台詞,在這種場合找個借口把她帶走必定不能讓大家都尷尬。
就在江予思襯著該怎樣把張簡驕帶出來時,一位侍者托著準備另上的酒水過來了。
靈機一動,江予向侍者走了過去,神色自若地說:“把酒給我吧,由我們自己拿進去就好了。”
“這……”侍者一開始覺得有些為難。
“這什麽這,我們剛談到重要內容,你進去打擾合時嗎?”說道這裏,江予還配合地冷哼一聲,以顯高傲。從氣勢上壓倒對方。
“好吧。祝您玩得開心。”侍者看到江予理直氣壯的樣子,不好再多說。今晚這個包廂裏的,聽說還有不少明星,確實需要注意下隱私。
接過侍者遞來的酒水後,江予等著人走遠,將自己的厚外套脫了,隻剩一件白襯衣,又將襯衣擺塞進裙子,這樣使得自己看起來更想是服務生。剩下素著的臉,隻能指望自己一瞬間變得“膚如凝脂”能暫時忽悠一下了。
推開門,步履不慌不忙地走了包廂,裏麵燈光不是白熾燈,主色調是暖黃的,外加其他顏色的燈光調節氣氛,稍顯昏暗。江予暗喜,這樣自己就不會那麽容易露餡了。
將酒水放在固定的桌子上後,江予倒了杯酒,端著酒杯向張簡驕走去,笑著說道:“張小姐,這是您要的酒。”麵對著張簡驕,衝她眨巴眼。
“好。”張簡驕不知道江予這樣是打算幹嘛,隻能順著她接過酒。
手指剛碰到酒杯,江予就順勢將酒倒到張簡驕身上。原本米黃色的小禮服瞬間染上了大片的酒漬。
“哎呀,不好意思。我平時是您的影迷,見到你太激動了。”江予一副快哭了的表情,“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要不您跟我下去換件衣服。”她小心翼翼地提議。
這時候張簡驕再蠢也該明白江予用意了,故作惱怒道:“毛手毛腳的。算了,我跟你去換件衣服吧。”說完轉身跟導演說了聲抱歉,表示想先離開。
事情發展成這樣,導演也不好說什麽了,示意她隨便。原本張簡驕就是個三流小演員,要不是看她年輕漂亮,估計能討投資方歡心,導演也不會讓她來。現在投資方走了,留她也沒多大用處了。
倆人一唱一和配合著走出來包廂,江予拿過放在樓道旁的外套,邊穿邊說:“導演這麽幹淨落、毫無留戀得放人,我都懷疑我大半夜地趕來救你沒有半點意義。”
“我……我之前真的好害怕。”張簡驕低著頭看腳尖,“我是第一次自己跟來內地拍戲。”
“你助理呢?你爸不是給你配了個電視劇管家般萬能的助理嗎,怎麽沒跟著你?”
“她不久前失戀了,心情不好沒跟來……”
聽到這裏,江予氣笑了。失個戀都能這樣消極怠工,江予當初都快談婚論嫁了,還把前男友捉奸在床,豈不是夠死個十回八回了。
她沒有意識到,這種東西是不可比的。也沒有發現,當初回來的她,看著陽光燦爛,實則內裏一碰就碎。
跟當媽一般操碎了心,江予又陪著張簡驕回酒店拿了行李,這小祖宗說什麽都不肯再跟劇組的人住酒店,要搬去跟江予住一段時間。
江予很慶幸,她這次依舊沒有混成女一號,隻是個小小的女三,拍的戲份最多三周就能拍完走人了。
接了張簡驕回自己住的公寓,江予看了眼時間,還不到一點。看來自己睡的時候即使很早,最多也隻是睡了一兩個小時,但是現在靜下來的她絲毫沒有睡意。
聽著樓下傳來的細微的汽車行駛聲,想著那夜歸這人會是那般,是神色疲憊,還是憂心忡忡,還是依舊精神抖擻。
也不知幾時,躺在張簡驕身側的江予才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