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老七的婚事也該辦了，老八老九也早到了成婚的年齡了，依哀家看……不如一起讓你們皇兄指婚的好，也省的哀家成日惦記著這事兒。”
姝凝伸手夾了一筷子菜，完全將桌上的另幾個人忽視，身後的冰清心中著急，但也無法。
這時宸王道：“母後時常念經禮佛，又何必管這些俗事，自添煩惱。”
太後頓時臉色不好，軒轅子墨出聲了，“聽說上次的選妃宴倒是不錯，母後何妨從中為皇弟挑選一二，再者我朝一向與淩國黎國多有交往，若是聯姻也未嚐不好。”
太後點點頭道：“哀家和你皇兄也是這個意思。”
“四哥若是想納側妃，那些女子倒也配得上四哥，若是四哥想娶鄰國公主，到時本王可以為四哥略盡綿力。”宸王冷冷的道地道。
“老七！”太後微微有些怒然，但更多的是無奈。
宸王一臉冷意，對太後並沒有放下自己的冰臉。
軒轅子墨淺笑，依舊如沐春風，“母後不必動怒，感情最好是兩情相悅，想來七弟是在等自己的有緣人，七弟現在還年輕，倒也不急於一時。”
太後蹙眉歎息，一邊的姝凝吃得不亦樂乎，就在這既冷又糾結的氛圍中，三人將目光放到了姝凝身上，隻見她嘴裏塞得滿滿的奮力與餐桌上的菜大戰。
太後皺眉，軒轅子墨唇角淺淺一揚，眼中帶著幾分笑意。
看到那張精致的小臉，宸王狠狠地瞥了她一眼，身上的冷冽氣息愈加深重。
這時太後發話了，“自古以來隻有男子娶親，休妻，前些日子的事，皇上雖未降罪，但姝凝，你可欠哀家一個交代。”太後語氣中自然而然的帶了幾絲威懾之意，完全沒有方才她進來時的溫和。
姝凝抬起頭，迅速將口中的飯菜咽下，跪下道：“姝凝的確是離經叛道了，但因為賭約才有了這一出，宸王堂堂男子漢，自然是一諾千金，姝凝如此為之卻也是有幾分不得已的。”
太後皺眉道：“既然你們已拜堂成親了，那便是有了夫妻的名分，既是如此，哀家覺得將婚事在舉行一次。”
宸王一滯沉默著，臉色黑沉沉的，他不言不語，但已是讓人感覺出了他的不悅與怒氣。
姝凝淺笑道：“太後您忘了，宸王已被我休了。”
太後臉色瞬時不悅，道：“你如此膽大妄為，還敢提及此事，將皇室顏麵置於何地？忠王慣著你，竟讓你行事如此沒了分寸？”
姝凝淺笑道：“太後娘娘教訓的是，隻是，宸王被休已是既定的事實了，姝凝就是再懊悔也改變了，若是真如娘娘所言，那倒也未嚐不可，就是不知……宸王是否願意再嫁一次。”
“反了你！”太後壓在心底的怒氣徑直發泄而出，沉聲道：“往日哀家寵著你，如今憐你與老七有了夫妻之實，你卻枉負哀家的好意，如今你是愈發狂肆了！”
姝凝神色平平，道：“太後娘娘息怒，姝凝罪該萬死。”說罷俯首。
太後心中的怒火暫時壓了下去，姝凝緩緩抬起頭來，道：“姝凝鬥膽想向太後娘娘問三個問題。”
太後眼眸犀利，凝了她十幾秒，道：“你想說什麽？”
姝凝淺笑，道：“正是因為和宸王……才知兩年前在隨行狩獵時，上官姝凝並沒有被人強暴，至少仍為處子之身。皇家狩獵，宮中的奴才宮女必然是嚴格挑選的，若是單獨出行必然有隨行的侍衛保護，可當時隨侍上官姝凝的侍衛被人支走，婢女被人打昏，當時案發是在離大營很遠的地方，發現此事的人均已被處死，此事算得上是一件皇家秘聞了，不知透露此事的人是誰，而且在嚴令提及此事的情況下，也能人盡皆知，委實讓人覺得蹊蹺，再者正如大家所言，當時有人親眼見到上官姝凝已非完璧的事實，那麽如今作何解釋？此乃姝凝的第一問。”
“第二問，如果太後娘娘嘴疼惜的女兒遠嫁別國，日日思念，您可希望日後能接她回國以永免相思之苦？此乃姝凝第二問。”
“‘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如果生命隻剩下一天，那麽我們在這一天裏最想做的事是什麽？此乃姝凝第三問。”
“不知姝凝是否有幸得娘娘為姝凝解惑？”姝凝淡淡地抬眸看著她。
太後蹙眉，心中不知想些什麽。
軒轅子墨乍聽到她的第一個問題時，也是心中一驚，目光立刻望向了太後。
太後唇角一揚，眼神中已不再是溫情了，她道：“哀家竟不知姝凝丫頭如此能言善辯了。”看向她的目光帶著濃濃的探究，就像往常懷疑她身份的人一，她心中冷笑。
姝凝垂下眼瞼，不語，靜待著她的答複。
太後道：“昔日之事實為突發而至，當時隻想著調查此事，如今想來，是有人故意為之……哀家和皇上也是疏忽了……當時去找你的人已被封了口，此事是隻怕是無從再查了，既然多年前的事已清楚了，那兩年前的賜婚老七的拒婚便是無效的。”
太後便是太後，輕輕鬆鬆便將最重要的事給揭過了，還將皇上也扯了進來，姝凝淺笑道：“不知太後娘娘對姝凝的第二問是如何看的？”
太後見她轉移了話題，歎了口氣，道：“哀家定然希望她能在她嫁出去的地方活的有聲有色，如魚得水，若是將她接回了國，那必然是因為國破，或被驅逐了，所以哀家定然隻能想念，卻斷斷不希望她回歸故國。”
姝凝淡笑道：“娘娘說的極是，正是因為憐愛她所以哪怕是難以相見，也不願因為戰火或過錯等回國。正如娘娘所說，娘娘一向寵我惜我憐我，那麽即使姝凝不是榮華一世，娘娘定也會為姝凝的能過上屬於自己的生活，哪怕平平淡淡而感到安慰吧。”
“姝凝要的不是什麽榮華富貴，但求平淡。姝凝知娘娘您一片好心，但是總覺得若是有緣自會找到一個不介意我的過去的人，若是因此而找尋不到，孤單一世又有何妨，若是非要勉強那必是誤人誤己，他日回想起來，必是覺得那是此生最大的遺憾了，若是孤獨一輩子，看大家生活美滿也是一種快慰。”
“常言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姝凝覺得人生短暫，不可浪費。姝凝複活是上天的厚愛，‘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願傾盡一生隻為閑雲野鶴，這是姝凝真正向往的生活，姝凝不願辜負上天的美意，願娘娘成全。”
姝凝俯身，語氣誠然地懇求道。
太後半晌未語，最終道：“好一張利嘴，哀家竟也被你說動了，隻是他日若是你情傾老七你又該怎麽說？”
軒轅子宸將眸子緊鎖在了姝凝身上，眼眸微泛起一絲波瀾。
姝凝淺笑：“這的確是說不準的，隻是我和宸王的賭約是對方的一輩子，他輸了，所以此生隻有我不要他，斷斷沒有他棄我的資格了。姝凝自知說了逾禮的話，但是這確實不爭的事實，還請娘娘原諒。”
說罷又是一叩首。
太後最終隻是歎息，道：“你們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哀家怎麽越來越看不懂了？”太後將目光移到了宸王身上。
宸王未語，太後心中卻是訝然無比，最後疲乏的道：“老四現在可明白她的心意了？你們且都回去吧。”